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每逢佳节倍思亲
腊月二十九，大家齐动手把栖霞院里里外外打扫的干干净净。肖瑶让李嫂和顾婶烧了热水，大家轮流好好的洗了热水澡，换上干净衣服。 晚上肖瑶给大家发工钱，三倍的月钱之外，给每人发了一个五两的大红包，一人一双秋菊做的皮靴，还给每人放了五天假，让他们从年三十下午起放假，初五下午再回来，回家陪家人好好的过个年。只是有一个要求，不许给家人和朋友说栖霞院的任何事。 大家高兴的不知说什么好，齐齐答应一声，跪下感谢肖瑶。肖瑶还让曹忠和李贵给角门的看门人和租用马车给他们赶车的人每人给了一两银子的谢仪。 院里的丫鬟们激动的一夜都睡不着觉，两个小厮也通宵未眠。他们既为过年能回家而高兴，又为他们明天可以给家里拿回去这么多钱而激动，家里人不知高兴成什么样呢，一般人家十两银子都可以过一年了，他们中最少的也有十几两。这还不算王府给发的月钱呢。 肖瑶也很高兴，扣除了成本和工钱，她总共净赚了九百多两银子，减去买田庄和办户口的七百两银子，取回为凑钱典当的夜明珠。她还余下二百两银子呢。过完年底料还可以再卖半个月。自己手里的钱还会再增加一些，自己有田有房还有钱，也算一个成功人士了。心里美滋滋的。 年三十一大早，顾婶和李嫂就起来给肖瑶和小翠准备过年的饭菜，两个小丫鬟和几个大丫鬟也自觉自愿的加入帮忙，她们不让小翠干活，说她过年这几天好好陪小姐，她们就很感谢了。 很快就准备了一二十个菜和许多面食果子，小翠到时用锅一热就行。秋月和夏荷还包了一百个饺子，一切准备停当，大家挨个给肖瑶拜完早年就走了，肖瑶让曹忠和李贵负责把每个人都用车送到家里他们两个再走。 人都走完了，院子里一下子静了下来，肖瑶和小翠心里感觉空落落的，只有她们两人，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家，也没有亲人在家里等着盼着她们回去，肖瑶想到异世的父母心里很难过。她怕引得身为孤儿的小翠伤心，就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 王妃知道肖瑶把院子里的下人都放出去过年了，怕没人伺候，专门派了自己房里的两个大丫鬟来临时伺候，肖瑶心想过年整个王府都要王妃张罗，正需要人手，感谢了王妃的一片好心，坚决把人送了回去。 王爷也在百忙中派了两个自己身边的小厮来给栖霞院看门护院，肖瑶想了想，这么大的一个院子，只有她和小翠两个人还真有点害怕，就留下了。 天渐渐黑了，王妃一家人去宫里陪皇上吃年夜饭了，肖瑶坚决没跟他们一起去，她实在不想凑这个热闹。 外面到处都在放鞭炮，看门的小厮也弄来了一挂鞭炮放起来，肖瑶一直在练毛笔字。她本来是要和小翠一起弄年夜饭的，小翠死活不让她动手。 小翠煮了饺子，弄了六个凉菜，端进屋，肖瑶才放下笔洗了手，问小翠给看门的小厮送了饭没有，小翠回说：“送过了，和咱们一样。”肖瑶让小翠拿了两小坛酒，给小厮们送了一坛，自己和小翠留了一坛。 每逢佳节倍思亲，两人心情都不佳，谁也不说破，只是默默的吃饭喝酒，肖瑶之所以再三向王妃请求给下人们放假，就是因为想到自己再也不能和父母一起过年，锥心的难受，才尽自己的力量让有家有父母的院里人能够回家陪伴父母过年，这样自己心里才好受点。 古时候的酒度数不高，也就比醪糟的酒味浓一些，两人谁也不敢说话，惟恐一开口就会哭出来，所以就一杯一杯的喝闷酒，很快一坛酒就喝光了，肖瑶让小翠再拿了一坛，两人就喝得有些高了。 肖瑶摇摇晃晃地起身从自己带来的木箱中拿出了心爱的小提琴，大着舌头对小翠说：“小翠，我们家乡此时此刻都是一家人围坐在桌前吃饭看春节晚会呢，你们这里一点娱乐都没有，太没意思了，今天本小姐给你演奏几首曲子，咱们也高兴高兴。”说完也不管小翠听不听得懂，就自顾自的调试了一下琴音，演奏起来。 小翠醉眼迷离的看着小姐，大声叫着：“好！好！” 肖瑶是想起什么曲子，就拉什么曲子，一会儿是《阳光照耀着塔什库尔干》，一会儿是《海滨音诗》，一会又是《舞曲》。 小翠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音乐，她也根本不懂什么音乐，听不出什么意境，只是觉得很悦耳，很优美像仙乐一样好听。