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节
“爷爷！爷爷你怎么了！” 小子牙焦急的呼唤，拉扯张老头的衣袖。 身后这些村民也都变色，向着前方迈了一步，纷纷出言慰问。 张老人双眼浑浊，渐渐变得暗淡了下去，如今他已经难以再站起来了，苦笑了一小，背靠着身后的茅屋，望向姜小凡，道：“年轻人，以后，就拜托你了……” “前辈放心，一切有我！”姜小凡重重的点头。 张老头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一缕笑，他艰难的偏头，扯了扯嘴角，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断断续续的道：“子牙，爷爷……爷爷不……不能……再……再照顾……你……你了，你……以……以后，要……要听……他……大哥哥……的……的话……” “爷爷，爷爷你怎么了？” 小子牙很焦急，尽管他还很年幼，但是却也很成熟，他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了，双眼中滚滚落泪，有些手足无措的拉着张老头的衣袖，微微的晃动着。 “拜托了！” 老人最后望着姜小凡，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重重的吐出这三个字。 风中残烛，终有湮灭的时候，微风卷起秋的落叶，枯黄残败…… “张老头！” “老伯！” 数十村民围上前来，许多人在大喊。 “爷爷，爷爷你快醒来，不要睡，不要这样睡下去！” 小子牙哭的肝肠寸断，小小的身躯止不住的在颤抖，使劲的摇晃身边的老人，泪水沾湿了脸庞。 姜小凡眸子黯然，何其相似的一幕，当初抚养他长大的那个老人，在离开人世的时候，他也是这般，哭的昏天暗天，肝肠寸断，都是唯一的亲人啊。 “爷爷，爷爷，不要走，不要啊，不要丢下子牙……” 小子牙痛呼，十三岁的孩童，有些稚嫩的声音，村子里许多人不知所措，有人在悄悄的擦眼泪，更有心软的老人上前，想要安慰这个悲伤的孩子。 “不，我要爷爷，我要爷爷回来，爷爷，呜呜……” 小子牙大哭，趴在张老人身边，不愿离去。 同样的结局，姜小凡握紧了双拳，他想将那些人剁成肉酱，但是他终究还是缓缓松开了拳头，对着小子牙的额头亲亲一点，银芒扩散，让他昏睡了过去。 他看着张老头安详的笑，微微的摊开右手，丝丝缕缕的金色火焰显化，张老头离开人世的时候是放心的走的，唯一的牵挂有人照顾，他没有什么遗憾留下。 “啊，这是！” 看着姜小凡手中的金色火焰，有村民惊呼，慌忙向后退了几步。 佛讲因果，相信有来生，这是佛家圣焰，姜小凡如今可以勉强施展，是天地之间最为纯洁的火焰，张老头被覆盖，化作一缕金色的骨灰，被姜小凡收到手中。 他手中出现一个玉瓶，能有两寸多高，将张老头的骨灰收了进去，微光一闪，他将装有骨灰的玉瓶再次放入了空间戒指中，横抱着小子牙慢慢站了起来。 一边的村民有些害怕，只是站在一边望着姜小凡，因为他展出的种种手段实在太过惊人了，至少对于这些平凡的村民来说，这绝对是神迹，他们有些敬畏。 不过还是有人站了出来，这是一个老者，两鬓斑白，正是之前上前安慰，想要拉开小子牙的老人，他走上前来，看了一眼小子牙，颤颤巍巍的对着姜小凡道：“恩人，把这孩子交给我吧，老朽会好好照顾他的。” “以前我们对子牙这孩子有太多的误解，对他的态度很不好，现在，现在，以后就让我们来照顾他吧，说起来，张老头这一次也是为了大家，才，才……” 三三连连的有人上前，这些人的神色有些羞愧，有些遗憾，也有些伤痛，有不少人开口，愿意接替张老头，将小子牙抚养长大，绝对会好好的照顾他。 当初全村的人都染了魔气，唯有小子牙没事，出于对未知的事物，他们会存在恐惧和排斥小子牙，这很正常，姜小凡表示理解，这些村民其实都是善良的人。 