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第7章 哈士奇受伤 贺锦程脸色瞬间黑成锅底，他猛地从床上跳到地上，双眼如利剑一般狠狠瞪着哈士奇，此刻特别有把这家伙剁了做狗肉火锅的冲动！ “嗷？”哈士奇四肢爪子站在贺锦程的床上，面对他的冷面一点压力都没有，还歪头往他跟前走了两步，又踩出几个狗爪印，好奇地嗷嗷问：你拿的是什么啊？为什么我会在里面呀？ 贺锦程的眼睛就顺着他的爪子，看到那脏得不行的黑爪印一路往自己走来，那条因为惬意而轻轻甩动的大尾巴，把他的被子、枕头上全部都甩上了黑印子，脸色顿时更差了。 说来也奇怪，哈士奇对人类的情绪还是很敏感的，例如他能感觉到那些亡灵还未完成心愿的绝望，还有贺锦程心中深藏的孤独。然而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面对贺锦程的黑脸——尤其是因为他的某些举动而变黑的脸——这种敏锐的感应就自动失效了。 “下来。”贺锦程见哈士奇还一副不知错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想揍狗。 “嗷呜呜～”哈士奇这会儿听懂了他的意思：下来就下来嘛。 等哈士奇从床上跳下来，贺锦程出手如电一把拽住他的后颈毛，硬拖着他就往外走。 “嗷嗷嗷！”被迫前行的哈士奇此时总算感觉到了不妙，四肢用力抓着地梗着脖子往后缩：干嘛干嘛干嘛你虐狗啊！ 然而一只狗又哪是一个成年男人的对手！贺锦程一言不发，十分残忍地拖着他就进了浴室，一边拨了管家的电话，让人送给狗洗澡的东西上来。 哈士奇一进浴室就有点怂，说真的，他其实很不喜欢洗澡！那种全身毛毛都被打湿黏在身上的感觉简直糟透了！——如果硬要换算一下的话，大约就是人类穿着厚厚的衣服被全身打湿的感觉了，夏天又黏又闷，冬天则是会死狗的！ “嗷嗷嗷——！！！”我不要洗澡——！！！！ “再叫！揍你！” 老管家端着托盘上来的时候，人还在楼梯上，就听到二楼惨绝狗寰的狗叫声，跟屠夫杀猪现场似的！ 浴室里，刚被大老板强行拖进去的哈士奇跟个贞节烈女似的，嗷地叫了一声，一下子就挣脱了贺锦程的大手，见着缝就往外钻，没成想却碰到了旁边一个装饰用的超大落地花瓶。 “砰”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大花瓶倒在地上，锋利的碎片落了满地。 哈士奇却没有注意到，慌慌张张地就踩了上去，爪子的肉垫顿时被扎破了，鲜血一下子涌了出来。 贺锦程也被吓了一跳，见哈士奇没感觉似的，踩着血爪印还往外跑，本能地大声吼道：“回来！” 哈士奇有点被这会儿的贺锦程给吓到了，又觉得有点委屈，被吼了只会跑得更快。 管家刚好上了二楼，正好遇上哈士奇从门里跑出来，自家小主子穿着睡袍追在后面，领口被扯开，一头一脸都是水，样子颇有些狼狈。 “嗷嗷嗷！！！”哈士奇一眼看到老管家，就跟见着了亲人似的，飞快蹿到了他身后，企图躲开那个对他用强的大坏蛋。 哈士奇自以为自己躲得很隐蔽，可他一只成年的大狗，又怎么可能被人类的两条腿就挡住了。 贺锦程看着从管家腿边伸出来的长长的鼻端，还有另一边垂着的尾巴和后腿以及屁股，再看地板上的黑色和暗红相间的爪印，胸膛剧烈起伏，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怎么的。 “过来。”贺锦程看着地上的暗红血迹就觉得刺眼，声音很沉。 哈士奇不吭声，他心里其实也很委屈的，不明白这人为什么就突然生气了。是的，做为一条狗，一条流浪狗，爱干净讲卫生这些行为他并不能理解。 哈士奇不应声，贺锦程也沉着脸不说话，气氛一度十分僵持。