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
这事说严重，自然也是严重的，那个教官也是分得清轻重的人，听到祥子说一个女同学被带走了，连忙去联系了校级主任，一起寻找叶岚的踪迹。正和一干主任讲话的卫铭浩听到小教官说到了祥子的名字，双手搭在膝盖上，起身跟他们一起处理这件事。 校领导哪敢揣测卫铭浩的心思，只以为他是担心自己手下的兵会出事，才跟他们出去的。 这个学校，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祥子先是跑遍了整个学校，大大小小的地方巨细无遗，都没找到叶岚和那些同学说的学校刺儿头。卫铭浩得到祥子的报道，眼眸微暗，径直去了女宿舍一层的仓库，一脚踹开了那里被锁上的厕所门。 叶岚正和几个小太妹僵持着，原本被那些劣质香水和劣质染发剂熏得有些发胀的脑子，被迎面而来的一盆冰水给浇了个清醒。虽然躲得快，却也不可避免的被淋到了半身。 衣服湿淋淋的贴在身上，着实不好使。皱了皱眉，叶岚有些不开心了：“你们的头儿呢。” “对付你还用头来？”把叶岚叫来的小太妹掐掉了手里的烟丢到垃圾桶里，上前一步，接过边上的人递过来的装满水的铁桶，对着叶岚，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敢和老大作对，你也打听一下老大的名号。” 感情还是对方的头压根不知道这件事。叶岚咧嘴一笑：“要是你们老大知道你们私自动手，只怕，被收拾的就是你们了。” “这小妮子，被吓傻了。”叶岚这话一出，引得对方一群人哄堂大笑。 耸了耸肩，叶岚揉了揉手腕：“下午还要军训，我就不陪你们闹了。” 小太妹一把抓住了叶岚的手腕，生生将她带了回去，眼睛对上叶岚：“想跑么？” 笑了笑，叶岚正想动手，外面的门猛地就被踹开，发出一声巨响，不说叶岚被惊了，一群人也都被吓了一跳，而原本抓着叶岚的那个小太妹，还顽固的抓着她，硬是没有放手。 “都在这里做什么！”政教主任一进来就先对里面的吼道。 到底是有部队里的人来，无论做了什么，起码家丑不可外扬，不能给人家留下一个他们学校就是这样的印象。 轻松的挣脱了小太妹的禁锢，叶岚抖了抖衣摆，看向政教主任：“我们在这里洗澡，连水都准备好了。” “楼上有浴室不洗，为什么到仓库，这里不是已经被封掉了吗。”大家都活了好几十年了，哪个不是人精，碍于卫铭浩也在，也没有追查下去，“都先给我回去，把衣服换好，等下来我办公室。” 淡定的走出了洗浴室，全程没有丢给卫铭浩一个眼神。解决了这件事情后，教官们也都回了他们的休息室，学生们大都在寝室里休息，等着吃晚饭。 “唉，队长，那不是你媳妇儿吗，怎么见到你也不打声招呼。”见休息室只有他们两个人，祥子拍了拍卫铭浩的肩膀，问道。 躲开了祥子的手，卫铭浩翻了一页手中的书：“她不是我媳妇。” “上次还是你亲自把她送出去的呢，还说不是你媳妇。”祥子对卫铭浩挤眉弄眼的，看上去有些滑稽，“要是别的人，你哪里会这么关心。” 眼神在书中的两个字间徘徊，卫铭浩手动了动，成功的让祥子闭上了嘴。 计算着时间，叶岚也该换好衣服过教导主任办公室了，卫铭浩放好书，起身整理了一下军装，踏着沉稳的步子走了过去。 进办公室的时候，一群学生都已经到了，不远处的柱子外，还围着三三两两过来看热闹的学生，说说笑笑的，还时不时指指办公室。 叶岚这次过来，没有穿校服，而是换了一件白色的连衣裙，湿漉漉的头发披在肩膀上，留下一块水的印记。 “这位同学，为什么不穿校服。”老师永远都是挑软柿子捏，而这一群学生中，看上去最好拿捏的就是叶岚了。 扯了扯嘴角，叶岚垂眸：“她们也没有穿，主任是否该一视同仁？” “她们不学好，你是不是也要不学好！”