他看了昏睡中的小子牙一眼，望着这些村民，道：“不用了，我会带走他，倒是你们大家，最好还是离开这里，重新再找一个地方，这里或许会很危险。” 姜小凡不在意紫微教，四男一女，其中一人已经被他抽碎，另外几人他也不可能让他们活着，只是不曾当着这些村民再开杀戒而已，那几人终究还是好死。 这几人都是紫锋宏的弟子，甚至还有一个孙女在，他们若是久久没有回归紫微教，必然引起怀疑，会有人找到这个地方来，到时候，这些村民可能会遭难。 所谓的正道，姜小凡心中冷笑不已，狗屁的正，那些自诩正道的人，他们往往比所谓的魔道更卑鄙，更无耻，更加没有人性，正道，最好的形容词就是虚伪。 “要离开吗……” 村民们都很舍不得，很多人世辈都住在这里，有着深深的感情，几个老人更是眼中蕴泪，春去秋来，落叶归根，他们在这里留下了太多的痕迹，不想离开。 但是他们没有办法，知道姜小凡说的很有道理，就在当天，他们向姜小凡表达了谢意，最后望了小子牙一眼，牵着牛羊家禽离开了这里，他们要去寻找新的栖息地。 第0156章 灵龙地脉 村子里的人都走光了，牛羊家禽全部被带走，他们要在另一个地方开始新的生活，这里已经不能再待下去了，正如姜小凡所说，担心有人会找到这里来。 他们只是普通的凡人，在见识了那几人近乎神的手段后，哪里还敢在这里停留，尽管千万不舍，万般不愿，但是为了保住家人的性命，他们最终还是都走了。 “祝你们找到一片更好的家园……” 姜小凡静静的站在原地，望着一道道身影走向远方，佝偻着脊背的老人，蹒跚而行的小孩，他至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在心里替这些人默默的祈祷。 萧瑟的秋，微风卷起片片枯黄的落叶，他看向横抱着的小男孩，即使睡过去也不曾安稳，幼小的身躯在微微颤动，如同陷入在一副可怕的梦境中，有些可怜。 他在这个小村一站就是一夜，直到第二天，朝霞划破黑暗，橙色的曙光洒向大地，姜小凡微微叹了一口气，右手轻抚，一抹银华闪过，没入小子牙眉心。 小子牙清醒了过来，先是一愣，而后立即变得慌乱起来。 “给你……” 姜小凡摇了摇头，将两寸多高的玉瓶递了过去。 十三岁的小男孩有着超越同龄人的成熟，他很聪慧，幼小的身躯顿时颤抖不止，接过姜小凡递过来的玉瓶，大眼睛顿时通红一片，死死的将其抱在怀里，眼泪如掉线的风筝，止不住的落下，让姜小凡觉得鼻子有些发酸。 然而纵然如此，姜小凡没有去管，甚至没有去安慰，他独自立在一边，扫过远方的苍穹，秋风吹起额前的黑发，他偏过头来，平静的望着小子牙。 失去亲人会伤心，这是很正常的事，是人类本该有的情绪，他没有理由去抹杀这份感情，难过就是难过，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更何况，他还只是个孩子。 “爷爷，呜呜……” 小子牙痛哭，声音越来越小，小声的抽泣哽咽，紧紧的抱着怀里那两寸多高的玉瓶，仿佛那就是他的全部，最后在一株老树下，他沉沉的昏睡了过去。 两天后，他终于不再哭了，虽然大眼睛时不时会有水雾，会变得通红，但是没有再掉眼泪，这一天，他找到了姜小凡，主动开口，请求姜小凡教他修炼。 姜小凡自然不会拒绝，他将空间戒指中的十枚金丹全部取了出来，右手一抹，全部碾碎，打入小子牙体内，他要替小子牙洗骨伐髓，锻造最坚实的道基。 十枚金丹，虽然比不上仙灵根这样的古药王，但也绝对足以惊人。 然而让姜小凡惊讶的是，小子牙的躯体一片通透，无垢无尘，比琉璃玉指还要干净，比天地间最美丽的璞玉还要纯净，十枚金丹化成的粉全部被排斥了出来。 “这……” 姜小凡震撼，这个孩子到底有多么不凡，竟然有这样一具无垢之体！ 原本金丹中所包含的已经是最纯净的能量了，但是却被小子牙的身体如此潜意识的排斥，无法进入他的躯体，这足以说明小子牙如今肉身的强大潜力。 这是一具天生的道体！ 姜小凡惊骇不已，这个孩子在踏上修道路后会有怎样的成就，他有些不敢去想了，一具天生的道体，他只知道，小子牙未来的成就难以估量，足以惊天动地！ 