老管家端着专门给狗狗洗澡的用品，此时真有种面对吵架的小夫夫的感觉，他劝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不劝还不行…… 他内心斟酌了一番，温声劝说黑着脸的小主人道：“先生，阿风只是一条狗，您不能拿他成年人一般对待，他的行为就像小孩子，自己并不懂哪些事能做，那些事是错的，您得耐心教导他呀。” 贺锦程脸色仍然有点黑，他明白管家的意思，就是心里气得慌，也不知道是因为哈士奇弄脏他床单的原因，还是没轻没重把自己弄伤的原因。 老管家也算跟着贺锦程多年了，对他的性格还是比较了解的，一看他此时的样子，就知道这是有点拉不下脸来——也许在别人看来，跟一只狗置气实在幼稚可笑，但贺锦程的性格本身就有缺陷，很多时候，他并不是很能控制自己的情绪，比哈士奇还像一个孩子。 于是操心的老管家又转回身，蹲下身与哈士奇平视。 哈士奇原本是拿他当遮挡物呢，这会儿正偷偷从他身边探出脑袋，自以为很隐蔽地暗中观察生气的人类，哪知道遮挡物突然让开，让他一下子与那个讨厌的人类来了个面对面，顿时吓了一大跳，扭头就想继续躲。 “阿风。”老管家摸摸哈士奇的脑袋，微笑着说，“先生并不是要故意吼你的，你原谅他好不好？”——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贺锦程的心态给影响了，老管家也下意识把一只狗当人类一样对待，竟然还跟居委会大妈似的，语重心长地劝上了。 哈士奇垂着脑袋，褐色的眼睛偷偷瞄了人类一眼，“嗷~”那、那我就原谅他好了。又偷瞄了人类一眼，然后就像一个面对行为恶劣的丈夫相当没有原则的小媳妇似的，别人一劝就原谅了。 “过来。”贺锦程看着他还带血的爪子，眉心又狠狠拧了起来，但还是冲他伸出了手。 哈士奇一见人类伸出手，本能地往他身边走了两步，也就刚走了两步，就被受不了的贺锦程双手给抱了起来。 “嗷嗷嗷？”哈士奇被他抱在怀里，又拿眼睛偷偷瞄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贺锦程生气生得太理直气壮了，他忽然就有那么一点点心虚，就一点点儿。 “别吵。”贺锦程在他湿乎乎的脑袋上揉了一把，抓过管家托盘里的大毛巾给他裹上，抓着他受伤的腿皱着眉检查了起来。 哈士奇爪子上的伤口并不深，贺锦程抱着他重新回到卧室。 贺锦程童年少年时代没少因为打架受伤，身上的伤口就没少过，基本都是凭由伤口自动愈合，也没人管他，因此也不知道怎么处理伤口。观察了一会儿哈士奇的爪子，拿手机给医生打了个电话，然后开了视频，在医生的指导下一点点给他处理伤口。 比较幸运的是，碎瓷片并没有残留在伤口里，只要消毒敷上伤药即可。 哈士奇被他用大毛巾裹着，整个抱在怀里，爪子上的伤并不是很疼，他以前受过比这严重得多的伤呢。但是此刻被人类小心地一点点处理，他感觉到有一股热热的暖流流进了心里，流进了四肢百骸，就像他每次帮助了亡灵从他们那里获得了力量一样舒服，不，比那还要舒服的。 贺锦程其实心里也很自责，这种心理他已经很多年没有感受过了，只有当年被那个人强行带在身边时，每次纵着自己的坏脾气做了错事，对方露出生气又失望的表情时，才有过。 一人一狗经由这件事，心中各有一番复杂滋味。 “……这样就差不多了，不过最近不要让伤口见水，两过天就好了。”医生在视频里全程观看了贺锦程给哈士奇处理爪子上一点小伤，没有半点不耐烦，做为一名宠物医生，见到宠物主对自己的宠物这样在意喜爱，他觉得很欣慰。 处理好了狗爪上的伤口，贺锦程这才开始清算哈士奇把自己弄得这么脏的行为，以及弄脏他床单的事。 但哈士奇并不是很想和他算账，听不懂听不懂。 “再有下次，就不给你吃肉了。”贺锦程严肃地弹了弹他的耳朵。 “嗷！”怎么可以！哈士奇立着一双眼瞪他，拥有狼族血统的哈士奇严肃起可是很凶的！可凶可凶了！ 让一只流浪狗习惯了每天至少能吃两顿肉的奢侈日子，再把他一棍打回以前饿肚子的凄惨时光，世上绝壁没有比这更残忍的事了！ “那你听不听话？”贺锦程完全没觉得自己跟一只狗讨价还讨有什么问题，必须要让狗明白家里谁是主人，身为一只狗该听谁的。