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
先是家中电视无端一打开总是喜羊羊, 到昨天他的琴盒被人割了一个标准圆,再到今天地板上出现的水渍和翘起的马桶盖…… 他拿着拖把出来,边拖地边四处查看。 之前明明摆好却乱放的遥控器此刻整整齐齐摆在那里。 房间里安静极了,没有任何声音。 他顿时觉得是不是自己过于神经质。一个人住,或是长时间没个人说话,可能会出现莫名的幻觉以及无端的猜测。 摇了摇头,用拖把把地板仔细擦干净。 拎着水壶去给绿植浇水,走到阳台,忽然发现这鸟巢蕨还有凤梨草怎么突然一夜之间长大好多。 原本只有两个拳头大小的凤梨草现在长得垂到了地上,鸟巢蕨的叶子也抽得格外长和宽…… 陆折忽然想起爷爷去世那天老宅中庭沾染灵泉后的腊梅树,花苞变大,香味浓郁,以及地上的灌木丛也在他眼皮子底下长得迅速。 他想了想翻出邮寄店址,给卖他绿植的老板打去电话。 “你给植物用了什么农药,怎么长这么大?” 老板一脸懵逼,哪有嫌弃植物长得快的。 他让陆折拍照过来。 照片发过去几秒钟,对方立马打回来。 “你家鸟巢蕨成精了啊。” “卧槽。你家什么风水宝地,凤梨草要长五年才能长你家这么大。” 陆折:“…………” “你要是嫌弃,把他们还给我。我出两倍价钱。” 陆折:“……不卖!” 挂了电话,老板还不放弃,发来短信:卖我吧。我出五倍价钱。 陆折把他直接拉黑,然后一脸郁闷地站在阳台上。 吉他共鸣箱里。 红心崽挠挠头,“这可真不赖我们!” 花精宝宝天生有供养植物的能力,但凡被他们触摸到的植物都会瞬间获得生长能量。这几天他们不是在鸟巢蕨上晒太阳,就是在凤梨草里睡觉,沾染了他们气息的这两个植物都长得极快。 控制是控制不住的,隐藏也隐藏不了。 妹妹崽呵呵笑:“粑粑这次总算能明白自己买的睡莲是假的吧。” 果然,陆折回房间看鹿角蕨也长得格外的大,唯独水池中的睡莲还是那个买来时的初始状态。 甚至连香味都消散无影了。 他皱起眉头,弯下腰,伸手摸了摸,一股子塑料质感,而后使劲拽了下,竟然揪出一根铁丝。 铁丝上嵌着朵睡莲花。 他默默丢掉这两朵欺骗他很多感情的花,然后把拉黑的花店老板又放出来。 发出去一条短信:卖假睡莲,你有没有心。 对方隔了半天才回一句:哥们,你当时非说要开花的莲花。除了三清观里有,你就是跑完整个商康市都没有。我只能用两朵假花放上去。 陆折吸溜一口气,呵呵,还怪上他了。 谁说这个季节没有莲花盛开。 百里之外,妙莲崖上,不就有一株开满莲花状花朵的旱莲花树吗? 到了晚上,陆折照例去街边摆摊卖唱。 这次他去的很早,但在主街上仍有空位的情况下,仍然把摊位摆在了三清观的西门外。 至于为什么选在这,他已经不想探究原因。 反正想去就去呗。 这次躲在陆折背包里的三个崽崽又一次跟着粑粑出来晒月光。 妹妹崽看清楚摆摊地点后,差点没把头顶的小揪揪给揪秃了。 粑粑难道真的看上那个穿白袍的女人了? 两个哥哥压根没意识到这件事,能从房间内出来他们很兴奋。 粑粑唱歌好好听,围观的人都在拍照夸赞,他们作为粑粑的崽崽与有荣焉。 月光流淌,白墙恢弘,陆折站在对面树下,一个人独自唱着歌。 他不知道的是一直跟着他的一个小男孩蹲在地上看了他一会,起身悄悄钻进三清观的西门。 过了一会,西门门开,有人走了出来。 陆折的半张脸被鸭舌帽遮着,正唱着呢,忽然闻到一阵香风袭来。 这味道很熟悉,上次在妙莲崖闻过,昨晚在兰谷的家中他也闻到过。 “唱得好好哦。” “路过的都给捧个场,给小帅哥多点鼓励哦。” 陆折脸都黑了。不用抬头他也知道是芙蕖那个扭腰女人。 围观的人中有好事者,见有这么漂亮的大美人如此鼓动,纷纷鼓掌叫好。 有人甚至真的听芙蕖的话,没有白嫖陆折的歌,上前扫码给钱。 芙蕖见状,直接拿起二维码转了一大圈让围观听众给赏钱。 她说得还特别动人。 “这位小哥哥家人不让他唱歌,他只能偷偷来这里唱。” “多可怜啊。为了歌唱事业,连女朋友都没空谈。” “你们见过这么好学向上的男孩子吗?” “况且还这么帅!” 陆折:“…………” 三个崽崽看得一脸懵。 这个女人昨晚在楼上房间出现。爱笑,话多,见了粑粑就叫小帅哥。 粑粑显然不太乐意见到她。 妹妹崽:“我们未曾谋面的妈妈竞争对手还蛮多的。” 卷毛崽握紧拳头,“妈妈是唯一的。谁也不能抢走这个位置。” 红心崽附议点头,“没错。粑粑要是敢变心,打断他的腿。” 陆折匆忙把这首歌唱完,然后把芙蕖叫到一旁。 “你要干嘛?” 芙蕖呵呵笑,伸出手很想掀开陆折的帽子看看他皱起的眉心有多好看,但被陆折无情拒绝。 “帮你啊。看不出来?” 陆折不说话。 芙蕖瞧了瞧三清观白墙上落着的一排鸽子,“陆施主,商康市这么大,你偏偏选在这里摆摊,我能问问原因吗?” 陆折抬起头,“怎么?不可以?这条马路是公共马路,不是你的。” 芙蕖就喜欢陆折这种倔强的,“的确我管不到你。但你几次三番都和祖婆婆牵扯上关系,我不由要多问一句。” 陆折:“……我不会害她!” 芙蕖眼波流转,“你即便想害她,也没这本事啊。” 两人正聊着呢,忽然花蛇从巷子那边走过来。 陆折像是看到亲人似的,赶紧喊花蛇的名字。 花蛇瞧见他,又看了眼芙蕖。瞬时明白这为老不尊的莲花精又在调戏良家妇男。 他走过来挡在陆折和芙蕖中间,“陆施主,幸好你告诉我道淳哭了,不然我这趟上山可太无趣了。” 说完,他嘿嘿笑了声,“我又把他惹哭了。” 陆折:“…………” 花蛇原本打算把糖裹山楂给道淳,结果他走到山门口瞧见道淳正在地上写他的名字,边写边骂:“笨蛋!坏蛋!大傻蛋!” 都被人骂成三蛋一体了,还给什么糖裹山楂。 他走过去,当着道淳的面一口一个吃掉,道淳果然又哭了。 芙蕖和花蛇上午当着连菀的面刚干过一架,现在又被他斜插一杠,新仇旧恨挤在一起,她一把拽住花蛇,“小花花,咱们再去里面比试比试?” 花蛇呵呵笑,“行啊。打破了什么东西,你可不许让祖婆婆赔你。” 芙蕖当然同意。 陆折眼睁睁看着花蛇被芙蕖揪进西门。 花蛇的前脚刚进去,后脚停了下,他回头道:“陆施主,祖婆婆今日不在三清观。你等不到就早点回去。” 陆折:“……”谁他妈在等人!他在卖唱挣钱好嘛。 气得鼓鼓,陆折歌也不唱了,收拾东西回家。 窝在背包里的三个崽崽目瞪口呆。 说好的晒月亮之旅就这么夭折了。 三清观位于清月山南麓,除去连菀暂住的清月院外,山门、药神殿、老君殿等建筑依次而建,蔚为壮观。 入夜,位于老君殿前的道音音乐会正在紧张有序地彩排。 这些年三清观不只申报为文保单位,莲花池内的百年莲花也成为珍贵植物,每年都有专家来专门维护。同时,三清观的道乐源远流长,前几天刚申报成为市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为了传播道音玄乐,三清观的道士们早都悉心练习乐器,在不耽误日常功课的同时,付出了巨大的心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