最后，他将十枚金丹的粉末收了起来，放弃了洗骨伐髓的打算，因为真的没有必要了，小男孩的躯体比世界上任何东西都要干净，没有一点一滴的杂质。 “现在开始，你叫作张痕……” 这本就是小男孩的正名，是昔年张老头亲自定下的，只不过老人家平日里习惯了叫他子牙，且这也是当地朴素的村民们的习惯，取个贱名好养活，就如同其它一些孩子，有叫陈二狗的，大鼻涕的，臭石头的，这些都不是正名。 “嗯！” 张痕重重的点头，大眼睛又变得通红。 姜小凡自然知道他是在想念张老人，并没有说什么，直到张痕稍微平复了情绪，他才将他拉了过来，认真的道：“小痕，现在听好，哥哥传你一套无上古经，但是你要切记，不能将之外传，也不能让别人知晓你具有这样的古经，任何人都不行，知道了吗？” 姜小凡的神色很严肃，实在是道经的来历太大了，如果被人得知，必然会让紫微动荡不安，不管是他还是小张痕，都可能会因此而惹来杀生大祸。 “嗯，师……师傅，我知道了！” 小张痕有些拘谨，但还是认真的道，且在原地跪倒，对着姜小凡叩头。 “不用这样……” 姜小凡想拉他起来，他和自己实在太像了，境遇如同叠加那般重合。 他原本是把这个坚毅的小男孩当作弟弟的，但是小张痕很倔强，不肯起身，坚持要行拜师礼，对此，姜小凡无奈，拦都拦不住，只能随着他的意愿。 就这样，他收下了在紫微星第一个弟子。 “记清楚了，这是道经！” 姜小凡神色严肃，向前点出一道银芒，他掌控有佛经，道经和雷神诀，这三大玄法无一不是无上仙典，他一番思忖，最后将道经传给了张痕，此道最适合他。 银华入体，射入小张痕眉心之中，他的躯体刹那间光芒大盛，如同一轮神阳在其体内燃烧，数不清的大道符文跳动，虚空都在颤动，丝丝缕缕的微光在跳动。 “轰……” 一股强大的气势开始在这方空间弥漫，数不清的银色古字浮现，虚空中一条条神秘纹络垂落，丝丝缕缕，如同大道圣光，将小张痕包裹在其中。 姜小凡变色，纵然是其肩头正在熟睡的雪白妖兽都被惊醒了过来，妖眸中乌光闪烁，瞳仁都在跳动，发出低沉的咆哮，浑身雪白色的毛发全部刺立了起来。 这股气息实在太强大了，虽然没有恐怖的威压，但是却让人有一种与天地自然融为一体的感觉，小张痕被一片神华淹没，身躯模糊，近乎融进了虚无之间。 姜小凡后退，横移出去三丈多远，其肩头的雪白妖兽也都站了起来，在姜小凡示意下，张口喷出一片灰蒙蒙的人皇级妖元力，当场将这方空间遮蔽了起来。 在那个方向，小张痕被一团刺目的纯白色光芒淹没了，体外银辉缭绕，无数银色的古字自主浮现，如同精灵般跳跃，让姜小凡的脸色一变再变，张大了嘴巴。 “这……” 姜小凡惊叹，小张痕太不一般了，才刚刚接触道经而已，身体竟然自主生出了这样的反应，绝对是天生的道体，这是最适合，也是与道经最契合的体现。 半响后，这方空间中银华褪去，古字消失，化作一道道流光没入小张痕眉心之中，可以清晰的看到，那里有一片银色的神海浮现，碧波无垠，海浪滔天。 雪白妖兽瞪大了双眼，姜小凡则是倒吸冷气，那是小张痕的神识海，他还没有真正开始修炼啊，但其识海居然就已经可以化形了，这简直逆天的过分。 要知道，姜小凡也是在达到觉尘境界后才能够做到这一步，这已经算是妖孽了，可是如今，小张痕还没有开始真正的修炼，竟然就已经达到了这一步。 而更让姜小凡以及雪白妖兽惊骇的是，张痕身上竟然已经有了丝丝缕缕的神力波动，尽管很微弱，但是却逃不过一人一兽的法眼，竟然到了入微三重天！ 一个足以乱天动地的绝世妖孽！ “师傅，我，我怎么了……”小张痕自己有些茫然。 “没事，你很好。” 姜小凡道，这一天，他给小张痕将了一些有关修道路上需要注意的东西，有他的经验，也有刘成安老人送给他的那卷手记，他没有保留，尽数相授。 三天之后，姜小凡神色冷漠，踏入了小村后的大山深处，他将玄玉鼎中的三男一女放了出来，就在这片后山，是该了解的时候了，这几人都得死。 在他旁边，小张痕双眼通红，握紧了拳头，充满了恨意，死死的咬着牙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