高兴地一个劲儿喊：好！ 肖瑶越发拉的上劲了，连流行音乐《菊花台》，《青花瓷》都拉上了。 拉累了，肖瑶就停下喝一杯酒，吃几口菜，站起来再拉。 她把会演奏的曲子几乎都拉完了，就是不拉前世最家喻户晓的小提琴名曲《梁祝》。她怕演奏这首曲子，本能的逃避它。 小翠已经大醉了，一直喊着要听曲子，肖瑶头脑晕晕乎乎的再也想不出什么曲子了，只好开始拉《梁山伯与祝英台》这是她演奏的最好的曲目之一，在大学时得过一等奖的。 随着优美的旋律，肖瑶慢慢进入了梁祝的世界，那祝英台变成了自己，而那梁山伯不知不觉就成了王东的样子，十八相送的缠绵，抗婚的艰难，化蝶的悲情。肖瑶的眼泪一颗颗一串串的掉下来，最后干脆放下琴，伏在桌子上大哭起来。 小翠的酒被吓醒了许多，赶紧摇晃着过来给肖瑶赔罪，肖瑶哭着说：“小翠，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心里难受，祝英台喜欢的人和她一起化蝶成双，我以前喜欢的人根本就不喜欢我···我想爸爸妈妈，我想回家···呜呜呜。” 小翠看见肖瑶大哭不止，自己忍了一天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也放声大哭起来。好好的一个大年夜硬是变成了一个大哭会。 兴冲冲偷跑出府来看肖遥的赵瑞云，刚走到窗前就听见了哭声，心下一惊，几步转到门前，撩开门帘进来，只见桌上杯盘狼藉，两个喝醉的女子相拥而泣。 怕突然出声吓坏了两人，他只好轻咳一声，正在痛哭的两人，根本就没听见，无奈他只好提高声音再咳一声，这下小翠听见了，回身一看把酒又吓醒了几分，云少爷什么时候进来了？ 赵瑞云绷着脸对小翠说：“你是怎么伺候小姐的？怎么把小姐惹哭了？不说赶紧哄小姐高兴，你还跟着哭，太不像话了！” 小翠赶紧认错。肖瑶看见赵瑞云来了，不仅不停止哭泣，反倒更委屈了，哭着说：“二哥，有人欺负我，我要回家，你送我回家吧？呜呜呜” 赵瑞云看着肖瑶哭得一副梨花带雨的样子，感觉心脏向肋骨旁扯了几下，赶紧上前扶住她，轻柔的哄着他说：“妹妹，别哭，谁敢欺负妹妹，哥哥帮你教训他，你先别哭，好好给哥哥说。” 肖瑶泪流满面地说：“哥哥不能教训他，我不让你教训他，不是他的错，是妹妹错了，妹妹喜欢错人了。” 赵瑞云的心几乎要停跳了，什么？难道她喜欢上五哥了？心里一霎时打翻了醋坛子。强忍着醋意，问：“妹妹喜欢上谁了？” 肖瑶意识越来越不清楚，喃喃的说：“你可不许告诉别人，连我妈妈都不知道，就是对门的王东嘛，可他不喜欢我，他结婚了，娶了别人。呜呜呜！”哭着哭着趴在赵瑞云的怀里睡着了。眼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赵瑞云慢慢抱起肖瑶，走到床前，把她轻轻的放在床上，小心的给她脱下鞋，轻轻的给她盖好被子，自己坐在床边眼睛不眨的看着她。 站在一边的小翠吓傻了，小姐怎么能说出女孩子打死也不能说，不敢说的不合规矩礼仪的话呢？还当着云少爷这样一个大男人的面，而云少爷怎么能抱小姐呢？救命是一回事，现在应该由我来服侍小姐才对，男女不是授受不亲吗？他还坐在小姐身边看小姐，这可不行！ 小翠来到床前，给赵瑞云跪下说：“云少爷，你全当没有听见小姐刚才说什么，我们小姐是喝醉了才胡言乱语的，我求您全忘了吧，不然我家小姐的清誉就会受损了。” 赵瑞云心里正不是滋味的胡想着：听她的话，应该不是五哥，那个王东又是什么人？对门的人？妈妈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小翠跪在面前说了一大堆，他根本就没有听，为了把她支走，对她说：“小翠，你赶紧收拾一下，烧点开水，你家小姐一会儿会口渴的。” 小翠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可是，云少爷天已经很晚了，小姐都睡了，您是不是该走了，您放心我会好好伺候我家小姐的。” 赵瑞云听了，极不情愿地站起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