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三姑娘这是要去哪儿?”紫嫣率先开口。 云妈妈闻声也忙从东耳房走了出来,见紫嫣二人一副质问模样,不动声色地站在了璎珞身后。 “母亲虽是免了姑娘们的请安,然母亲既病了,做女儿的哪有不去侍奉汤药的道理,我……我正要往梅园去给母亲请安。”璎珞唯唯诺诺地道。 紫嫣二人见她这般模样,半点也不奇怪,在她们看来这样子才是对了,三姑娘从来怯弱,昨日的事情多半巧合而已,闹了那一出,三姑娘自然要往梅园去请罪的。 “三姑娘这就对了,若非三姑娘,夫人又怎么会平白病了。奴婢们伺候三姑娘过去吧。”紫嫣几分不屑地撇嘴,迎上璎珞。 璎珞却是怯怯一笑,道:“紫嫣和紫菲姐姐收拾西厢房也是辛苦,怎敢再劳动两位姐姐随侍,此处离梅园左右不过几步路,可否劳紫绸姐姐随我走上一回?” 说话间璎珞目光一转瞧向东厢,那里紫绸听到院中动静正掀起青白棉门帘往外偷窥。她不防璎珞会背后长眼突然瞧过来,被璎珞似笑非笑的目光一瞧登时腿便一软,哪里敢不应。 她咬了下牙,长舒了一口气,这才打起门帘,走了出来,道:“三姑娘这便走吧。”言罢又冲紫嫣二人道,“夫人病了更要清净,我随三姑娘过去便是,你们且屋里去吧。” 紫绸发话,紫嫣二人自是连忙应是。 璎珞跟着紫绸出了落英院,云妈妈随后。 璎珞院位置极偏,离宋氏所住主院梅园远的紧,见璎珞脚步不紧不慢,表情悠然地瞧着四处风景,半点方才的怯弱模样都无,紫绸心下一凛,不知不觉便放慢脚步也跟在了璎珞身后。 察觉到此,璎珞余光扫过紫绸捏着袖摆的揉搓的手,轻轻勾起了唇角,一面走着,思绪却是飘忽起来。 眼前闪过前世种种,不可抑制地便想到了苏阳,弟弟此刻应该已接到她被杀的消息了吧,自从父母飞机失事,他们姐弟便相依为命,弟弟被她教导的很优秀,苏珞一点也不担心他会撑不起家业,只是怕他失去了唯一的亲人,太多孤单,弟弟瞧着阳光外向可内心却和她一样是个凉薄冷情的,不容易接纳他人…… 这般想着她心口一阵锐痛,思绪如潮,眼眶也微热起来。能重生固然是得了便宜,她唯一牵挂的就是苏阳,她的弟弟啊。 “三妹妹这是怎么了,可是那个不长眼的下人又欺负了三妹妹?!” 璎珞恍惚间突然身前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追忆,她猛然止住脚步,却差点撞进一个男子的怀里,因脚步停的匆忙她身子不稳地退了两步,鼻翼间有股熏香蹿过,那是男子身上衣服熏过的香味。她知道古代不少男人喜欢在衣服上熏香,有的还喜欢在脸上擦脂粉,可她却觉得纯属变态,登时便蹙了眉。 “三妹妹小心!” 男子说话间竟然抢前一步抓住了璎珞的手臂,有将她往怀中带的趋势,璎珞抬头,眸光锐利如剑,是乔恩岷。 被她疏离的神情,冰冷的眼神扫过,乔恩岷顿住了动作,璎珞手臂一抽,道:“放开我!” 她那凛冽的眼神和通身的气势,使得一张艳绝无双的脸一霎间绽放出一股令人自惭形秽的高贵美艳,一种令人仰慕又却步的冷艳。 