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节
“素素你好……” 没等高龙藏说完，白素素就哼了一声：“不要喊那么亲热。我来找二姐，懒得跟你说话。” 高龙藏无语。他本想套套近乎、缓和一下关系呢，结果人家不领情。 不过和二姐说话的时候，白素素倒是故意把腔调儿拉高了一点。很显然，这妞儿虽然不想搭理高龙藏，可又不想白忙活一场——姐姐我帮你一个大忙，总要让你知道欠我一个人情，哼。 “二姐，活儿干完了。”白素素得意的说，“等到格斗的时候，就等着看闫百川那老瞎子的好戏吧。” 二姐大喜：“成了？哈哈！王八蛋老家伙，竟然敢向咱家爷们儿下黑手，他也别想好过！” 高龙藏一听就知道了大体，说：“素素小姐亲自出手，难道去给老瞎子下毒去了？” 白素素扭过脸儿哼了一声，依旧没搭理他。 倒是二姐有点难为情的说：“你别觉得胜之不武啊，你是不知道，昨晚他先来给你下毒……” 没等二姐说完呢，高龙藏就眯着眼睛笑道：“能黑他一把，为啥不黑？胜之不武？哥才不管什么胜之不武呢。” 呃……本以为这家伙会假装英雄，觉得这种方法不正大光明呢。没想到，这货还仿佛得了便宜。 老子是丧尽天良高龙藏，又不是菊花猪那种憨货。再说了，只许他来毒老子，就不许老子毒他啊，切！高龙藏心里头偷笑。 第370章 皇甫震 抖擞了精神，高龙藏直接上路了。这次武约的地点，在高阳市郊区小山里面，一个小小的院子里。很僻静，没有外人来打扰。 再联想到禁卫局江河平三省总部就在高阳，由此高龙藏也早就猜出，这肯定是禁卫局专门设定的格斗场地之一。 小院子不大，大约半亩多地，四周是竹篱笆，篱笆外都是林子，遮断了望眼，只有一条小路曲曲折折的穿林而入。 篱笆里面一共三间普通的小木屋，以及不到三百平米的小院，铺就了一层厚土。或者说，这小院就是武约举办的场地了。 山外，秋老虎还在肆虐，惹得人扇扇子狗吐舌头，可这小院之中却比较清爽。苔深不雨山常湿，林静无风暑自消，一个天然的好去处。 而这小院名义上的“主人”，是河阴省的一个富商。但是很明显，这只是一个假借的身份。常年在这里打理事务的，只是一个很普通的老头儿，肯定也是禁卫局的低级工作人员。 高龙藏早来了一个小时，可当他赶到这里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人捷足先登。除了那个打杂的老头儿，木屋的廊檐下还坐着一个人。在此人身旁，还有一个恭敬站立的随同人员。 这个站立着的随从，正是当初亲自送达命令解散锦社的家伙，代号021！ 这家伙也是个头目儿了啊，可此时只能恭恭敬敬，大气都不敢多喘一口。因为在他身边，还有个“坐着的”——一坐一站，品阶自然分明。 这个坐着的家伙，和021一样穿着类似于警服的黑色制服，肩膀上是禁卫局那种特殊的肩章。只见这肩章上面，三颗小星星——比021肩膀上多了一颗星。 很明显，这一颗星就代表着职级的差别。 此人，正是齐灿阳所说的，禁卫局执法处的那位副处长！ 齐灿阳也已经告诉了高龙藏，称此人名叫皇甫震。按道理说，执法处的人是“没有姓名”的，只有类似于021那样的代号。这是一种保护措施，因为执法处得罪的人太多，而且大家也有上有老下有小的，不得不防备某些真正的悍徒铤而走险。 也只有达到了这位副处长的级别，才有资格亮出真姓大名。倒不是有什么优越感，只是禁卫局觉得，只有达到这种实力和级别，才足以完全自保，震慑别人的不轨之心，免得对他们下黑手。 皇甫震刚到这里不久，风尘仆仆抵达此处休息了几分钟。021倒是提前来了，一大早准备在这里迎接，只为了不让这位顶头上司觉得怠慢。 此时，这位皇甫震副处长正端坐在一张竹椅子上，闭着眼睛仿佛假寐，但大脑却不曾停下。