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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知欢摇了摇头,面带惆怅之色,又有几分怀念:“他们两个小的都是跟在我屁股后面长大的,当年我学鞭子,恰逢他们两个逃课,被我追着屁股抽了一顿。唉,这时候想想,当年也是我脾气太急了。” “你脾气急?”华姝瞪大了眼睛,“你那脾气若是称得上‘急’,那我算什么?泼妇?” 一旁坐着的青庄忍不住抿唇直笑,也道:“小孩子逃课是容不得的,抽一顿也应当,况你能有多大的力气?” 宋知欢咽了口茶水决定不告诉三人她当年可不止动手一回。 对弟弟嘛,除了爱的教育,以暴制暴也是很重要的。 没看现在两个小的和她都亲的很吗?弟弟就是不能惯着。 平定青海叛乱胜利,自然是加封进爵、高官厚禄。 宋知信在青海的表现不似以往突出显著,却也未必“功绩平平”,只是在年羹尧的衬托下,不免显得有些守成。 雍正皇帝大笔一挥,加封年羹尧为一等公,又与年家诸多恩赐,与此相比,只宋知信膝下次子多了一个子爵、宋父得赐一对琉璃爵并些许金银的宋家便不大起眼了。 于是宋知欢再次如愿,永寿宫清静了下来。 这日宋知信携妻入宫,夫妻二人先往养心殿去,宋知信拜见皇帝,乌拉那拉氏拜见敏仪,宋知信尚且未完,乌拉那拉氏已被敏仪命人送到永寿宫来。 “臣妇拜见淑贵妃。”乌拉那拉氏先行拜礼,复又笑道:“在皇后娘娘处没坐多久,皇后娘娘就催促着臣妇过来,还说您定然惦记着呢。” “敏仪知我。”宋知欢笑着扶她起身,一面道:“走,咱们去暖阁里坐。前些日子可不敢召你们入宫,我这里乱着呢,好歹如今清静下来了。” 乌拉那拉氏温婉一笑,轻声道:“夫君也说了,清静才好。” “是呀,清静才好。”宋知欢对她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咱们家也不是求那泼天富贵的人,清静才好,清清静静的,才能瓜瓞绵延,子孙不息、代代相传。” 乌拉那拉氏面容谦卑恳切,“臣妇谨记。” “你看得开就好。”宋知欢握着她的手轻笑道:“学哥儿膝下添了个姑娘?可是好事,把妈高兴坏了吧。” 乌拉那拉氏笑道:“是高兴坏了,抱着都啥不得撒手了。臣妇与儿媳妇商量着,把重孙女儿抱给她老人家养,她老人家又不乐意,说不忍让骨肉分离。” “妈是不乐意抱小辈孩子在身边的。”宋知欢道:“我让柔成把修婉小时候戴着的一块长命玉锁找出来了,等你回去的时候带着,给小丫头的。” 乌拉那拉氏应了一声,又道:“那臣妇可代小丫头多谢娘娘的厚爱了。”又道:“小的们不稳重,臣妇本想请婆婆给姐儿取个名儿,但婆婆说了,她也给孙子孙女取过名了,让臣妇给取。可臣妇想着,还该请您给姐儿取个名字才是,到底您也是正经姑祖母,亲着呢。” 宋知欢听了连连摆手,道:“我可算了吧,你也是孩子的正经祖母,你给取名才是正经的。” 一时二人已在暖阁炕上落了座,忙有小宫女用净白盏子奉了茶来,宋知欢端起轻轻嗅了嗅,笑道:“你也尝尝,这是今年的明前龙井,滋味不错。” 乌拉那拉氏笑着应了一声,又道:“臣妇读过几本书?腹中有几滴墨水,自己还是有数的,还是莫要去坏了姐儿的名字了。还是您给取一个吧,小辈们也同意,夫君也说好。夫君说,当年念书的时候,姐姐您的功课比他们都好呢。” 宋知欢眼见实在推托不得,方才应了,仔细响了半刻,忽然问道:“她是从‘真’字辈吧?” “是。”乌拉那拉氏应了一声,宋知欢沉思半晌,吐出一个“敏”字来,她仔细道:“胜在钟鸣鼎食之家,盼她能聪明却不聪明太过,才思敏捷,能胸有丘壑不拘泥于方寸之地。” 乌拉那拉氏听了也极欢喜,细细品味着这一个敏字,也明白了宋知欢的意思,便笑道:“既然如此,这姐儿的小名就叫端儿吧,盼她端庄持重些,万事仔细。” “正该如此。”宋知欢便知道她是明白了,二人相视而笑。 又过了好一会儿,方有人传话:“宋大将军到了,要给贵妃娘娘请安呢。” 宋知欢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一时也顾不得规矩仪态,匆匆向外去。 一时见一身官服蟒袍的男子自外入内,四十来岁的人了,已是满面风霜。赏赐见还是去年,过年时他已匆匆奔赴青海,不得相见。 “瘦了。”宋知欢眼圈儿一红,扶起要请安的宋知信,问道:“可受伤了?不许瞒着我,信里都是好消息,可我不信。哪一回你在外受了伤告诉过我?” 宋知信无奈:“这回真没受伤。年大将军猛的很,一路突飞猛进,弟弟就在后面收个尾。” “这还差不多。”宋知欢沉着脸拍了拍他的肩,眼圈儿掩不住的红,“四十多的人了,还上什么战场,老实在家蹲着养老算了。” 宋知信只能哄着自家向来娇气的姐姐说话,也笑道:“从此就在京里练兵,不出去了,您放心。” “你上次从战场回来也是这样对我说的。”宋知欢瞪他一眼,却还是心软了,一抹眼泪道:“走吧,暖阁里坐。若让辛娘备了你喜欢的鸡油卷儿和小蟹饺,还有今年新贡的明前龙井,你不是喜欢吗?回去的时候让人给你包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