以前因为知青的事，主任年轻时吃了不少苦头，如今坐上了这个位置，除了校长，哪个还敢和他顶嘴，“不好好读书，就会混，对不对的起你父母，她们交钱来给你读书，是为了让你成为社会栋梁，而不是让你以后出去，变成社会的害虫，蛀虫！” 她为了保大唐太平，和同门和战士们出生入死的时候，估计这个教导主任还在娘胎里。现在听到他说这话，叶岚倒是没有多少气愤，大多是啼笑皆非。 “文可报国，武亦可报国。”叶岚实在瞧不上这种张口闭口就是好好听话就能成为国家栋梁的人，这样的言论，着实可笑，“要想战乱时，大字不识的粗鲁野夫，亦能握剑战四方，保国家太平，又有哪点比不上文人？” “古人亦提倡文武双全，而非独行一道，您这话说的，未免太过片面。” 不分青红皂白，一棒子打死一群人的做法，早就应该被淘汰了。 “叶岚同学说的没错，武亦能报国。”卫铭浩抢在政教主任前开口，硬生生的把他的话给憋了回去，“不过，读书，也要好好读，大字不识，如何见人？古代尚有孙权劝学，士别三日刮目相待之说。” “是我片面了。”叶岚原本也只是想搓搓主任的锐气，现在卫铭浩开口了，她也就不争辩了。 他们是闭嘴了，边上的一群人也看的有些傻眼。 第22章 二十二、校长（抓虫） 听到叶岚如此爽快的就接受了自己的训导，卫铭浩心底颇为满意，转头又看向了教导主任，一脸严肃的说道：“事情还没有查清楚，主任就这样训斥一个学生，身为一个老师，我想，你的学历不会差，法律规定，污蔑他人，是可以判刑的。” “卫队未免管得有点多了。”教导主任的脸色十分难堪，一个小小的军队里的队长都敢和他这个长年从事教育事业的人讨论教育的事情，简直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卫铭浩微微抬了抬下巴，转了转手里的笔，也没接话，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仿佛刚刚教训教导主任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样。坐在那里，就等着教导主任给几个学生‘判刑’。 “这才刚刚开学你们就惹事，是觉得学校生活过的太轻松了？”教导主任见卫铭浩不说话，以为他是忌惮自己的身份，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你们几个，原来的处分还不够多，是不是要劝退？还有你，不要以为你是新生，就能获得免死金牌。我们三中是本市最好的中学，校史悠久，怎么会教出你们这样的学生。” “陈先！你在说什么。”教导主任正说的开心，门口就传来了校长的声音，往门口看去，竟然是几个部队里的人和校长一起过来了。 “卫队，让您见笑了。”校长走到卫铭浩面前，颇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他，对他伸出了手，握了一下，“陈先，让你当教导主任，一是因为你的教龄长，二是因为原先的学生对你的评价好，你看看你现在做的事，再想想你原先和我说的话！” 陈先连忙站了起来，觉得校长当着一群人的面就这样训斥他，难免有些羞愤：“校长，现在不是我不想秉公办事，而是这些学生，校园欺凌不说，还当众顶撞老师，不好好教育是不行的，我们三中不能出现不尊师重道的学生！” “你连事情都还没查清楚，就要判他们的罪，这就和那些倡导小偷的孩子一定是小偷的人一样无知！”校长冷哼了一声，明显不想听陈先的话，转头看向了叶岚一行人，“这位同学，你先回去把头发吹干，再来校长办公室，剩下的同学，现在和我去办公室。” “是，校长。”虽然已经变成了小太妹，可还真没几个人敢顶撞校长的，老老实实的尹了一声，跟着校长离开。 最后一个部队领导走的时候，卫铭浩冷冷的扫了陈先一眼，说了一声也离开了办公室。 