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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春来坐在一旁,并未加入两人的话题,他在思考另一件事。 昨天他又去了一趟县城,除了打听消息外,他还把工作的事给解决了。 今天他也是刚到家,等顾卫民离开后,魏淑华就问他:“怎么样,事情都办好了吗?” “都办妥了!我跟师父谈好了,位置我给他女婿让出来,除了给我一千块钱外,我还要一个学徒工的名额,还有纺织厂正式工的身份。”顾春来用手指敲击着桌面,一边思考一边说,“我师父连考虑都没有,直接答应我。” 魏淑华眉头一皱:“这条件,表面看着是他占了便宜,但他只要不蠢就知道,现在有人整你,他要是再等等,说不定……”说不定就能空手套白狼,哪还用得着花钱费力跟顾春来换岗位? 顾春来听到这话,顿时笑了起来,他摇摇头说:“你也说了,他只要不蠢就知道我的情况。我师父这么精明,他哪会不明白呢?” “那他……换工作这事会不会出问题?”魏淑华有点担心。 “不会,你放心吧,纺织厂那边有姐夫一家在,不会出问题。至于汽运队这边,你以为他为啥答应那么快?”顾春来给自己倒了碗果酒,又装了一碟子油酥花生米。 提到自己的师父,顾春来并没有多少真情实意,他冷哼一声,笑着说道:“你看着吧,调岗的司机绝对不止我一个。单位最近招了那么多司机,这些人都往哪儿搁?” “媳妇儿,我的事你不用愁,我有成算,错不了。”顾春来又给魏淑华倒了一小碗果酒,让她喝一点,“我估计这酒真有可能是猴儿酒,喝完睡一觉,醒来整个人都很精神!” 魏淑华前两天才喝过,她当然知道这酒的好处,也跟着喝了几口。 两人又说到汽运公司学徒工的事,魏淑华就问他:“这个学徒工的名额,你确定要给胡大勇?” 胡大勇是清河大队人,今年十六岁,无父无母,跟瞎眼奶奶住在一起。他上头还有个亲哥哥,叫胡大力。 这个胡大力正是当初劫道那一伙人当中的一个,据胡大勇说,两兄弟都是壮劳力,可一年到头干下来,却连自己都养不活,更别提家里还有个瞎眼的奶奶。 因家里穷得揭不开锅,胡大勇就想着走歪路,去山道上劫车。他没什么文化,想的也很简单,他只要粮食,只要一点粮食就够了!到时候带着粮食往山里一藏,就算公安来了也找不到他。 同大队的向老大找上他,问他愿不愿意去抢粮食时,他立马就同意了。哪知道这回并不是抢粮食,而是害人! 胡大力直到进了派出所,也不敢相信自己不仅没抢到粮食,连命都快没了。 胡大力即将被送走前,胡大勇去省城看过他。两兄弟隔着狭小的木窗,默默流泪。 胡大力把事情的起因经过和结果都告诉胡大勇,他脑子不行,但弟弟却比他聪明,肯定能想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胡大勇一听就知道,胡大力被骗了!不过就算知道被骗了也没办法,胡大力确实犯了大错。 他一边替亲哥伤心,另一边却恨上了向老大以及向老大背后的人。可惜他没钱没票,连去趟省城都艰难,想要找出背后的人更是难上加难。 就在这时,顾春来找上了他。 “对,学徒工名额给胡大勇。”顾春来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地说,“名额我是给他留着,就看他想不想要了。” 他喝了一口酒,和魏淑华相视一笑。 顾春来换工作的事很顺利,汽运公司有他师父在,纺织厂又有顾冬雪婆家在,两边交接都很圆满。 见顾春来拎着包袱离开汽运公司,站在办公室窗前的王秋霞勾唇一笑,暗暗道:“未来的运输老总,物流大佬,其实也不过如此嘛!” 而顾春来事业的起点,将由她来接手。 回忆着上辈子从电视网络上看到顾春来的奢华生活,王秋霞心里一阵火热。 她俯视着整个停车场,眼里尽是野望。 顾春来出了汽运公司大门,转身就往纺织厂走。他现在已经是纺织厂的一名正式员工,职位是仓库保管员。 这个职位肯定是不如汽运司机吃香的,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仓库保管员听起来不咋样,可要是操作好了,不比汽运司机差! 前不久,他姐顾冬雪就给他透露了一个内部消息,据说纺织厂今年效益好,明年会考虑买车。到时候,纺织厂自己独立运货,不再跟汽运队合作。而纺织厂汽车队的司机,肯定会优先从厂里挑。 顾春来可是从汽运队出来的老司机,纺织厂除非瞎了眼,否则肯定会挑他。再好好运作一番,指不定他还能当汽车队长。 “顾师傅,欢迎来到咱们纺织厂!这以后啊,你可就是咱们厂里的一员了!”门卫大爷冲顾春来热情招手,要不是不允许,他都恨不得跟顾春来聊上一会儿。 顾春来立马递上一根烟,不等大爷拒绝,他很快又离开:“大爷,我先去厂里报道,等下工后咱们再聊!” “诶,好!一定要来啊!”大爷拿着烟,笑得见牙不见眼。 纺织厂跟汽运队不一样,这边上下班时间都是规定好的,三班倒,月休两天。 顾春来到新岗位工作的第一天,他一个人拿着笔和本子,打着手电筒,去仓库最里头把陈货翻出来,开始做库存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