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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了想, 会不会是父亲欺负了林沅。念头从脑海中冒出的同时,被炎霆自己否决了。 以林沅的性格,不会被欺负之后躲起来哭鼻子, 这个闹腾的小祖宗会当场告状。 炎霆敲了好一会儿门, 各种软话说尽,卧室里却安安静静的, 没有任何声响。 管家上楼来, 双手捧着卧室的备用钥匙递过去, “先生,需不需要叫医生?” “暂时不用。”炎霆接过钥匙插进锁孔,“你先下去吧。” 寂静的房间里,响起咔嚓一声。 紧闭的房门被缓缓推开,钥匙挂在门上晃动着,发出金属碰撞的声响。 炎霆一进屋,看见林沅搬个凳子坐在窗边,掀开衣服,正把肚子对着虚掩的窗户吹。 脸上没什么表情,歪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睛里蒙上了一层雾气,泛着湿润的水色。 “宝宝,在看什么?”炎霆关窗户的时候,还特意看了一眼,天上只有云,没有掠过的飞鸟,也没有下雪。 林沅没说话,也没动。 炎霆转过身,弯膝蹲在他面前,伸手轻轻地帮他把衣服理好,“热的话,就去院子里转转,别把肚子对着风口吹。” “分手吧。” “什么?”炎霆没听清楚,温声询问。 林沅又说了一遍,“我们可以分手吗?” 炎霆怎么也没想到,在距离过年还有十几天,在距离预产期还有四十多天的时候,小家伙竟然要跟他分手。 “但是,分手后你还是得继续养我们的崽崽。”林沅又补充了一句。 ‘也要继续养我’六个字徘徊在嘴边,他犹豫了好一会儿,最后觉得好像有点儿不要脸,没有说出口。 林沅进屋就脱了外套,身上只穿了件白色的高领毛衣,衬的他脸色白皙,又因为温度高,透着点儿微粉。 唇瓣抿的很紧,肩膀绷着,像一只进入防御状态的猫。 如果他有尾巴的话,此刻一定是高高竖起的。 炎霆没有因为突然的分手而震怒,也没有丝毫责备之意,遮着柔软的毛衣轻轻抚摸着他圆鼓鼓的孕肚,放缓声音很温柔地问:“宝宝,分手是要一个理由的。你和我分手,缘由是什么?” 因为我不想和你订婚啊。 林沅犯了订婚前恐惧症,他想要给崽崽完整的父爱,却又觉得结婚两个字,像一头张开血盆大口的巨响恶兽。 一旦结婚,他和炎霆的关系就会变。 会变成什么样,林沅不敢想,也不愿去想。 说出分手两个字后,林沅就后悔了。 他已经习惯被炎霆抱着睡觉了,如果分手,那以后他就只能一个人孤零零睡一张床。 若是晚上打雷,也没有捂住他的耳朵,哄他入睡了。 炎霆蹲在地上没有起身,得仰着头才能和坐在高脚凳上的小孩儿对视,漆黑深邃的眼睛里透着柔和,眼神虔诚,静静等待着答案。 手指扣着凳子边缘,林沅的胳膊逐渐用了力,指尖被按的发白。他心神不宁地低头看看自己脚上的拖鞋,又抬起烟眼尾偷偷打量炎霆,唇瓣翕动着,声音发颤,“我们可以不分手吗?” “可以。”炎霆将他的手指从凳子边沿一根根掰开,握进掌心里。 “那……”林沅迟疑着,与他对视的眼神有些闪躲,“我们可以暂时不订婚吗?” “可以。”炎霆轻轻就摩挲着林沅手背上的嫩肉,嘴角勾出一丝淡笑,“宝宝,是因为不想和我结婚,才躲起来的?” 林沅没像以前那般傲娇嘴硬的反驳,而是微微点了点脑袋,“只是暂时的,得等我准备好。” “那要等多久?”炎霆观察着小家伙脸上的神色变化,见他对这个问题没有任何的抵触情绪,才继续说:“多久我都会等,但宝贝儿你要给我一个期限,哪怕这个期限很长,需要一辈子,我也会一直等下去。” 他的话音刚落,林沅立马就急了,“没有一辈子,不会等很长的。” “那两年?”炎霆给这段不会很久敲定了一个日期。 林沅抿着唇,没有出声。 “那再增加一年。”炎霆温柔地笑了笑,“三年?” 林沅想了想,觉得三年好像太久了。他抠了抠男人的手心,在上面画了个数字,”两年吧。” 说清楚之后,林沅松了口气,蹙起的眉头舒展开,朝炎霆伸出手,“抱抱。” 两人在卧室里待了好一阵子才出门去,老爷子一直都在客厅里坐着。那些婚庆公司的人已经被他打发走了,他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慢悠悠地喝茶。 电视上播放着古玩鉴赏节目,老爷子边看边想,该找个时间去买点儿好东西送给林沅了。 抛去性别不谈,嫁入炎家的人都得风风光光的过门,不能怠慢了。 林沅也不知道炎霆怎么和自己父亲说的,之后他没再听老爷子提过订婚的事宜。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年味儿也越来越浓,街头巷尾都挂上了大红灯笼。放眼望去,一片喜气洋洋。 今年冬天比往年冷了许多,一连下了好几场雪,地上积了厚厚一层。 林沅一觉醒来已临近中午,拉开窗帘,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白茫茫的雪地。 睡意惺忪的眼骤然亮起来,林沅拖鞋都没穿好,开心地往楼下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