乔恩岷瞧的痴住,抓住璎珞的手本能地又紧了紧,随即面色一慌,以为璎珞是生气他这几日对她的疏忽,忙道:“三妹妹可是怪我……” 璎珞这会子心里烦闷,哪里有耐性和他纠缠,何况若是两人这般模样被人瞧见,足以给她再添麻烦了,她正欲挣脱,便闻一声惊叱自不远处传来。 “表哥!” 璎珞瞧去,正见苏瑛玥目光清锐站在月洞门处望来。璎珞面露慌乱,手上却不着痕迹地施展女子防身术,手臂不过一送一抽,错了下身,登时便挣脱了乔恩岷,接着毫无停顿地后退两步,咬着唇,一副无措、害怕、着急地瞧着苏瑛玥。 “表哥和三妹妹怎在这里?” 苏瑛玥转瞬已是一脸笑意走了上来,探究地又盯着璎珞瞧了一眼便不动声色地看向了乔恩岷,见乔恩岷一脸怅然若失地仍旧盯着璎珞,她眸光轻闪了下。 “我……我正要到梅园去探望母亲,和表哥……不,和苏世子是偶遇,并非……二姐姐,且莫误会……”璎珞急急开口解释,眸中已有些许泪意。 苏瑛玥见她这副模样,心中更加笃定,亲昵一笑,道:“瞧三妹妹,姐姐不过随口一问,怎至于急成这样,好妹妹,快擦擦汗。”她说着抽出绢帕便仔细地给璎珞擦拭起额头急出的密汗来,笑容可掬地道,“表哥可是也要到梅园去?” 乔恩岷只以为璎珞是早瞧见了苏瑛玥,这才对他疾言厉色,这会儿方收回视线,知没机会再和璎珞单独相处,对上苏瑛玥便有些淡淡的,道:“本是要去瞧姨妈的,刚好在此碰到了三妹妹,这会儿方才想起一件事来,需得先往柏芝院去一趟,晚会儿我再瞧姨母去。二妹妹和三妹妹且先过去吧。” 苏瑛玥闻言也不多言,只福了福身,道:“如此表哥慢走。” 见乔恩岷转身而去,璎珞方惊魂不定地跟着福了福身,直起身子恰迎上苏瑛玥望来的明眸,她面色又是一慌,“二姐姐,我当真是偶然遇到苏世子……” 苏瑛玥不在意得一笑,亲昵地拉了璎珞安抚几句,一行才往梅园而去。 宋氏的梅园位于苏府的中轴线上,院子外围着一片照水梅,每到一月花盛时,树冠如盖,花白如雪,掩映着梅园,梅香阵阵,异样清幽。如今虽是夏日,梅树却被修剪的枝干遒劲,别有一番疏朗之感。 璎珞亦步亦趋地低着头,随着苏瑛玥穿过梅林,默默往梅院中走,一路能感受到苏瑛玥不时投过来的探究目光,她只觉不知。 苏瑛玥见璎珞面色苍白,紧咬着红唇,手指紧张的绞着帕子,面上神情怯弱,一如平常,狐疑中又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两人沉默着进了梅院,只见院子中静悄悄一片,唯正室门前垂首立着两个小丫头,瞧见璎珞一行进了院子,那穿着绿色比甲的圆脸丫头目光飞快在璎珞身上扫了一下。 谁知她的视线刚刚落在璎珞身上,璎珞便浑身一抖,双膝一弯往地上跪去。 以往她没少在宋氏的院子中罚跪,见璎珞胆怯至此,苏瑛玥唇角挑过一抹鄙夷的笑意来,忙回身托住了璎珞的手臂,冷声道:“三妹妹这是干什么,还想让这府里人都说母亲苛待你,罚你跪冷地面,好引来父亲责罚母亲吗?” 璎珞一抖,忙又摇摇晃晃直起身来,未语眼眶倒先无措的红了起来,道:“不是的,我……我……” 苏瑛玥这才轻哼一声,道:“不是便好,二姐姐一直觉着三妹妹不是那等阳奉阴违,两面三刀,里外不一的。” 她说着狠狠捏了捏璎珞的手臂,璎珞只咬唇忍着,一声不吭。 