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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妈妈笑道:“奶奶这胎必然得是个小子。” 何婉仪却不愿意,笑道:“我倒想要个女儿。”说着不禁期盼起来,极是希望这肚子里的孩子仍旧会是妙莲。 宋妈妈听得何婉仪这般说话,也笑了笑,说道:“先开花后结果,奶奶的想法也是极好的。” 虽然有些无奈,但是何婉仪也知道,似是他们这样的人家,若是能生出个儿子来,那才算是立稳了脚跟。脑子里不禁想起来,那时候哪怕是夫妻不和,朱兆平也是每夜都住在她的屋子里。在他的心里,是不是也盼着她能生出个嫡子出来的,或者他也希望能再生出个孩子,来缓解他们之间冰冷敌对的夫妻关系? 往事不可追忆,何婉仪很清楚,她永远都不可能知道那时候的朱兆平心里所想之事,不过无所谓,她并不好奇,也并不想知道。 一行人正兴致勃勃地翻检着箱子里的东西,关妈妈从外头走了进来,见过礼后说道:“奶奶,朱家大嫂过来了。” 何婉仪笑意微滞,随即同宋妈妈对了个眼儿,都在脸上浮出了心知肚明的微笑。 宋妈妈笑道:“自打朱大嫂走了还没来过家里呢,这可是稀客,快快请进来。”又吩咐丫头们快些将箱笼搬进东耳房。 何婉仪扶着玉叶转身回了屋里坐下,又吩咐道:“去前院告诉四爷,就说家里来了女客,叫他好生待在书房里看书,无事莫要往后宅里来,省得冲撞了娇客。”玉叶应下去了,没过一会儿,吕素素便带着锦娘和荷香从外头走了进来。 视线在锦娘身上掠过,何婉仪心知吕素素这回的如意算盘必定是要落空,不禁唇角勾起淡淡浅笑,说道:“诸位快请坐。”又笑道:“朱大嫂难得过来看我,我心里很是欢喜呢!” 这女人到底还是变了些性子的,若是以前,怕这时候已经板起脸瞪起眼说起刻薄的话了。吕素素心生警惕,笑道:“并非我不愿意来,却是言哥儿年纪小,不好出门。他又身子骨弱,三天两头的生病,我整日里也是疲乏得很,又怕过来看望四奶奶再过了病气儿,倒是不好了。” 何婉仪笑道:“朱大嫂有心了。”随即转头看向锦娘,笑道:“这位姑娘瞧着脸生呢!”虽是这般说话,眼里的神色却故意冷淡了下来。 这些自然逃不过吕素素的眼睛,她笑了笑说道:“这是锦娘。”说着命锦娘起身福礼,又笑道:“这姑娘原是我的远房亲戚,眼下失去了双亲,又无兄弟姐妹,亦是孤苦无依。我前些日子得了她的消息,便命人将她接了过来,同我一道居住。” 何婉仪又看了一眼锦娘,心想若是她能寻得这锦娘出身风尘的证据,也不知道朱兆平那里会是个什么反应。细想想,上辈子这个锦娘进得朱府的时候,仿佛吕素素也是说这是她的远房亲戚,后面闹得沸沸扬扬,她却记不清楚,究竟锦娘的来路是谁查了出来,又散布了出来。 笑了笑,何婉仪说道:“朱大嫂能有亲眷尚在人世实在是可喜可贺,我也为朱大嫂感到欢喜。” 吕素素忙出言感谢,随即便将话题扯向了何婉仪将要出生的孩子身上,说了一会儿,忽而笑道:“眼见着四奶奶将要生产,怎不见四爷身旁相陪?”说着眼中似有深意,淡淡笑道:“说起这个,我倒是想起了我家那口子,那时候我有了身孕,他倒是时刻不离身,对我呵护有加,可惜却是个短命的。”说着眼神落寞,满脸感伤。 若是真心觉得可惜,当初又为何不拦着,就那么眼睁睁看着丈夫去死呢?何婉仪心知吕素素这番话就是在挑拨离间,笑了笑回道:“这话可是冤枉了四爷,只要得了空闲,他一直都相伴左右的。不巧得很,他前脚出门,后脚朱大嫂便来了。” 因着朱兆平有意回避,吕素素已经很久没见过朱兆平了,此番前来,也不过是借机想要撞上一面,听得这话心知无望,于是又寒暄了几句,便要起身告辞。 等着出门的时候,吕素素眼尖看见了茗双,沉默地看了一眼那紧闭起来的书房门扉,她立时明白过来,朱兆平并没有出门,不过是那女人不愿意他出来看见她们罢了。 回去的路上,锦娘心里满是说不出的失望,偏吕素素却是愈发的得意高兴,这个女人的性子愈发相似于前世,她心里就愈发的安稳,把握也更多了几分。她见锦娘满脸郁郁,不禁笑道:“别气馁,明个儿四爷便要去衙门办公了,你听我的话,便写了花笺再亲自送过去。”顿了顿又续道:“记得把上次的事情也说给四爷听,说话的时候注意分寸,再柔弱一些,四爷那个人吃软不吃硬,你软了,他也就跟着软了。”说着不禁面露出几丝期盼,叹道:“若是四爷能回去埋怨上几句就好了,四奶奶那个一点就着的性子,若是能同四爷起了争执,便更热闹了。” 锦娘听了这话重新燃起希望,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一旁坐着的荷香却是将脑袋垂得更低了,她心里实在是想不通,四爷的回避如此明显,也不知娘子哪里来的执念和信心,就一定认为,四爷必然会随了她的意思。 眼下的日子过得好好的,四奶奶和四爷也都是宽厚的和善性子,荷香不明白这位主子究竟在折腾什么,挑拨了四爷和四奶奶离了心,难道她能得了什么好处不成?还是说她瞧上了四爷,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将四奶奶取而代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