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 氤氲意,误陷绝情关1
“师父,我当时真的好害怕!那兽物一直跟着我,还有那么多的鬼派之人围着我,我以为我活不过那一夜了……” 云珏将韩若儿放在塌上,正欲走时,半梦半醒的韩若儿却在迷糊间拉住了他雪白的衣袖。 她在他耳边梦中低喃,委屈的泪水从眼角缓缓滑落。 云珏自是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只以为她做了一场噩梦,便替她将被角掖得更紧些。 那场繆山之战,没有人知道只有十六岁的韩若儿当时心中有多畏惧,甚至除了明岭,所有人都以为那救命的幻影草是清浅上仙带来的,就连云珏也是。 那种默默付出藏于心底的爱,总是能卑微得让人心疼。 “我从来不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直到我遇见了你。” 可是后来的后来,当韩若儿真正理解了这句话时,已是沦陷,万劫不复…… 使仙术将周围的冷风全部屏蔽在外,云珏这才放心离开,他真的不知道,这个小徒弟还能让他操心多久! 不过无奈归无奈,云珏心底还是很宠着这个小徒弟的,不过,只是师徒之情。 终只是,师徒而已…… 鸟鸣之清脆不绝于耳,声声唤醒了韩若儿。 已是第二日清晨了,她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我是谁?”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是谁把我带来这里的?” …………………… 她只感觉脑子里一片浆糊,昨天发生的事情全部忘记了。 只是隐隐记得,自己似是喝了一坛“神水……” “若儿,是我,晗光师兄。”韩若儿本还欲尝试回忆起一些事,却被一阵敲门声扰乱了思绪。 “哦,我来了!”她连忙起身,整理好衣衫后去开了门。 然而!一向以平静面孔示人的晗光师兄今日却成了一张“苦瓜脸”…… “晗光师兄,怎么了?”韩若儿见其这副面孔,关切不已。 “不是我怎么了,是你……” “啊?我怎么了?”韩若儿被问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晗光轻轻地吸了口气,故作平静地说道“你昨日偷喝了仙翁爷爷的梅花酿……” “什么!” “你喝醉了,在外面睡了一夜,还把师父那百年不败的仙梅树给压坏了……” “什么!!” “你那醉酒的形态一览无遗,整个仙阁的弟子、尊者们也都看见了……” “什么!!!” “师父让你回去,你不愿回去,非让师父抱你……”晗光有些说不下去了。 而另一边的韩若儿早就被说懵了,“完了”这两个大字似乎贴在了脑门上,她的脸上一阵红晕,不停地啃着指甲。 “师兄,现在我已经醒了,你说等会师父会不会来揍我?”她问得语带迟疑,心不禁一抖…… “我……不知道。”晗光低下了头。 在他的印象里,云珏的脾气一向极好,但是今日韩若儿做的事确实太过荒谬,纵使当时云珏当着众弟子的面没有发怒,可如今韩若儿已经醒了,到时候只有他们两个人…… “若儿,你放心,师兄会给你求情的!”晗光抚着她的肩膀,信誓旦旦地说。 “长痛不如短痛!”韩若儿想着。干脆心一横——“豁出去了!” 她又回到了昨天她醉酒的地方,昨日她的“成果”瞬间出现在她的眼皮底下—— 只见那梅树的整体已经歪斜,远远望着,呈现出一个畸形的姿态。树根也有一半从地拔起,裸露在外的部分已经被太阳晒干,还余一半的根体在土内“苟延残喘”…… 看见这番惨景,韩若儿觉得很头疼——如果不是自己,这比她年龄还要大的梅树最起码还能活八百年。 “对不起……”韩若儿支吾着。 她曾经听爹爹说万物都是有灵性的,如今她已经道歉了,这位“树伯伯”该是原谅她了吧…… 她躬下身子,前去拾拣那断落在地上的枝条。 “这个太粗了,会把我打残吧……不行!” “这个太细了,一点诚意也没有……不行!” “这个不错……打在身上,应该不会太痛吧!”韩若儿终于挑选到自己满意的了。 下一步—— “师父,我错了!” 韩若儿连门也没敲,便冲进了云珏的屋内,将手中的枝条举过头顶,开口就是这样一句话。 云珏本是在殿内踱步思索着问题,她这么猛得一冲进来,思绪全乱了,化为了几秒钟的发愣。 空气中安静得出奇。 云珏终于走了过来,接过了她手中的枝条…… 韩若儿心中一紧。 “若儿,为师且问你,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做错了什么?” 云珏并没有打下去,而是将手中的枝条丢之一旁。 “我不该喝酒、不该压坏仙梅……” “还有呢?”他的语气依旧温柔得出奇。 “不该丢师父的脸,不该乱撒酒疯……” “嗯?继续。” “我???”韩若儿的嘴像是被棉花堵住了,一时间词穷。 她哭丧着脸,终于抬起了头——“师父,你要打便打吧,你这样磨着我,我心里更害怕……” 云珏只觉得好笑——难道在这个小徒弟眼里,自己就这么凶残的吗?一言不合就要打人? 如此想着,云珏的脸上不免挂了点笑意。 “完了完了完了,师父气疯了!”韩若儿内心隐隐不安,将头埋得更低了些。 云珏怎会不知道她心思?然而只是不语,躬身将她扶了起来。 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迷茫,韩若儿此刻是真的懵了! “为师气的不是因为你压倒了仙梅,更不是因为你在众弟子面前如那般……” 云珏叹了口气继续道“为师气的是你不爱惜自已的身体——那梅花酒酿是酒仙翁细心酿制了千年而成,酒性极为猛烈。平常仙聚之事,众仙不过才小酌两杯,便已有醉意,模糊不止。但是你昨日却喝了整整一坛!你尚未修成仙骨本身又交错于鬼派,今年不过才十六岁,万一饮坏了身子,可如何是好?” “这么说师父你是关心我喽!”韩若儿兴奋得前去抱着他,云珏很瘦,她很轻松得就环住了他的腰。 韩若儿本就没心没肺,前面的长篇大论自是一个字儿都没听进去,但听见他那最后一句话内心便沸腾了! 云珏只是无奈——如果没有猜错,今天的话他又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