尹学锡知道叶岚被校长叫去的时候，正准备上课，看了一下自己做好的课间，到底有些犹豫。教书育人是他的本职，可叶岚也是他女儿，两厢抉择，当真有些困难。 “尹老师，听说叶同学被校长叫去前，被教导主任骂哭了。”谣言越传越开，最后传到老师的耳朵里，就变成了叶岚被骂哭了。 叶岚那样有本事的女孩子，怎么可能会被骂哭？尹学锡收拾教科书的手顿了一下，面无表情，拿着书就离开了办公室。 和尹学锡说这事的女老师耸了耸肩，对边上的同事说：“尹老师还真是爱生如子，连自己的孩子被骂哭了都不去看看。” “好了，别说了，谁不知道那是他领养的孩子，哪里会放在心上。”同事看了一下办公室，端了茶杯遮住自己的嘴，压低声音，“没事多想想怎么提高成绩，你也是高三的老师，别管那些是非。” “也是，对了，你们班的英语怎么提上去的，我看这次开学摸底考的挺好的。”女老师笑了笑，将话题转了过去。 等叶岚吹干头发去校长办公室的时候，原来的那个几个部队领导都不在了，办公室除了校长，还多了一个老师，正是应该去上课的尹学锡。 “叶岚同学，她们说是你欺负了她们的同学，才来找你问话的，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校长自己也是高三的老师，每日除了抓他们的学习，哪有时间来管学校低年级的事，自然对这几个刺头儿不了解。 叶岚没忍住，直接在办公室笑了出来：“对不起校长，我觉得，她们的同学在学校的名气，应该没有人敢欺负。” “你说说，怎么回事。”校长喝了口茶，示意叶岚继续说。 “我原先不是扬州的人，是今年才来的这里，和大家都不认识，”叶岚见这个校长挺顺眼的，斟酌了一下，把来龙去脉解释清楚，“她们说的事，应该是我前几天洗澡的时候，用了那位同学惯用的更衣间的事。” “嗯，更衣间是公用的，叶岚同学先用了，你们同学等等就是了，这有什么的，算不得欺负。”校长敲了敲桌子，压根没觉得这是大事，“不过你们也把事闹大了，扰乱了学校秩序，就罚你们抄十遍滕王阁序，到时候直接交到我办公室来。” “知道了，校长。”几个小太妹不情不愿的应了下来，走之前还不忘瞪一样叶岚。 让几个小太妹离开后，校长把叶岚留了下来。 “叶岚同学，刚刚我和你父亲聊了一会儿，我觉得，你是一个好孩子。”校长笑眯眯的让叶岚坐到边上的沙发上，还给了她两颗大白兔奶糖，“你现在在这边的生活和学习怎么样，能不能适应？” “我过的很好，谢谢校长关心。”叶岚攥紧手里的两颗奶糖，对校长含蓄一笑，“我比较喜欢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学习也很愉快。” “人是群居动物，好好学习是对的，但是也要融入集体，可以渡过一个愉快的学习时光，人生在世，不能过的那么无滋无味。”校长笑了笑，说道，“军训过后，那些社团和学生会也该招新了，刚好我也在带高数社的学生，我和他们社长说一声，你到时候直接去高数社报道，怎么样。” 第23章 二十三、口嫌体直 校长都这么问了，叶岚也不能不给答案。 “我能考虑一下吗，校长。”她还真不怎么想加入社团，又不好明面上拒绝校长，只能推脱自己考虑一下。 校长也没强硬的要求叶岚加入高数社，又和她聊了几句，就让她跟着尹学锡去吃晚饭了。 走在路上，叶岚眨了眨眼，问了一句：“父亲现在不该在上课吗？” “听说教导主任骂了你，我不放心就过来了。”尹学锡揉了揉叶岚的脑袋，脸色柔和了下来，“怎么说你也是我女儿，不能让你一个人在那里被骂。” “他还能骂我了？”叶岚笑了起来，眼睛里仿佛闪着光，那么自信，那么夺目。 “成了，以后要是教导主任再找你，你直接来找我，我去说。”尹学锡对这个同事太了解，死要面子不说，还喜欢一棍子打死，在外面又能表现的和蔼可亲，以至于最后竞选的时候，被他得到了教导主任的位置。 