苏瑛玥慢慢露出丝笑意来,那廊下站着的小丫头方下了台阶,笑着道:“二姑娘和三姑娘来了啊,夫人刚用了药,正说要去落英院探望三姑娘呢。” 璎珞闻言腼腆地笑了下,手中绞着的帕子微松了松,有些不知所措地瞧着苏瑛玥。 苏瑛玥松了璎珞的手,笑着道:“三妹妹和母亲必定是有误会,瞧母亲多疼三妹妹,我们快进去吧。” ☆、018 扮猪吃虎 璎珞随着苏瑛玥进了屋,绕过雕漆嵌红绿宝石四季花卉屏风便到了宋氏平日起居的堂屋。 璎珞垂着头,眼角飞快扫了眼,屋中只垂首站着宋氏的四个心腹大丫头还有陪房高妈妈。迎面靠墙的罗汉床上,宋氏一脸阴沉的靠在弹墨修竹大迎枕上,身上穿着石青色家常对襟小袄,腿上搭着暗紫薄毛毯,长发披散着,额前盖着毛巾,瞧着面色微白,倒是真病着了。 见璎珞进来,锐利的目光便扫了过来,似要活生生吞噬了她。罗汉床边儿一身嫩粉缂丝衣裙的苏瑛珍已跳了起来,一阵风般往璎珞身前张牙舞爪的冲来。 苏瑛珍冲至璎珞面前高高扬起手便往璎珞面上闪来,璎珞闭上了眼睛,身子摇摇欲坠却半点也不敢躲闪,心里却默默地数着,一,二……果然,只数到二,掌风都没触到她的脸颊,苏瑛珍的手已被一旁的苏瑛玥一把抓住,伴随而来的还有苏瑛珍尖利的叫声。 “二姐姐,你干嘛拦着我,你没瞧见这贱人将母亲气成了什么样子嘛!你放开我!” 苏定文五个女儿,除却苏璎珞,还有四姑娘苏瑛蓝,五姑娘苏瑛紫,其她三个都是宋氏所嫡出。大姑娘苏瑛琼已经出嫁,二姑娘最是沉稳知事,而今年十二岁的六姑娘苏瑛珍是最冲动没脑子的。 此时苏定文已经恼了宋氏,苏瑛玥又怎么会让妹妹明目张胆地再在自己的脸上落伤? 璎珞颤抖着睁开眼,正瞧见苏瑛珍一脸恼怒地盯着苏瑛玥,苏瑛玥只蹙眉拉着苏瑛珍高高举起的手,拽着她拖到了宋氏身边,苏瑛珍恨恨地跺了跺脚,又用眼睛瞪着璎珞,一副将她生吞活剥的模样。 苏瑛珍那眼神璎珞自是不怕,心下倒觉着这小丫头有几分真性情,全然不似她面甜心苦的母亲。 “跪下!” 站在宋氏身侧的高妈妈率先斥喝一声,璎珞登时身子一抖,双腿屈起颤抖着干脆往地上直直跪去,只可惜膝盖还没触地,便浑身一软,整个人瘫坐在了地上,手撑着地面,爬了两下都没能跪起来。 即便这样,璎珞心里也是恼恨的要命,想她生来跪过谁,如今却不得不示敌以弱。作为一个内宅庶女,一个连父亲都不放在心上的没宠庶女,宋氏弄死她不过都是分分钟的事情,如今她根本就没有半点对抗的资本。 不过出来混,早晚都是要还的。今日之耻,她苏璎珞早晚要还给宋氏。 “嗤!”见璎珞如一滩烂泥软在地上,面色吓得惨白,苏瑛珍嗤笑出声,随即又冷声道,“装可怜给谁看呢,狐媚子生出的小狐媚,整日里想着勾男人,表哥也是你能肖想的,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那副没骨头的烂德行!” “六妹妹!这话也是你一个没出阁的女子能说的!”苏瑛玥肃声说着,宋氏也抚着眉心瞧了苏瑛珍一眼,苏瑛珍这才撇撇嘴沉默了下来。 高妈妈瞧了宋氏一眼,上前一步紧盯着璎珞,道:“三姑娘连夫人的寿宴都搅了,这会儿还在此装什么胆怯害怕?老奴看,三姑娘如今是越发长进了。” 