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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戏份简单些,因为场景问题,围猎戏份可能得挪到中期,今日的江秋十只需再度和饰演皇帝的演员演对手戏。 他留长了些的卷发,被小心地收拢在发网中,造型师给他套上假发,细细梳头。 一切准备就绪后,演员们站在场中央,只待开拍。 他们重新回到了大殿内拍戏。 不同的是,上一回只有父子两人,这一回除了皇帝之外,宫人们也在,垂首肃立,不敢多言。 青铜蟾口,吐出白烟袅袅。 一国中最尊贵的父子俩一问一答,其余小人物的表情亦值得探究。好在重点的几位配角都拥有丰富演戏经验,这场戏对于他们来说并不难。 他们听到了开拍的号角声——场记板落下。 “上一回要了马,上上回要了朕的虎皮大氅,这一回你又想要什么?” 皇帝翻阅奏章,朱笔落下,而后将奏折丢在一旁,俯视着台下的七皇子。 春猎已经开始,先出发的却不是皇帝,而是宫人宫女和侍卫们,他们提前出发,皇亲贵族们等他们备好一定用具后再出发,前往猎场。 因此,皇帝临行前仍不忘批阅奏折,此刻,面对着亲生儿子的他一脸严肃,明明笔上正在批阅奏折,眼睛却盯着七皇子,一双锐利鹰眼似乎能看穿人心。 不知不觉间,七皇子身上那股怯弱的气质慢慢消失,至少在皇帝面前是这样,他躬身敬礼,鼓足勇气道:“儿子想要一匹马。” 就算表现得再胆小,能瞧出他这又是在冲皇帝要东西了。 如此直白又大胆,一边站立的大太监,眼皮微微睁大,立刻又恢复成波澜不惊的模样。 “你的雪风呢?”皇帝淡淡道。 既连他给马起了名都知道,怎么可能不知道它的下场? 毕竟是御赐之物,七皇子垂头,露出难过的模样,肩膀哆嗦抖动:“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我去找的时候……它就没了。” 眼看再问下去他就要哭,皇帝皱眉,制止道:“够了。” “既如此,你便下去再挑一匹。” 听这话的意思,他大概是没有找出真凶的打算。 七皇子沉默一会儿,低下头去,行了一礼:“多谢父皇,儿、儿臣告退。” 从皇帝的角度看过去,能看见他有点儿委屈的脸。 这是个……在他面前意外地毫不拘束的孩子。 半天没听到皇帝的应答,七皇子悄悄抬头瞥一眼,对上后者探究的目光,立刻又低下头去。 “内侍省没查清凶手吗?是谁竟如此大胆?”须发微黄的皇帝终于开口。 他这句话是向身旁的大太监询问的,大太监立刻行礼:“回陛下,已查明凶手,是负责管理马草的宫人。因殿下说要亲自审问,所以这犯人押在了殿下的宫中。” “哦?”皇帝瞧着像是有些意外,问:“小七,可是如此?” 本该告退的七皇子闷闷道:“我没问出来。” 没等皇帝再说什么,他抬起头,苦笑一声:“父皇,没查出真凶之前,就算您再给我一匹马,它还是会死的。” 这话有些不敬,可他那副立马要哭出来的样子,皇帝还不至于追究这点小事。 第246章 生日安排 场记板一开一合, 戏中人一醉一醒。 进入这个圈子,连回住所的时间都少,总是在片场和公司之间来回跑。戏拍得太多, 不属于自己的台词说得多了, 有时候会恍然——我到底是谁? 演久了, 心里就会怀疑, 我演得到底好不好?我是在惯性演绎,还是长久拍戏形成的经验? 候场间隙, 几个演员坐在一块儿聊天。 饰演太子的男演员杨汾如是发表感言,而后闭眼长叹:“果然啊——当初表演老师说, 做演员一定要突破自我,不能一直演同质化的角色。我一开始还有点不以为然,觉得能把一种角色演到顶尖, 那也是成功。” 他前些日子去学了话剧, 说这段话时有点儿拿腔拿调的,台词功底好, 听上去很舒服。他睁开眼, 有点茫然地说:“直到我有一天发现, 我演别的角色竟然一点都不自在, 像是被束缚着,我才真正意识到,演员要突破自我的含义。” 江秋十在一旁喝茶,闻言点点头。 于是江秋十戏里的太子大哥继续问:“你会不会有时候,就是演一个角色的时候, 你把自己当成他了?或者,把他当成了自己?” 他俩都穿着戏服,小心坐在座椅上, 以防止弄皱长袍,连靠都不敢靠。周围坐了一圈候场对戏的老演员们,闻言,皆好奇地转过头来。 双眼无意识地注视着右下方,做出回忆的模样,江秋十慢慢答上:“有的。” 他笑了笑说:”毕竟我不像你们一样科班出身,没有学太多方法所以我的演戏方式就是,把自己带入进去。” 杨汾竖拇指:“你牛,我记得我看过你的剧,都不太一样。怪不得你演的那么好。” 得到夸奖的江秋十摆摆手,不多说,杨汾却长长叹气:“我现在这个角色,也有点陷入僵局了。我不知道怎么去突破,演什么都像在演章寻。” 章寻就是他一度刷屏的角色。杨汾自嘲地补充:“要是再找不到方向,我就继续做你们的精神支柱,督促你们前进。” 江秋十被他逗笑了。其他人也跟着笑起来,纷纷说他有点臭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