——虽然说这种行为算不上重振夫纲吧，但也差不多了…… 哈士奇内心天人交战，最后还是馋肉的基因占了上峰，十分不甘心地签下割地赔款的条约，答应不会再随便上贺锦程的床，可以说相当吃亏了（所以床到底是属于谁的？？？）。 然而贺锦程那张看起来就特别舒服的大床对哈士奇有种天然的吸引力，尽管头天他才屈辱地答应不随便上他的床，第二天早上六点，哈士奇仍然雷打动蹦了上去，在他暴躁地被砸～醒时，对他露出天使一般的柴犬微笑。 “嗷嗷呜呜~”该起床晨跑了哟人类～阿风牌叫早小甜饼竭诚为您服务～ “啊！风！”贺锦程黑着脸，再次被迫启动深渊地狱恶魔模式！ ——所以说“夫纲”什么的，不存在的。 第8章 哈士奇的事业 因为哈士奇意外受伤，贺锦程第二天就吩咐管家将家里易碎的物品全部撤走，装饰用的大瓷瓶全部撤掉，古董类的则锁进了仓库里，就连一些玻璃器具也全部换成了实木的，桌角都是安全的圆角。 家里的管家和佣人们再次感觉到了庄园主人贺锦程对哈士奇的重视，佣人们对待它的态度也越发谨慎起来，不会再找机会悄悄逗狗，毕竟狗狗都跟小孩似的，要是谁天天跟他玩，他铁定也跟那人亲，被贺先生或者老管家发现就惨了，庄园的工作很轻松薪酬也高，他们可不想被辞退。 周末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周一。 贺锦程这个周末除了去了一趟慈善晚宴外，几乎都是闷在庄园里，就像这个时代许许多多的宅男宅女一般，不过这一次却有所不同，贺锦程在家……玩了两天的狗。 ——说准确一点，说是狗玩他也没差啦。 哈士奇这货天生精力旺盛，尤其是在住进庄园后，一天三顿再外小零嘴就没停过，原本干干瘦瘦的身体已经肉眼可见地长了肉，那疯起来更是连他自己都害怕！ 这话完全不夸张，哈士奇确实是有点害怕寄已了！疯起来就跟得了羊癫疯似的！还能不能让狗好好做一条狗了！ 周一早上送贺锦程出门后，他就趴在晒得暖洋洋的草坪上满腹忧愁起来，不为别的，就为了他的理想和事业。 是的，哈士奇虽然决定留下来陪贺锦程，但他也没想过放弃自己的理想和事业。然而来自资本主义世界的大庄园实在太腐蚀狗的身心了！ 做为一只被超级大富豪收养的狗，精心搭配的美味食物那就不用说了，反正不用哈士奇再每天辛辛苦苦去翻垃圾桶，更不用再饿肚子，而且除了腐蚀狗胃的食物外，还有更腐蚀狗身体的舒服的狗窝，狗玩具，以及狗主人！ ——狗主人可好玩了，明明脸都黑了，还要板着脸和他玩游戏，哈士奇就觉得很有意思，嘻嘻。 但是，古人说的好，正所谓温柔乡是英雄冢啊！内心拥有理想但身体却总拖后腿的哈士奇能不为此忧愁吗？ 哈士奇叹了口气，把下巴搁在前腿上，他的身体已经渐渐开始叛变了，只有他始终理智的灵魂仍然不愿意放弃自己的理想和事业，而他不希望自己做一只堕落的、没有梦想和事业的、狗生只剩下混吃等死的狗啊！ 那么问题来了，哈士奇动了动眼珠子看着前方的高墙，他要怎么在不让人类误会他想离开的情况下，获得离开庄园为事业忙碌的机会呢？ 真是愁死狗了。 “哇，这里竟然养了一条哈士奇！” 一个惊奇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哈士奇抬起狗头，而后竟然看到一个身体呈百分之七十透明的人一脸惊喜地踩在草坪上。 “嗷？”哈士奇看到这样的人类眼睛就是一亮，从趴在地上的姿势改成了蹲坐，竟然有业务主动找上门了！看来老天都看不下去他继续堕落啊！ 哈士奇并不太能明白身体呈透明状的人类是怎么回事，他只知道自己帮了这样的人类，脑子就会更清醒，身体会更舒服，所以他本能地追逐着这样的力量。而且他是一只好狗，他喜欢和人类亲近，喜欢帮助他们～ “咦，你、你能看到我？”呈百分之七十透明的人是个十七八岁的男孩子，在看见哈士奇的双眼精准地聚集在他身上的时候，整个人……不，是整个灵魂都激动了起来！ “嗷嗷～”哈士奇歪头看着他：能看见呀～ “啊啊啊！”