璎珞身子又抖了抖,哆哆嗦嗦地道:“是宋妈妈……宋妈妈用簪子划我脸……我害怕,逃出来……不是故意,母亲饶命,不……不,夫人饶命!” 高嬷嬷见璎珞话都说不全,实在是上不得台面,这便看向宋氏。 宋氏如今虽是恨不能打死眼前这个庶女,但苏定文已经恼了她,到现在都没回府,她如今是更不能对璎珞动手脚了。 打也打不得,光骂不痛不痒半点不解恨,宋氏还嫌费劲。只看着坐在地上的璎珞就觉着咽气,一阵阵的头晕喘息不过,宋氏竟有种拿眼前人没有办法的荒谬感。她狠狠地长出了一口气,这才缓缓道:“既是要我饶命就该听话,如今你惹出这样的大麻烦来,不管是有心还是无心,家里是不能留着你了,和刘大人的亲事是非结不可,你若再要死要活的,你死了一了百了,我也不能怎样你,只你可别忘了,你还有一个一母同胞的孽种弟弟。” 宋氏说完满意的看到地上坐着的璎珞恐慌的抖了抖细弱的小肩膀。 璎珞前世最疼爱的就是弟弟苏阳,谁都知道弟弟是她的逆鳞,最是碰不得,如今这份情感倒好似被带了过来一般,听闻宋氏拿这身体的弟弟苏景华威胁着,她低垂的眸子闪过寒星般的冷光,半响才低低的道:“我嫁……” 宋氏满意的点了点头,摆手道:“我希望这话你能亲口告诉老爷,下去吧。” 璎珞默默站起身来,摇摇晃晃退了出去。跟着她一起进屋的紫绸却在高妈妈的示意下留了下来。 云妈妈跟着璎珞到了梅院便被拦住,打发回了落英院,如今紫绸被留下来,璎珞只当没看到,出了屋子便独自一人往回走,心里盘算着要快点找个机会见见弟弟苏景华。 屋中,见宋氏这么轻巧便打算走了璎珞,苏瑛珍不由跺脚,不满道:“母亲怎么这就让她走了!” 宋氏拉了苏瑛珍坐下,叹息道:“你这年岁也不小了,什么时候才能长点心啊,如今母亲还能打她不成?那岂不是更对外坐实了母亲不贤的名声?” 苏瑛珍不由嘟嘴,闷声道:“那也不能这么轻易就绕过那小贱人!” “别一口一个贱人的,这是你能说的话!?行了,谁说母亲就这般绕过她了,高妈妈,等会你去叫了人牙子来,好好给三姑娘选几个陪嫁丫头。”宋氏拍着苏瑛珍的手吩咐着。 苏瑛珍闻言柳眉又竖了起来,急声道:“母亲怎么还给那贱……丫头挑陪嫁伺候,就该叫她孤零零嫁过去才好!” 苏瑛玥接过大丫头明月手中的汝窑白瓷茶盏捧给宋氏,这才抬手点了下苏瑛珍的眉心,道:“瞧六妹妹说的,咱们这样的人家便是庶女出嫁也没有不陪嫁下人的道理,三妹妹出嫁正该好好选几个伶俐漂亮水灵的丫头伺候着呢。” ------题外话------ 谢谢亲亲们的安慰和鼓励,乃们太可爱了,么么哒,希望能在评论区看到更多的熟人,素素喜新爱旧,也望看到更多鲜嫩美妞扑进怀,哈哈。 ☆、019 慈母心肠 苏瑛珍听着姐姐重重咬着的水灵漂亮两词,这才反应过来,母亲这是要给刘大人多多的准备通房丫头。想到苏璎珞不仅要嫁一个老头,还要面对一屋子妖妖媚媚的狐狸精,没几日就失宠的哭天抹泪,独守空房,她便眉开眼笑,拍着手道:“正是,正是,我记得城西的王牙婆手中鲜嫩的丫头最多,就请她带人过来,快快,高妈妈快去请她,下午我和高妈妈一起挑人,一定要多给三姐姐选几个好丫头。” 说话间苏瑛珍已跳了起来,推着高妈妈一起出了屋子。 