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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人看事从来都是站在自己的角度上去分析和思考, 如今听了胤礽这一席话,才晓得原来身为皇太子的处境竟然是这样的。 他是因为震撼, 才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若按胤礽所言, 他先前看待胤礽的方式, 确实是有些片面了。 九阿哥默然不语倒不全是因为震撼,反而是他心里比四阿哥多了一层感触, 他默默瞧了胤礽一眼, 又默默看了四阿哥一眼,这才低声开了口。 “我原先还有些不懂, 不明白二哥为何不让我与观音保肃清江南那边对二哥不好的评价, 有些名声可真是不太好听的,”九阿哥道,“现如今听了二哥的话才晓得,纵然我与观音保手里有银子, 也有人去周旋, 但只要二哥做一天太子,只要那些人瞧见依附索额图依附二哥有利可图,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就永远存在,这肃清是根本清不干净的, 反而还会浪费时间浪费钱财。” “只是二哥,这些不好的名声终究是会牵累二哥的,如今不就把索额图给折进去了么?二哥不能肃清他们,难不成就任由他们这样败坏二哥的名声么?眼下还未酿成大祸,可若是再这般放任下去,这名声传到了皇阿玛那里,终究会对二哥有所影响的啊!” 胤礽闻言微微一笑,先看了九阿哥一眼,才望向四阿哥,对着二人道:“同你们说这些,是想要告诉你们,索额图与我一样,也是白白替他们担了许多不好听的名声,实际上,他根本就没有那么的不堪。何况,对于这样诚心诚意护佑我多年,又是我叔姥爷的人,你们觉得,我当真能同他撇清关系划清界限么?” “若换做是你们,你们能做到么?” 四阿哥和九阿哥没回答,但一看表情就知道,把他们放在胤礽的角度来做选择,他们也是很难割舍的,也不可能真的就同索额图去撇清关系。 胤礽看了二人一眼,淡淡笑道:“坦白同你们说,当初皇阿玛也同我说过这个问题,让我不要与索额图有过多的来往,我答应了他,这两年在明面上已经基本同索额图没有任何来往了。但这都是为了保护索额图。因为皇阿玛对索额图早有防备之心,若我继续再同索额图来往,只怕会给索额图带来杀身之祸,因此,我和索额图只能暂避锋芒。但这样的无来往,并不会消除皇阿玛对索额图的防备,也不会消除皇阿玛对我这个皇太子的戒心和忌惮。” “我坦白告诉你们,我曾同索额图说过,无论如何,我都要护他周全,即便他被革职,即便他真落得与明珠一样的下场,我也要保住他的性命。皇阿玛有他对索额图的判断,我也有我对索额图的判断,索额图护我多年,对我有恩,我不是那等忘恩负义之人,他赤诚以命相护,我是一定要保住他的!” “纵然我会为此触怒皇阿玛,我也在所不惜!” 胤礽这话,意思已然很明白了。 就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索额图。 胤礽越来越看清了,他同康熙之间的矛盾很多,有现任帝王与储君之间的矛盾,也有对索额图判断不同的矛盾。 归结起来,索额图都是一个巨大的矛盾点和□□。 而且这个矛盾点和□□还躲不开避不掉。 康熙欲除掉索额图的态度很坚决,胤礽要维护索额图的态度也很坚决,谁都不肯退让,势必会发生一场碰撞。 实际上,这场碰撞早在一年多前就该发生了,只不过相继出了钮祜禄氏余党和明珠谋害皇太子的事情,让这场碰撞一直延续到今日才即将爆发出来。 但矛盾就是矛盾,迟早是要爆发的,只不过时间的早晚而已。 胤礽也知道,这其中有种种问题都还不能解决,于他,是困境是危险,甚至有可能是死地,但是他没有改变他的初衷,他选择解决问题的方案就是他同四阿哥和九阿哥说的这样,按照他自己的心意,迎难而上。 只是但愿,他选的是对的,哪怕是湍急的河流中险滩密布,他最终也能抵达彼岸。 拂开眼前种种纷扰局面,他是打定了主意要这样做的,而他,也只能这样做。 胤礽这番话,倒是点燃了九阿哥的热血,九阿哥当即就站起来道:“二哥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就跟着二哥干!” 四阿哥倒不似九阿哥这么激动,他如今也有二十了,正及弱冠,人也越发沉着稳重,听了胤礽这番话,又瞧见九阿哥跟个热血少年似的蹦起来,他便只轻咳一声,跟在九阿哥后沉声问胤礽道:“太子需要臣弟做些什么?” 这意思,也是要撸开膀子跟着胤礽干了。 胤礽倒颇感动于他二人的兄弟之情,脸上神色松动几分,不由就笑道:“索额图的事情,自有我去皇阿玛那里应对,皇阿玛如何反应如何处置,自然得先看看他的意思再说。” “只是,如今我同老四还有老九你们既然话说到了这里,那么有些事儿,倒是可以先给你们嘱咐嘱咐的。方才也说了,这些年我和索额图都替他们白白担了这些不好的名声,我和索额图仅凭一人之力很难约束他们,更别说肃清和洗尽身上的名声了。但如今,我有了你们,你们如今也有些能力和手段,正好可以替我去做这件事情。” 胤礽道,“老四,我知晓你的性子最是见不得这些贪赃枉法的事情的,你日后便在暗中查探吧,索额图做下的勾当,若有实据,他自然要认下,若无实据,我也不能平白让人污蔑了他,你就去查,该是谁的罪名就让谁承担,只是这工程浩大,只怕需要一年半载才能查清,到时也可还他和我清白,只是要辛苦四弟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