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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利落地扯开瓷瓶塞子,神色凝重地洒下一层层药粉,然后拿绷带缠了一层又一层,动作只管效果,谈不上轻柔小心。 祁蓁蓁拿另一只完好的手臂遮住眼睛,终于忍不住轻轻抽泣起来。 一半是疼的,一半是委屈的。 她想她来以后,被丽妃打耳光,被盛宁帝责罚打板子,摔下树,被下毒,如今又被刺杀。 而且顾珣暂时还不信任她。她实在摸不准他对自己的杀意解除了没有,这药会不会 但她没有反对的余地,甚至不敢露出一丝一毫的怀疑。 顾珣耳力极佳,听到少女轻微的哭声,心里一动,转头,看见少女咬唇忍耐的样子,心软了两分。 腹部的伤口实在不便,但也没办法。 素兰,给公主宽衣。他面无表情道。 是。素兰便利落地去解祁蓁蓁的腰带。 层层系带解开,露出少女白皙的腹部和弧线优美的纤腰。 皮肤接触到空气的寒意,祁蓁蓁抖了抖。 委屈的情绪慢慢沉下去,尴尬涌了上来。她用刚刚包扎的手臂按住上身重要部位的衣物,吸了吸因流泪不痛的鼻子。 为了缓解尴尬,她哑着刚哭过的嗓子,低声问,杜夫人的女儿是谁啊? 顾珣意外地扫了她一眼,轻轻按了她腹部一下。 祁蓁蓁疼得抽了一口凉气。 还好伤口较浅,应当没有大碍。顾珣一边给她洒下药粉,一边道,先丽妃娘娘,你不知道? 我去! 祁蓁蓁终于明白过来,忍不住激动地动了一下,顿时疼得龇牙咧嘴。 她总算知道户部尚书杜夫人为何熟悉了。原书中惠妃被丽妃害死后,顾珣简单提到过丽妃的名字和娘家。只恨她没有早点记起来,不然就不用受这遭罪了。 丽妃竟然是户部尚书的女儿。 她怎么会知道啊!丽妃一个炮灰小角色,书里没着重写,她也不是真的在这里生活过十五年的那个祁蓁蓁啊! 她一定是脑子痛糊涂了,才会这样傻兮兮地问了出来。 可是再后悔也没用。 顾珣这个问题,祁蓁蓁没法回答,只得当没听到,娇弱道,好疼以此转移顾珣的注意力。 听到少女娇滴滴的痛呼,顾珣不由得想起那一日少女被咬,握着手腕时的那一脸可怜兮兮与委屈来。 这么怕疼的人,一下受两处刺伤,当真是有的熬。 不过,竟然会不知道养母丽妃的姓氏与娘家吗?这倒是有趣。 伤口包扎完毕后,大夫才姗姗来迟,顾珣向他交代了伤情,大夫又查探一番,开了消炎止血的药方,交代须好生养着。 顾珣一一应了。 因为之前露馅,祁蓁蓁有些心虚,弱弱讨好道,夫君,劳烦你了。 顾珣瞥她一眼,只见她眼眶还泛红,唇色却苍白,有心思讨好,却就差把心虚两个字刻在脸上。 全然没有庆霞宫里,进退沉着的风范。 顾珣淡道,你受伤不便,应当静养,这几日我便在书房歇息。 哎,祁蓁蓁一愣,转而觉得顾珣这样决定太理所应当了,于是乖乖应声,好。 顾珣将杜夫人送去法办。 盛宁帝得知公主与此的消息,大怒,当下便命人去捉拿户部尚书,最后下令将杜夫人处死,杜尚书与两个身居要职的儿子官降五级,贬出京师,终生不得再回。 听红荔禀告这个结果,祁蓁蓁很是唏嘘了一会儿。 这会儿她伤已经恢复了一些,可见药是没有问题的。 祁蓁蓁放心不少。 红荔怨道,丽妃娘娘被打入冷宫之事,是她罪有应得。皇上没有株连,她应感恩才是,怎能怪到公主头上呢?也不想想我们公主北海成什么样了! 素兰利落地给祁蓁蓁换药,接口道,杜家家大业大,杜尚书又妻妾子女众多。杜夫人没有儿子,只有先丽妃一个女儿。先丽妃一死,杜夫人一来是丧女,二来失了在杜府立足的凭仗,发疯也是难免。 祁蓁蓁不由得看向素兰,这姑娘眉清目秀,年纪不大,倒是挺沉稳聪明的。 想想也是,能被顾珣留下任用的婢女,能不聪明吗? 因为受伤,祁蓁蓁理所应当地更咸鱼了。往日她还要在顾珣面前装装样子,现在顾珣搬离,她索性放飞,每日吃吃睡睡,无聊的时候看看话本,日子好不美哉。 不过日子美是美,祁蓁蓁也没忘记之前给宁国公府找不痛快的计划。 十五六岁的年纪,生命力旺盛,她的伤口恢复得很快。 这一日她吃过早膳,披一件藕色金丝绣花披风,带着红荔出门。 第11章 碰瓷 今日休沐,顾珣不上朝,祁蓁蓁也难得起了个大早。 她洗漱妥当,出得门来,就见顾珣穿着月白单衣,在院子里练剑。 顾珣身姿修长挺拔,剑眉星目,乌发如云,这么舞动的时候,剑影纷纷映衬着衣袂飘飘,十分赏心悦目。 祁蓁蓁站在一边,看了一会儿,本想鼓掌夸几句,但转念一想,这些时日夸得太多,只怕过犹不及。于是她便只含笑默默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