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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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闵儿闻言脸一白,“这不可能!”还是头一次大声驳斥旁个,根本不愿信耳朵听到的。 “什么不可能?!”王美人被吓了一跳,随即看向苏闵儿,皱了皱眉,哪能容人这么砸自个招牌的,“这两边都属意的事儿,本就成了一半,要不了多久京城里头就能再添桩喜事!”说罢,她就甩手风也似的走了,还赶着办事儿呢。 留下苏闵儿僵立在原地,反复喃喃念着不可能,可这又是极有可能的,至少,那王美人说六皇子属意这事,她便隐隐有察觉的。可是阿妧怎会同意的。 “小姐”丫鬟担忧地扶住她,为她忿忿不平,“奴婢早说了,小姐您莫要一味相信旁人,人再如何都是有私心的。我的好小姐,您处处为她想的,她可未必,还不白白落得伤心!” “别说了” “小姐” “我让你别说了!”苏闵儿陡的一喝,心揪作一团就好像被人反复揉搓不得解脱似的。 那丫鬟噤声,看着她的神情不敢再言,脸上也都是着急。 “闵儿?”一道清朗男声响起,随即那身影就往她的方向行来。 苏闵儿忙背过身故作喷嚏把眼泪抹了去,回头就见姜少飏站在对面正拧眉望过来。她忙是垂首,“四哥,你回来了。”她想说的轻松,稳着声线竭力镇定。 可她这模样如何能瞒得过一向精明的姜少飏,他打量多两眼,“闵儿怎么了?”苏闵儿是阿妧的表姐,自小亲厚,又生得娇滴滴,自然就匀了关心。 苏闵儿摇头,“不小心被风沙迷眼睛了,四哥是刚回来么,就你一个人的?” “嗯。”姜少飏应声,识趣地未说破。“来找阿妧?她应当是赢了比赛,在酒楼设宴,恐一时还回不来。”他说话的口气又轻又柔,不知比对旁人多了多少耐心细致。 如果说阿妧是热烈明媚的一团火焰,那苏闵儿无疑是一朵养在室内的娇花,细心呵护,浇灌成长,而今娉娉婷婷,展现袅娜曼妙之姿姜少飏参与其中,心境自是不同的。 “哦”苏闵儿木讷点头,随即攥了手心,“我也没什么要紧事,就是过来看看,不碍的,我还是先回去了。” 姜少飏没想她这么快就要走,脱口道:“许就快回来了。” “时辰不早,明儿去了学堂也是一样的。”苏闵儿拭了下眼角,掩下情绪。 姜少飏:“那我送你回去。” 苏闵儿望着他,像是思忖,眸光里蕴了一丝旁的东西,不过片刻就点了点头,应了个好字。 姜少飏仿佛因为她那个字松展开心情,伴着她上了马车,自己则驾马护行。随着马车摇晃,苏闵儿轻轻掀起帘子一角,就能看到侧边那英俊面庞,咬了咬唇又放下,隔断了视线,窥不得一丝。 姜淮沾了点酒,不过不多,就一小坛子,倒不是旁人劝的,而是自个抱着喝完的。她让夫子莫用参加比赛,却没想过夫子竟是都没有来,难道就不想看看她如何大杀四方的。她晃了晃脑袋,并着那女子留下的只言片语挥散不去,只搅得一阵心烦意乱。 马车一路疾行到的王府,满怀心事的少女压根没看周旁直接入了府。 王府外不远,小巷中隐着一辆不甚起眼的马车,也不知道在那儿停了多久。 “公子,小郡主回来了”沈牧出声,并不算提醒,因主子也瞧见的,只是好奇没什么反应罢了。 良久,就在沈牧放宽了心打算陪着公子到天荒地老之际,却听主子发话,“回去了。” “回哪儿?”沈牧问了个蠢问题。最近沈府不安生,老爷又新纳了一房妾侍,本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可就是这位姨娘来了之后,府里总是闹鬼,这回还动了老夫人的牌位,公子自然不能不管。 “沈府。”沈崇落了话,口气中的疏离显而易见,他揉了揉眉心似是为什么困扰,未再言语。 闹鬼。 闹的哪门子冤魂女鬼么? 沈崇皱拢眉心,握及掌心的玉佩,紧了又松。如肩上担着重担,压得人喘不过气。 第36章 姜淮没心眼, 不妨这府上苑儿里有帮她留意的, 只不过一整日下来姜淮累身又累心的, 苏妈妈便让她歇下, 到了第二天早上梳头的时候才告诉她。一听又是姜姚氏整的事儿,姜淮起火地寻去, 也不顾是在老夫人的苑子里, 冲着姜姚氏发了顿脾气。 