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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妃摆摆手:“你自去做别的事吧,酒宴便交予我。不必在这陪着我白耗功夫。” 叶云亭有些迟疑:“母亲莫要太劳累……” “放心吧,我身体硬朗着。”老王妃睨他一眼,眼中就含了丝丝缕缕笑意:“你出去时,顺道将倚秋唤进来。” 叶云亭闻言这才起身,躬了躬身方才退了出去。 离开前厅,行到花园,正遇见自门外而入的李凤歧。 李凤歧身边还跟着一人,黑色披风,绯红官服,颌下有须,面容端方方严肃,却是叶云亭许久未见的舅父,大理寺卿王且。 他不知道王且怎么忽然来了王府,是寻李凤歧有事还是来看他? 怔楞了一瞬,叶云亭敛下诸多猜测,上前行礼:“王爷,舅父。” 王且“嗯”了一声,眼神有些复杂:“看来你在王府过得不错。” “全托王爷的福。”叶云亭语气淡淡,亲近不足,生疏有余。 他与这个舅父,实在连熟悉都谈不上, 这些年里,他见这个舅父的次数不超过十次,每次见面都是母亲祭日,不外乎就是王且客套又疏离地询问他在国公府过得如何,而他一应说好。再之后,便是相对无言。 他早就习惯并且接受了外家这样的冷待。 如今骤然相见,心中未生波澜,只是有些淡淡疑惑。 王且似也不知道该如何与他交谈,默了默。解释道:“殷承汝之案已有进展,我有些事情需寻朱副都督相问,想着许久未与王妃见面,是以才来王府拜访。见王妃过得好,臣也就安心了。” “劳舅父忧心了。”叶云亭满脸客气。 一来一回,话又至了末路。 李凤歧见不得叶云亭与人客套假笑的模样,也懒得再理会王且,转着轮椅上前,自然拉过他的手道:“舅父寻朱烈有正事,我们就不在这打扰了。先去用膳吧。”说完回头看王且:“舅父有公事在身,本王就不留你用膳了。” 王且拱手点头:“此行公事在身,王爷不必客气。” 李凤歧朝他略略颔首,捏了捏叶云亭的掌心,示意他推着自己离开。叶云亭也觉得气氛实在尴尬,他与王且实在没没什么情可叙,便依言推着李凤歧往后院行去。 王且站在原地,看着两人背影,眸色难辨。 这些日子,他听说过不少传闻。好的坏的皆有。但最多的便是听说永安王为了全自己的面子,还特意与王妃去昭和正街闲逛做戏,不少朝臣都说永安王能谋擅忍,连男王妃这样的屈辱都能咽下去,恐怕这次是宴无好宴。 永安王与皇帝之间的争斗自殷承汝谋反一案后,便被彻底摆在了明面上。朝臣们都忙着斟酌利弊好站队,而他却一心一意只想扳倒殷家,折了叶知礼的臂膀。 他今日来,早知会见到叶云亭。听多了各种传闻,也做好了他过得不会太好的准备。 却没想到当真见到后,发现他比在国公府时挺拔了许多,眉眼间是从前没有过的从容气度。 “晴娘。”王且负手望天,低声叹息:“他越来越不像你了,但愿我的猜测是错的……” 若是真的,那叶知礼便是剥皮拆骨,也赎不清犯下的罪。 * 这边,叶云亭推着李凤歧回了正院, 两人一路无话,还是李凤歧先开了口:“殷承汝私自屯兵意图谋反一案已经有了进展。” 说起正事,叶云亭不得不抛开私人感情,他对殷承汝一案的进展还是十分在意的:“进度如何?” “前些日王且已经派人前去冀州取证,不知他以何方法,拿到了殷承汝调兵的证据。”李凤歧说。 王且四十有余,掌管大理寺却已经十多年,在查案上还是颇有手段的。 他与叶知礼有旧怨,而殷家是叶知礼的姻亲,叶殷两家这些年守望相助,关系十分亲近。他要想撼动齐国公府,便只有先折断叶知礼的臂膀。 只要能定下殷承汝谋反的罪名,等殷承汝一死,殷家遭逢重创,而叶知礼却未曾尽心周旋,两家必生间隙。 为了尽快给殷承汝定罪,王且的动作不可谓不快。 “能证明他私自调兵,那罪名就定了一半,”叶云亭道:“只是若要说是谋反叛逆,恐怕证据还不够吧?” 李凤歧颔首,漫不经心地笑:“所以他来寻朱烈了。” “副都督手里有证据?”叶云亭实在好奇。 殷承汝谋逆一事,完全是李踪给朱烈下套栽赃不成,结果反把殷承汝给搭进去了。下套栽赃是真,谋反叛逆却是莫须有之事,他好奇朱烈那儿能有什么证据能给殷承汝定罪。 “大公子想知道?”李凤歧挑眉,下巴扬了扬:“附耳过来,我说与你听。” “……” 这句话听着十分耳熟,上一次在轿子里时,李凤歧也是这么说的。然后便…… 叶云亭及时打住,没再继续回忆。他目露警惕,道:“罢了,这等机密要事,我还是不听为好。” 说完当真低眉敛目,开始泡茶。 果然已经对他心生戒备了。 李凤歧遗憾地啧了一声,到底还是说与他听了:“殷承汝是没有谋逆之心,但他与西煌有往来却是罪证确凿的,朱闻前日方才快马加鞭将证据送了来。” 殷承汝是殷啸之的嫡次子,位至冀州刺史。位高权重,也颇有能耐。但只有一点,他十分痴迷于训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