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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封止渊算什么忠义之辈,你们无极山就是蛇鼠一窝!” “没错,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此时不诛杀封止渊,日后他卷土重来,又当如何?” “又当如何?”齐书昀突然笑起来,“不过借口罢了,他已经没有还手之力了,各位此时动手,不过是想发泄罢了。” 乐正诚闭了闭眼,叹息道:“得饶人处且饶人。” 正道之人,以拯救天下苍生为己任,最是侠义。 正道之人,不同于魔界的就是他们至纯至善,毕生追求大道。 正道之人,行事正大光明,作风磊落,美名远扬,妇孺孩童皆知。 …… 晏君行嘲讽一笑:“嗤,所谓正道。” “师尊,师尊,师尊……” 一声又一声,敲碎了密闭的空间,将所有蛊惑的声音都驱散。 傅斯乾目光坚定,一字一句认真坚定:“纵然我不爱世人,但我愿为他保护这个世间。” 风听寒是他的心尖无上,是他对于世间唯一的惦念。 “不过你说的没错,他们确实不值得。” 傅斯乾声音深冷,仿若三九严寒下的浮冰,极沉极凉。 他费力地腾开手,任由一丝劫雷泄露,正好砸在圣贤殿上,将富丽堂皇的大殿砸成一片灰烬。 突如其来的爆炸声令众人一惊,他们呆愣地看向旁边,方才那里还是好端端的样子,现在却变成了一堆焦土,透露着一丝丝毁灭的气息。 咬牙切齿的声音从半空中传来:“谁敢再伤他一下,今日本尊就拉着你们一起死在这劫雷之中!” 某些情况下,威胁远远比劝说来得有用,他话音刚落,想对风听寒出手的人就跳开几米远。 劫雷强横,也不知昭元仙尊能不能扛住,见讨不到好处,不少人骂了几句便撤离了。 风听寒勉强睁开眼皮,看着身旁的叶茗光与乐正诚,幽幽地叹了口气:“本尊可不会承二位的情。” 若是傅斯乾在场,定能听出他话里隐隐的笑意。 可惜此刻没有能懂他的人在。 叶茗光拧了拧眉,哼道:“本来也没想过让你承。” 叶茗光说完便转身离开了,江清婉一直没走,此时跟在叶茗光身后,深深地看了风听寒一眼。 她不同情这人,魔尊永远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 乐正诚仰头看了看半空,叹息道:“你确定要留在这里吗?” 那劫雷总会落下,留在这里就是死路一条。 风听寒眯起了眼,血顺着他眼睫滴落,在地上绽开一朵艳丽的血花。 他说:“凌云仙尊早些离开吧。” 早些离开吧,都离开吧,让我们两个人待在一起,一起迎接死亡。 魔界的入口是风听寒强行撕开的,是不可逆的入口,只能由这边进入,不能从魔界过来,他已无力将这入口封上,一时半会无法消散,只有等他身死道消才能合上了。 乐正诚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风听寒跌坐在地上,摩挲着九灭的鞭柄,视线紧紧凝在半空中。 那个人,说好了陪他一起死的。 他看见劫雷飞速降下,身披血色的人向他而来。 他张开双臂拥住了这人,只一瞬便被推开,灼热的力量灌入他胸口,电光石火之间,一股大力将他掀翻,推入了身后的入口。 风听寒不敢置信地看着傅斯乾,在他掉进魔界入口的最后一刻,他看见那人冲他笑了,笑得嚣张恣意:“我不想陪你死,所以只能你陪我活。” “宝贝儿,等着我。” 傅斯乾从冰棺中仰起头,他不敢眨眼,怕流下泪,也怕一闭上眼就看到那时的风听寒。 怕看到风听寒那张脸上的绝望神色。 晏君行近来总是外出,这蛟林蝶海中只有他一个人,无趣得紧,每日恢复的记忆也有限,剩下的时间他都用来想风听寒了,不,或许现在该改口了。 ——那是他的封止渊。 上古时期的记忆,大多冗长而枯燥,傅斯乾一边回忆一边感慨,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忍受那种生活的。 虽然大多数是枯燥的,但也有颇多有趣的事情,有趣的来源自然只可能是一个人。 那时候的封止渊,青葱年少,那是真正的少年模样,和这辈子虚假的风听寒不一样。 那时封止渊是无垢城的大弟子,风光无限,常常被一群分不清种族的女子围追堵截,出个门都得捂得严严实实的,跟做贼似的。 那时的封止渊,性子和现在大为不同,是个敢爱敢恨的人,嬉笑怒骂,无论哪种模样都生动得很。 傅斯乾想起他们的初遇,那时他从北海出来,尚不通晓人情世故,绷着一张脸像冰块似的,仿佛天生无喜无悲。 长街之上,他和装成女子的封止渊撞了个满怀。 那人一张艳丽至极的脸,纵是装成女子也不违和,反而娇俏可人,风华无双,一袭红衣似火,艳极美极,是批命人的琉璃毫也描绘不出的颜色,唯有“绝色”二字堪堪可概括。 那一瞬间,天地万物都失去了色彩,只有那一团火在燃烧,少年眉眼张扬,比北海的春光还要明媚,纵使是他,第一眼都为之倾倒,怔愣了两秒。 “我是封止渊,你叫什么?” 他开口男儿音色,引得傅斯乾又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