男孩子顿时兴奋得大叫了起来，叫了一会儿，可能是觉得自己太大惊小怪了，有些不好意思地蹲在哈士奇身边害羞地解释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实在太激动了！我已经好久没有和人说过话了……”说着说着男孩的声音有些哽咽，当自己变成这幅样子之后，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用了十几年的身体被焚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母满脸绝望，白发人送黑发人，在他的墓碑前哭至昏迷，几乎失去了活下去的希望，他拼命在他们面前呼唤他们，可是他们却再也听不到了。 没有什么，比阴阳两隔，再不能相见更叫人绝望的了。 哈士奇见这个人类激动得都有哭了，有些担心，狗头凑过去想舔舔他的脸安慰他，却舔了个空。哈士奇虽然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也习惯了。 男孩难过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了情绪，见这只狗还安静地陪在自己身边，心中十分感动，抬手在他脑袋上比了比，有些害羞地问：“我可以摸摸你吗？”他以前就特别喜欢猫猫狗狗，可是家里以他读书重要，不让养。 哈士奇主动把脑袋凑到他的手底下，“嗷～”可以呀～ 男孩现在的状态并不能触到实物，但是看到狗狗愿意和他互动，还是开心得笑了起来。 哈士奇最喜欢看见笑脸了，看到他的笑容，立刻撒欢地甩着尾巴往旁边跑开，边跑还边回过头嗷嗷叫着招呼他和他一起玩——那个大高个、电线杆都不愿意陪他跑步，他心里可遗憾了。 男孩明显比贺锦程这种闷骚活泼多了，见狗在草坪上撒欢，立刻就跑去追他。 一人一狗在阳光正好的草坪上玩得特别开心，男孩子欢乐的笑意与狗狗欢快的叫声传出老远，画面充满了温馨童趣。 然而这一幕落到正常人类眼里，就变成了这样→哈士奇原本一只狗在草坪上晒太阳，晒着晒着忽然来了创作灵感，二哈的戏精基因发作→于是一只狗开启了一场自导自演，在草坪上开始了“主人快来追我啊快追我啊～”和“我抓到你了哈哈哈哈你个小妖精～”之类的偶像剧经典桥段，并全身心投入→你看他跳起来飞扑的动作，那惊喜的表情，好像自己真扑倒了自己的主人似的，一边兴奋得嗷嗷叫一边还伸舌头舔起来了！啧啧啧！ 老管家赶紧叫佣人取了dv将自家……狗主人的倾情表演拍了下来，然后发给了正在上班的另一位小主人，希望小主人能在工作的闲暇之余，可以放松一下身心，然后才能更加高效地完成工作。 贺锦程刚从会议室里出来，就看到了管家发给他的视频。 等他看完视频，确实放松了身心，但却也被这只戏精狗彻底分走了注意力。 秘书跟在他身后往办公室走去，走着走着却见顶头上司拿着手机在办公室外的大厅里停住了脚步，还以为有什么事，上前低声问道：“贺总，有什么吩咐吗？” 贺锦程顿了一会儿，忽然侧头看着自己的秘书问：“哈士奇是不是特别活泼？” 秘书名叫马高达，是个人高马大的汉子，跟正常（？）意义上的小蜜完全不沾边，闻言愣了一下，不过这位金牌秘书那也不是盖的，不但极快反应过来，还想好了与工作完全不搭嘎的说辞：“嗯，正常来说是的。”顿了顿又忍不住补充了一句，“他们除了活泼热情以外，还特别、特别……” “特别什么？”贺锦程问。 “特别、特别爱撕家。”马高达说完小心瞄顶头上司的表情，福世在华夏的主要业务除了房地产投资外，就是娱乐圈和影片公司相关的领域了，马高达自然也对娱乐圈了解颇多，更是对上周六晚上慈善晚会顶头上司带那只狗在网上大火了的事了若指掌。 所以，顶头上司是真的很宠那只狗？真是叫人看不出来啊。 贺锦程却没太明白他的意思，“撕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