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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森抬起手挠了挠头,“我哥哥,他四英雄,英雄喽,对不对?” “对。”骆安淮眼含热泪,“对,他是英雄。” 秦南岳没有让骆安淮去参加晚训,他还是直接把对方带到了他的宿舍,然后打开指纹抽屉取出了一个红色丝绒的盒子。 他单腿跪在坐在单人沙发上的骆安淮面前,打开了那个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枚勋章,橄榄枝缠绕在边缘,是属于和平的颂歌。 “你当时走的时候留了张纸条,还留下这个。橄榄枝勋章,一等功,属于剿灭赤阳的英雄。” 秦南岳当时前往骆安淮的宿舍的时候就瞧见了那张纸和压在纸上的红色丝绒盒子,他打开,里面就是这枚橄榄枝绿的勋章。这样的勋章骆安淮有两枚,第一枚是一年半前和他一起参与的绝杀斩首任务,第二枚就是剿灭赤阳的最后一役。他不用想就知道这一枚被留下的勋章属于哪一次战役,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得以窥见了骆安淮心底无处安放的厚重的自责和恐惧。 那一天是他第一次后悔,他原本对于骆安淮忽然不声不响连他也不告诉就离开的愤怒被一盆水浇灭,然后完全被这样的情绪取代。在骆安淮最需要陪伴的时候他不在身边,让他最终只能选择这样决绝且狼狈的姿态离开,没有鲜花相送,没有战友帮忙摘肩章换勋章,没有任何告别的机会,只有内心的悲戚构成一首挽歌。 这不应该的,至少,这不应该属于一个为了联邦奋战三年获得无数肯定和赞誉的军人。 现在的秦南岳拉着骆安淮的手去触碰那枚勋章,“小子,你只肯定自己的愧疚,却不肯定自己的成就,这是不对的。你得一视同仁起来,你把这枚勋章丢弃在军营,丢弃的是那场战役中的荣耀,那份荣耀不仅属于你,也属于我,属于王大鑫,属于所有在那场战役中流血流汗甚至付出性命的人,无论如何,你都不应该放弃它,留下它。” 骆安淮触碰着勋章边缘的橄榄枝叶,指尖带着点颤抖。他再度想起了当时授勋的情景—— 台上是统领第三军区的年轻少将站在那里,神情严肃,眉峰之中,是属于将帅对于牺牲的下属的哀戚,「这一次战役之中,我们涌现了无数英雄,他们有些已经沉睡,有些依旧还在。可无论是谁,无论哪一个,他们都值得被铭记。他们是联邦最高贵的人,他们是联邦最闪耀的曙光。今天的橄榄枝勋章,不只属于台下的各位,更属于那些,无法睁开眼睛的人。」 台下是他站在那里,低垂着头,将这场授勋当作最后一根压垮自己的稻草。他无人诉说,一言难尽,欲言又止,将所有的一切压在心里,然后做出选择,离开承载在他三年青春生涯的地方,离开他挚爱的军旗和军徽,离开他热爱的秦南岳。 秦南岳站起来,他拉着骆安淮也站起来。他正了正自己的军帽,一身军装妥帖挺拔。 他开口,“橄榄枝勋章,一等功,它只授予整个联邦最伟大的英雄,高山被他们攀登,海沟被他们深潜,艰难困苦被他们消弭,我们歌颂他们,就是歌颂每一个高尚的灵魂。我们赞扬他们,就是赞扬每一位联邦的军人。这些人,比长剑更加锋利,这些人,比权杖更加神圣。” 他将那枚勋章戴在了骆安淮的胸前,摆正位置,这是他第一次为人授勋。确实在他升了军衔了之后有许多次可以为别人授勋的机会,可是他一直没有接受这份委托,因为他心中笃定,他一定有机会为骆安淮戴上这枚勋章。他第一次为人授勋,应该是有些特殊性的,只有那个人是骆安淮才会有特殊性。 “这是你的荣光,安淮,我来——还给你。”秦南岳这样说道。 骆安淮低头,去看别在胸前的橄榄枝绿勋章,估计是今天情绪过于浓烈的缘故,他的眼睛有些酸涩,几乎又要落下泪来。 他十六岁进军营,十九岁离开,其实从未来得及长大,哪怕是少年老成,也只能用自己的方法摸爬滚打。他获得了很多勋章,得到了很多荣光,可是无论怎样,没有一次授勋,能比他此时此刻情绪震颤,像是心脏要跳出胸膛。 他对着秦南岳敬礼,然后,叫了一声“长官”。 ☆、第二十八章 无需寻觅 第二十八章无需寻觅 骆安淮从秦南岳那里回去之后补了两天的日记,原先他执行任务也有没办法记日记的时候,可是就算是欠了一个月的日记,他的强迫症也要逼着他一定得补上。 「距离军训结束还有六天,王小森回来了。之前凯尔告诉过我他之所以突然离开完全是因为去吃饭太开心没看路摔断了腿,我一看到他就担心他再次把腿给摔断了,这样粗心大意,和他哥哥胆大心细的样子确实不太一样。 下午训练快结束的时候秦南岳找了个理由把我带出了学校,我以为是他一时兴起,没有想到,他是要带我去见大鑫。今天是大鑫的生日,他从来没有提起过,我也是在这样的情境下才知道。」 骆安淮翻了页,继续写道: 「距离军训结束还有五天。 在大鑫那里,我跟他说了好多话,关于他离开之后的事情,关于我的感受,关于何塞,凯尔,还有许许多多人,我们的战友前程似锦光辉灿烂,我们的敌人全部伏法再无死灰复燃的可能。我们真正的取得了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