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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门后,长随神色凝重的近前附耳低语,萨喇善闻言,面色顿紧,即刻起身。 看这架势,他似乎是要走,清湘顿时慌了神,紧拽着他的手腕,可怜兮兮地道:“爷,不是说好的今晚要陪奴家吗?您可不能食言啊!” 萨喇善只道临时有要事得办,今夜不得空,改日再说。 又是改日,他已改了几回,清湘美眸微瞥,不悦娇哼,“爷您总是说话不算话,当真寒了奴家的心。” “拿这个暖暖就热乎了。”随手撂下一张银票,萨喇善不耐皱眉,挣开清湘的手,再不理会她,径直往外走去。 二阿哥殇逝,此事关系重大,帝后必然心痛神伤,他身为宗室,自当到场,可不能在这种时候失礼,以免惹皇帝动怒。风月之事不过是消遣,哪能与二阿哥的丧仪相提并论? 在宫中当值的傅恒熬了大半夜,直至子时才回府。彼时东珊已然躺在帐中,却怎么也睡不着,一直在等着他。当熟悉的脚步声响起时,东珊当即坐起身来,掀开帐帘往外望去,当棉帘被掀开时,黯淡的烛光映照在一身侍卫服的傅恒身上。 随着傅恒一步步缓缓走近,东珊分明瞧见他满脸疲惫,被哀恸充斥的双目已然肿了起来,唯一的外甥没了,他肯定难以承受,这会子她像是能感同身受一般,赶忙下帐穿鞋,上前一把拥住傅恒,柔声安慰着, “宫里的事我都知道了,我晓得你很难过,节哀的话说出来没意义,我只想让你明白,不管发生什么事,你身边都还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 回拥着她,听着她的鼓舞,傅恒那烫如火煎的心终得一丝安慰,想起前日里她说得那些话,再对比今日的情形,他只觉这天意竟是如此无情,一个鲜活的小人儿,竟然说没就没了,东珊曾提醒过他,可他竟是无能为力,无法帮永琏渡过难关! 那种明明知道结果却无力改变的感受比不知情更让人煎熬, “我多希望你的梦境是假的,可事实证明,那的确是真的,永琏他……居然因风寒而病逝,姐姐几度哭晕过去,额娘也痛心拔脑,悲不自胜,皇上肝肠寸断,无法接受,看着他们那般痛楚,我竟不知该如何去安慰。” 东珊可以想象,此刻的帝后与太后正沉浸在极度悲痛之中,谁的话他们都听不进去, “人在极度悲伤之际,任何安慰皆无用,只能独自下咽,你也别想太多,该做的我们都做了,此乃天意,无可避免。” 想起那番茄酱,东珊忍不住问道:“永琏他可有如愿?尝到番茄鱼了吗?” 提及此事,傅恒鼻翼微酸,哽咽道:“御膳房那边已将菜呈上,听额娘说,永琏已瞧见,苍白的小脸儿看着那盘中的鱼生出了笑颜,只可惜他还没来得及尝,就……就断了气……” 第83章 傅恒的子嗣问题 想象着那样的场景, 一阵酸涩自她胸腔上涌,原本是她在抱着傅恒,给他以安慰, 这会子倒成了她倚在他怀中, 悲慨万千, “永琏心心念念了那么久, 却没吃着,定然很遗憾吧?” 起初傅恒没想那么多, 只希望永琏能如愿, 可昨日之事发生之后,再次回想起来,他忽觉后怕, “皇上痛失爱子,悲恸之余定会迁怒旁人,太医与宫人皆已被问罪, 倘若永琏吃了鱼, 而后断气儿, 你猜皇上会怎么想?鱼是御膳房的, 番茄酱却是咱们拿去的, 只怕咱们也难逃干系。” 傅恒虽然疼惜外甥,却也深知伴君如伴虎,皇帝伤心欲绝之际哪里还会讲什么道理?必得处置一些人方能泄恨,而那盘没动的鱼,避免了诸多悲剧。 如此说来, 永琏没吃鱼,倒是给他们留了条活路,东珊心有余悸,暗悔自己没能考虑全局,险些害了傅恒! 也许很多事,冥冥之中自有安排,有天定亦有人为,经此一事,她再不敢感情用事,凡事必得三思而后行,争取不给傅恒惹麻烦。 因着唯一的嫡子永琏殇逝,乾隆拊心泣血,难以振作,辍朝五日,以平复内心的悲痛。 在此期间,乾隆召令庄亲王允禄、和亲王弘昼以及诸位军机大臣入宫,申明早在他登基那年的七月初二,已亲书密旨,将永琏立为皇太子,恐他年少志气未定,恃宠而骄,被人谄媚,这才未行册封礼。 奈何永琏未能等到那一日,而今乾隆欲将正大光明扁后的密旨取出,昭告天下,按皇太子之礼为永琏举办极为隆重的丧仪,赠谥号“端慧”。 兆惠与蓝瑾的婚期原本定在十一月,但皇太子的丧仪需停嫁娶四十日,是以他们的婚期只能往后推迟。 淑媛失去小外甥,心里难免悲痛,已有六七日没与萨喇善同房,萨喇善理解她失去亲人的痛楚,一直在忍着,今晚拥着她好言安慰之际,一时没忍住竟有了反应,情不自禁的吻住她的唇,想要纾解内心的意念。 淑媛被他吻得喘不过气,极不情愿的推开了他,垂眸歉声道:“我实在没那个心思,你若有想法,大可去找别的女人,但切记不可去青楼,如今正是特殊时期,停嫁娶,禁音乐,你身为宗室,更不该在这种时候去消遣,若被人瞧见,参你一本,皇上定会拿你开刀。” 这个是自然,萨喇善虽爱寻欢作乐,却也晓得轻重,绝不会乱来。仔细琢磨着她的话,他忽而笑了, “除却成亲那晚你主动说了一些话之外,往后便再也不肯与我多言,今儿个突然出言告诫,这算是在关心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