想必陈先，尹学锡还是更希望周禾当这个教导主任。 带着叶岚到教师食堂吃了一顿晚饭，然后亲自送她回了教室。 回到教室后，不少同学都在看叶岚，遗憾的是她面无表情，依旧那样冷冷清清的模样，根本看不出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晚自习的时间是空闲的，除了复习上一周上的课和预习接下的课外，几乎没有什么事做。而这个班的人，许多都无心学习，翻了几页书就看不下去了。 李慧看了好一会书，发现自己根本看不进去，侧目又看了一下叶岚，忍不住在想，她下午是不是做的太过分了，没有帮她。可，那样的情况，大家都选择明哲保身，谁还会去帮叶岚。要是被那些小太妹知道了是谁告诉的老师，以后还真不用在这所学校混下去了。 想了好久，李慧才写了一张纸条，偷偷塞给了叶岚。 虽然在看书，可边上有任何风吹草动，叶岚都能清楚的察觉到。微微侧头看了一眼李慧，唇边勾起了一丝弧度，似笑非笑，看着却格外渗人。 莫名眼睛了没有愤怒嘲笑，却格外的刺痛李慧的心，让她不由的心虚了起来。看了好一会儿，叶岚才拿过那张纸条，看到纸条被拿过去，李慧松了口气，好像纸条被拿过去了，就代表叶岚原谅她了一样。 ‘对不起，我下午太害怕了，才没有帮你——李慧’ 拿起桌上的笔，叶岚刷刷两下，在上面写了几个字，然后还给了李慧。 内心忐忑的打开纸条，只见上面写着没关系三个字。李慧忍不住对叶岚露出了一个灿然的笑容，回头的时候，却看到她低头认真的看着书，根本没有看她一眼。 没关系，起码叶岚原谅她了。李慧如是的想着。 叶岚若是能听到她的脑补，只怕要啼笑皆非了。这世界上没有这样的圣母，能在被你背叛后，还能和你和好如初，叶岚怎么说，也是经历了战争的人，除了略正的三观外，哪里还有多余的善心给这样的人。 李慧是个乖乖女，能在晚自习写纸条给叶岚已经是很难得的事了，得到叶岚不生气的讯息后，哪里还会再写纸条，刚好班主任也过来了，一切小动作就熄了。 巡视了一圈，班的眼神在叶岚身上逗留了好一会儿，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教室。 晚自习结束的临时还没打响，教室就开始躁动不安，不少人已经准备好了东西，只等铃声打响就冲到小店买东西或回寝室抢洗漱的位置。铃声一打响，靠门的那群同学就如疯马一般，全部冲了出去。 叶岚不紧不慢的收拾了桌面，背着包起来的时候，看到李慧站在边上，一脸期盼的看着她。眼神冷冷的从她脸上挪开，往门口走去。 “阿岚。”李慧跟在她背后，弱弱的叫了一声她的名字，没有得到回应后，捏紧了拳头，打算一直跟着她回寝室。 谁知道，刚走到楼下的花坛时，那个刺头儿就带着下午的那几个小太妹等在那里，看到叶岚下拉，就走了过来。 瞧见这阵状，李慧被吓了一跳，犹豫了好久，被对面的小太妹威胁了一下，连忙抓着包头也不回的就跑了。 “啧，你的小跟班也不怎么样。”刺头儿孙悦嗤笑了一声，嘲讽道。 叶岚连看都没有看李慧离开的身影，揉了揉手腕：“找我什么事？” “还挺嚣张。”孙悦眉头一挑，还真有那么一分风流的味道，“我来为几个不懂事的手下道歉，惊扰你了。” “道歉免了，帮我干些事就好了。”叶岚正愁着自己懒得抄那十遍的滕王阁序，现在好了，打瞌睡有人送枕头，不用白不用。 果然，孙悦听到叶岚有要求，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你要做什么？” “那十遍的滕王阁序，让她们帮我抄一下，到时候给我送过来。”叶岚咧嘴一笑，直接对上了警惕防备的孙悦，直接挑衅了她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