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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承意忽然想起来,多少次,他累了的时候抬起头,就对上她亮晶晶的眼睛,睁大眼看着他,嘴巴咬着毛笔尾巴,毫无形象可言。 有时候,他抬头的时候,她已经呼呼大睡,就那么趴在矮桌上,那姿势一看都不舒服,还时不时粘一脸墨水那时他总嘲笑她,她总是憨笑着撒娇让他替她擦脸,然后又娇气的嫌他手重。 果然没好好看书 白承意将那叠纸放到自己书桌上,面无表情继续低头看奏折。 还是刚刚那一本他越看越生气。 怀疑商队中有大辽探子?一起杀了就好了,说那么多作什么,全杀了不就万无一失了! 这些蠢货,食君之禄却不知尽心做事,屁大点事都要先奏上来,等到奏折再批下去,大辽探子的儿子估计都能当探子了! 白承意越看越恼火烦躁,就在这时,一名太监躬身奉上茶水糕点是桂花糕。 他眼前一亮,拈起一块桂花糕抬头轻笑:小馋猫,瞧瞧这 话未说完,便是蓦然愣住看着那处空空如也的矮桌,他眼中的笑意缓缓凝滞,沉寂,下一瞬,反手挥出去,直接将茶水糕点尽数挥翻在地,噼里啪啦摔碎滚落一地。 殿内伺候的宫人连忙跪下告罪,瑟瑟发抖 白承意缓缓收回手,看着桌角被茶水打湿了的那叠纸,看到他自己晕开了的画像,蓦然咬牙,蹭的起身朝外走去。 寝殿里有她,书房里有她连路上的假山后边都有她,到处都是她的影子,怎么就该死的这么烦人。 苏落第一次裹着厚厚的狐裘披风走出偏殿散步,一路上都有人跟她行礼问安。 看到那些小太监小宫女们眼中真切的关心,苏落有些安慰。 看来妹妹以前过的挺不错,白承意虽无情,也不至于会苛待她就在这时,她看到花园亭子里面,白承意一人坐在那里饮酒。 有些狐疑,想了想,她缓步朝那边走去到了白承意身后,她停下来低声问安。 殿下 白承意怔怔回头,看到她,眼睛刷的就亮了,蹭的站起来:暖暖,你 走出一步,白承意却是猛然清醒过来,在苏落清冷的视线中愣在那里。 是了,这是苏落啊他心心念念的苏落,不是那个娇蛮女。 而这一瞬间,苏落已经很快猜到了什么,再想到这些日子白承意诡异的表现,苏落觉得自己很可能猜到了一个事实。 一个连白承意自己都没发觉的事实。 心里叹息,却又难得的有些幸灾乐祸。 白承意这样的天之骄子,也有认栽的一天真是难得啊。 想到这里,苏落便是颔首,恭敬道:殿下好雅兴,那臣妾就不打扰了,殿下继续。 她故意自称臣妾,就是要看看白承意的反应。 果然,在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白承意就是愣了愣,随即神情就有些不自然。 还是自称末将比较符合你的气质。 苏落暗恋笑着,面上却是一本正经:末将遵命。 等到苏落转身离开,白承意坐回石凳上又有些愣神。 臣妾? 那个娇蛮的女人在他面前几乎从未这样柔顺的自称过,每次都是承意承意的叫他,自称也是我,一不高兴就是本宫,比他这个太子还嚣张。 想到那张娇气又爱作的面孔,白承意便是失笑,还未笑出声又是蓦然愣住。 她已经不在宫里了,以后,这东宫会和皇宫里其余所有宫殿一样,幽深,冷寂。 他明明已经得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可是为什么还要该死的想这些。 他仰头又是直接灌下一杯酒。 远近数名宫人暗卫,却没人敢像她一样劝他少喝酒,不然就抢他酒杯,还敢冲他大呼小叫没人会这样了。 白承意自嘲笑了笑。 也没人会整日用一些拙劣的马屁吹捧他,然后抬头看着他献宝,更没人会在刺客袭来的时候,想也不想的把他推开,她分明那么娇气怕疼的。 想到那小女人缩在被子里对他说承意,我疼时强忍泪的可怜模样,白承意就坐不住了。 他扔下酒杯起身朝东宫正殿的寝殿走去。 没多久,花鸢便低声交待下去,让人熬醒酒汤来。 殿下看似清醒,可那一身酒气分明已经是喝醉了的。 自从入主东宫以来,她从未见过殿下如此失态。 花鸢低低叹息一声走出去,轻轻掩上殿门。 白承意起初还是坐在椅子上,到后来,直接干脆滑坐到厚实松软的地毯上面。 是了,连这地毯都是她让人换的,好好的华贵大气的东宫,被她硬是布置成小女儿家的闺房,这嫩黄色的地毯,坐在上面,的确舒服。 她惯是个会享受的。 白承意呵呵笑起来 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外边有人唤他。 承意,承意。 他猛地一个激灵,刷的抬头四周一片安静,就在他以为自己又出现幻觉的了时候,那声音再度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