莫说旁的,这六皇子皇家贵胄, 庚书合了,若是再反悔, 岂不是戏弄皇家,还是那姜姚氏原本就打着这反悔不了的主意。只要想到这个, 姜淮就更心气不顺,当然也就没给姜姚氏留一点面子,撂完了再管不客气的狠话, 急匆匆地又出去了。 周转了几个地方最后才到的苏府, 却没想苏闵儿还没见着,就看到了候在厅房的萧令仪。 “你怎么在这?”姜淮看见她是纳闷。 萧令仪淡淡瞟了她一眼, “你忙着替你那夫子谋取宏图伟业,我自然只能来找闵儿了。” 这拈酸的话被她说出口就满是调侃意味了,不过已经臊不着姜淮,反而追问了一句“闵儿呢?” “我也刚到一会儿, 道是刚起洗漱呢, 且等等吧。”萧令仪说完又把目光转回了她身上, “你这急吼吼的,是有何事?” 姜淮顿了下,想着这破事儿闹的蔫蔫唔了声,“等闵儿来了一道说。” “说什么?”正说着话,那人就冒了声儿,一下掠了两人注意。苏闵儿一袭淡粉的裙衫,脸上氤着一抹薄红,妆容得宜,莲步款款,那自是美得很。 姜淮眼前一亮,也是被迷了心神,不过很快反应过来连忙解释,“闵儿,你莫听昨个那婆子胡说,这事儿都是我二婶婶误会闹的,我跟六皇子压根什么都没有!” 萧令仪正欣赏,却听姜淮提及的猛地呛咳起,“什么?六六哥?!” 姜淮没管她,只盯着苏闵儿反应,“是真的!!”就差指天发誓了。她一眼不错地盯着苏闵儿,一颗心因为苏闵儿冷清的神情越来越往下,这一瞬,可真是冤极了。 “阿妧” 姜淮委屈巴巴:“我知道,若要换了我,我也肯定” 苏闵儿被她紧紧抓着,像是懵了好一会儿才噗嗤笑出了声。“你肯定什么?” “”姜淮紧张了半天没料着这反应,她还以为闵儿会 “你这副神情好像觉得我会如何?”苏闵儿跟着坐到了萧令仪旁边,笑盈盈的半点不像伤心的样子,直把姜淮看得一愣一愣。“你有你心心念念的夫子,如果真要说亲,你怕是先能闹一波。” 姜淮摸了摸鼻子,想到临出门那遭可不就闹完了。她叹了一声,“是我二婶自作主张,六皇子那边我也去解释了,人家是怕姑娘家的面上过不去才应付的。你说说,就这事闹的,要是还让你误会了,我还要什么面子,我连里子都没了!” 她这话说得发自肺腑,恨不得剖心给她看,一点都不敢想闵儿因此同她生嫌隙,不理她的情景。 苏闵儿的笑靥只有在提到六皇子时才不自然的变化了下,不过快得令人根本察觉不到,笑道:“六殿下本来就是很温柔的人。” “京城里的姑娘说起来哪个不是这评语,又爱在外游历,也不知欠下多少风流债的,照我说浪子才对!”萧令仪凉凉泼了冷水,“你看我那几个皇兄,正妃之外有多少夫人,淑人,我看六哥也不例外。” 苏闵儿咬了咬唇。 姜淮难得有眼力见儿地拄了下萧令仪,就听着苏闵儿幽幽问,“待人温柔还不好么,难不成要像沈夫子和贤王爷一样冷冰冰才好么。” “” “” 姜淮与萧令仪双双一噎,又是双双答道:“那是你不知道!” 苏闵儿显然是不服这回答的,神情似乎在说哪儿不知道。不就是对谁都高山远雪,寒意冻人么。 姜淮心说,那是你没瞧过他在深夜里抱着自己亲吻时眼神狂热的模样,不过那是绝对不能说出口的,就好像两人之间心照不宣的秘密,想起就会甜丝丝的。正歪着心思,就看到对面萧令仪也是魂不在的模样,一对上目光:“” “再者说,男人三妻四妾也是寻常,尤其、尤其是皇家,当然”当然要比寻常人家更看重 姜淮哑然,好像没想过这问题,就那么有点傻气地直白看着说这话的人。 苏闵儿脸一红,复又小声继续,“一生一世一双人哪是能轻易奢求的。” “可我爹就只爱我娘一个!”姜淮打小就是那样以为的,所以才说得那般理直气壮。 萧令仪嘴唇嚅动不知是想说什么可又什么都没说,反而沉默了些。 “平阳王是少有的例外。”苏闵儿呐呐。她虽是小辈,可也听过平阳王与王妃的事,当时有多少人不看好的,后来就有多少艳羡的。她忽的一顿,迟疑问道:“话说回来,你爹还没回来么?” 姜淮摇头:“月初时收到过信,说是那鬼医居无定所,即便是知晓在南召,找寻起来还得费时日。”她说这话时已经比最初时要心态放平许多,但凡要是好找,就不用父亲亲自出马了。 “其实,少羡底子弱,这些年重是调理,也不急在这一刻”苏闵儿这时开口。 “嗯?”姜淮露了狐疑。 