宋氏见苏瑛珍风风火火的推着高妈妈出去也未阻拦,慢慢啜了一口茶,爱怜地看着苏瑛玥叹道:“你这妹妹若是有你一半的聪慧母亲也能省省心。” 苏瑛玥温婉一笑,小心地给宋氏压了压腿上的薄毯,方道:“妹妹有母亲,哥哥们,还有我呢。” 大丫头明心也笑着接口道:“谁说不是呢,咱们六小姐天真无暇,若能一辈子这般才是大福气呢。有夫人这样的母亲,两位少爷那般的哥哥,又有聪慧的姐姐护着,六小姐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宋氏将手中茶盏递给明心,又取掉额头上捂着的帕子,明月接过就着明荷端来的水盆重新拧了一遍水,这才敷在宋氏额头上,扶着宋氏在大迎枕上靠的更舒服了些,挥手便和几个大丫头悄悄退出了屋子。 苏瑛玥坐在罗汉床上担忧地瞧着宋氏苍白的面色,道:“母亲又何必为这点小事气坏了身子,母亲昨夜是不是又没能睡好,夜里起了几回?” 宋氏欣慰地拍了拍苏瑛玥,道:“这又如何是小事,母亲的名声坏了,往后你和妹妹这亲事上都要受损。你哥哥的亲事也得跟着坏掉,好在这不是京城,若这事儿生在了京城,那才是天大的笑话呢,母亲真是天天撒鹰,倒被鹰啄了眼。” 苏瑛玥不由劝解道:“瞧母亲说的,哪里能因这点事儿就坏了亲事了,咱们这样的人家,结亲结的不过是家室身份,一些捕风捉影的流言蜚语能碍着什么事?母亲放宽心,女儿巴不得嫁不出去,日日陪着母亲呢。” 宋氏笑了起来,叹息着爱恋地抚了抚苏瑛玥的鬓角,瞧着女儿娇美圆润的面庞道:“一转眼我的玥儿也这般大了,生的又是如此花朵一般,母亲可舍不得玥儿日日陪着我,我的玥儿值得最好的男儿捧在手心疼爱,母亲一定会为你找个好人家。” 苏瑛玥不由面上一红,娇羞地嗔道:“母亲。” 宋氏拍着苏瑛玥的手,安抚地笑了笑,方才道:“你眼见也十六了,这亲事上没什么好羞的,以前母亲看好你珉表哥,可如今瞧着……你珉表哥竟是越来越迂腐不通俗务了,配我的玥儿到底委屈了你。母亲的玥儿懂事沉稳,任是哪个府里的宗妇都当得起,你珉表哥虽是平邑侯世子,平邑侯府这些年到底有些没落了,我玥儿值得更好的。” 见苏瑛玥羞红了脸,宋氏笑着将她揽进怀中,又道:“倒是你妹妹那个性子,母亲也不放心将她嫁进显赫门庭,平邑侯府有你们姨母看着,嫁过去,亲姨母成了亲婆母,你姨母只有更疼惜的。你珉表哥虽是有些个不通庶务,可到底也算怜香惜玉,是个念情的,定然也会对你妹妹好,你妹妹那个性子……哎……” 宋氏虽叹气,面上却满是宠溺之色,顿了顿瞧着怀中这两年越发出落的二女儿目光闪动,又道:“母亲如今病倒,这两年你随着母亲管家理事也正该好好历练一下了,那……柏芝院的叶公子……” 苏瑛玥听宋氏突然提起在家中客居的叶公子不由疑惑的抬头,宋氏见女儿满脸懵懂,由不得笑了起来,微微坐直了身子,拉着苏瑛玥仔细盯着她,道:“玥儿瞧着那叶公子如何?” 苏瑛玥先是一怔,触及宋氏的目光,猛然反应过来,顿时涨红了脸,推着宋氏就要站起身来,“母亲!母亲再这般打趣女儿,女儿……女儿这可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