苏闵儿也不知该如何说,停顿了一会儿才筹措开口:“我的意思是,太后华诞这么大的盛事,南召、乌孙等其他小国都来了使臣,说不定会像之前那样刁难,平阳王不在,感觉都少几分气势了。” “那倒是,我爹在,一定让那些家伙都不敢造次!”姜淮得意说道。“还有京城里那些猜忌来去的,让我知道是哪家的小人在背后嚼舌根,回来一定让爹都收拾了!” “你知道?”苏闵儿大为讶异。 姜淮蔫了点,“那个说我爹这节骨眼去南召动机不纯,还说圣上猜疑的,被我才拿鞭子抽过。” “”苏闵儿倒是没意外姜淮这么彪悍,换作是她,想想也是忍不了的。须臾,她才又启口道,“皇后娘娘被押了冷宫,听说是弄了巫蛊之术,妄、妄图操控”她像是越说越害怕的感觉,声音也越来越小,本来就是她听了一耳朵的事,若是平常,她也不敢拿出来说道的。 “操控圣上,传位太子可对?”萧令仪替她把话接了下去,苏闵儿抖了一个机灵,睁着一双大大眼睛惶恐瞪着她。 “怎么可能??!”姜淮直言驳道,怎么都不相信是皇后能做的事,“皇后娘娘身子不适,年初就去了凤栖山” “休养?那也就是蒙蒙你们这些个的,眼下太后寿辰在即,当是不能出乱子,养病恰是最常用的。巫蛊之术在宫中非是一般小事,而是皇家最忌讳的,当初前皇后便是因此全族尽灭。”说到最后竟是有一丝暗淡。 苏闵儿心想这事可是再机密不过的,更别说前皇后了 “你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有,德妃娘娘传唤你当真是为了那曲子那么简单?” 姜淮心里正揪着皇后的事,冷不防听到她这问的诧异地咦了一声,便听到她继续,“平阳王去南召是为子求医,本是解释得通的事为何会被传成南召城会王储。” “因为这时机太子被废,二皇子与四皇子之间的暗斗转到了台面上,两个都想拉拢平阳王,不过据闻都碰了壁,平阳王府自开朝以来俱是忠君护主,从未有过二心。” 姜淮不住点头,“我爹是绝不可能通敌叛国的!有脑子的都知道!”故她才觉得这传闻简直匪夷所思! 萧令仪瞟了她一眼,掺杂一丝怜爱,在心底叹了一声。 “既是一块难啃的骨头,又不能捞了自己碗里,你猜那骨头最后会如何?” 苏闵儿接口:“与其让对手得到,不如毁了。众口铄金,毁人也非易事。”等话落,就看到姜淮蓦地僵硬住的身子霎时收口。 萧令仪却没停,“一个人说声音并不大,但一百个人说,那发出的声音足以振聋发聩,何况是龙榻上本就多疑的帝王心。” 姜淮脸色又白了一分,“你说这是什么意思?” “阿妧,眼下平阳王不在京中确实不利。你防得住台面上的明刀明枪,未必防得住台下的阴谋诡计。”萧令仪直视她,“而我说这些,是给你提个醒,也是同你几个哥哥提个醒,你那四哥不是出了名的足智多谋么,总能周全到的。” 苏闵儿颔首,“我也是偶然听到德妃娘娘提到皇后,当时就觉得不该听,便退了出来,回头想了德妃娘娘对待我的态度,总觉得里头有蹊跷,而且还有几次提了四哥,虽是闲聊话的意中人与否,但我总觉德妃娘娘似乎对四哥有些不一样的” 这就是她知道的全部了,一字未隐瞒的,而原本昨儿个去平阳王府便是与姜淮说这个的,谁料 姜淮迷糊中仿佛揪住了什么线头,可一晃神又难以抓握,就那么愣愣的不知作何反应,“德妃娘娘,那位四皇子” 萧令仪点头,拢着眉道:“我那四哥跟你的不同,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 姜淮抿唇,恐是有人已将主意打了平阳王府上了。 姜淮是急着出门的,回来又是急赶着回来,一口气都没歇直奔了姜少飏的苑子,也不知是什么缘由,眼皮子跳得厉害,偏偏是在被萧令仪分析了之后,姜淮揣着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唉,五娘,四郎刚歇下的,您就被往里头跑了,不合适。”一当差的婆子连忙拦住了人,瞅了一眼屋里头。 “这还青天白日的,歇什么?”姜淮直觉是要见了姜少飏才稳妥,口气不免有些冲的,“四哥、四哥?” “唉哟姑奶奶,四郎这几日多应酬,要招待使臣,喝得可不少,好不容易逮着空儿您就让他歇会儿吧,这晚上还得去陪呢!”婆子继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