沉静了一会儿之后，皇甫震忽然摇了摇头，说：“这一次，就怕出了什么乱子。上头对于此次的准备，显然有点小小的失算。” 021一愣：“乱子？有您亲自压阵，谁敢擅动？而且，虽然齐灿阳特派员和您不是很和气，可一旦要是遭遇了外面的冲击，他必然还得和您联手，确保不出任何差错。不然的话，连最上头都不饶他。” 这倒也是的。虽然内部有些勾心斗角、权利争夺，可一旦有外人试图挑战禁卫局的威严，那么齐灿阳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和皇甫震联手。 皇甫震叹道：“三个月前签订这份武约的时候，还不知道高大年就是高龙藏。哼，等到这武约马上要开始了，才爆出了这个真实的身份。” 021不屑的笑了笑说：“高龙藏，以前也确实算一号人物。不过有您在这里弹压，他翻不出浪花来。” 皇甫震冷笑一声，倒不是笑高龙藏的本事，反倒是在笑021的无知：“一个高龙藏，自然还不算难办。可是最近传出一个更闹心的消息——高龙藏的师父，竟然可能就是当年叱咤风云的‘疯道人’冯道仁！……嗯？怎么，你怕了？” 021确实怕了！ 虽然他假装镇定，可他听到“疯道人”这几个字，浑身上下那本能的颤抖，却瞒不过皇甫震。不过皇甫震不觉得奇怪，毕竟连他自己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有种震颤！ “消息……确凿？”021惴惴不安的问。 皇甫震点头说：“八成是真的吧。” 021似乎在给自己壮胆，说：“不过，就算他是疯道人的弟子，也不见得……不是说，疯道人几年前就消失无踪，甚至怀疑已经遭遇不测了吗？” 皇甫震摇了摇头：“可是，前些天有人传闻，又似乎发现了这个老妖怪的身影。真是个不死不灭的老家伙啊，太恐怖了。而更加重要的是，疯道人的道侣薛星眸，也重出江湖了！据说她的出现，或许正是为了寻找疯道人！” 道侣，等于是道家的两口子。而很明显，皇甫震口中所谓的薛星眸，只怕就是孤儿院那位消失了几个月的院长，薛沫的师父！难怪薛沫当年自号“血眸”，并且本名姓薛，这名字应该取自师父的名字。 听到这些消息，021更加震惊：“薛星眸……且不说疯道人，单是这个薛星眸，据说当年就已经是顶级高手。如今归隐消失二十年，不知道又是何等恐怖了。据咱们禁卫局的资料记载，这位女前辈归隐极早，一把青釭剑纵横一时。只不过归隐过早，怕是很多人都忘了这个名号了。” 院长竟然是剑道高手？可她教给薛沫的最拿手本事，却是暗器。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就算院长当年已经非常威武，但她的拿手本事却依旧没有展露出来！ “是啊！”皇甫震说，“且不说疯道人到底是死是活，单凭一个薛星眸还在，就怕要生出天大的祸端来。 这样顶级的高手，连我们禁卫局都会觉得头疼。若是咱们动了大力气，自然也能弹压这种高手，可是太费劲了。 这种高手一旦处心积虑的报复，就怕是三年两载都难抓到。而三年两载期间，鬼知道他们能做出多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 021点头，知道皇甫震的说法是有道理的。但是，021忽然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脸色再度一寒。 第371章 江湖不见厉王庭 知道高龙藏的师父和师母，连禁卫局都会觉得头疼。 可是，阴阳门这些家伙，竟然还敢继续和高龙藏生死相搏？难道阴阳门就不怕，一旦杀了或废了高龙藏，会招惹薛星眸、甚至是冯道仁吗？ 不，绝不可能！就算借给阴阳门几个胆子，他们也不敢这么玩儿吧？ 这就只能说明一件事——阴阳门的高层，到现在怕是还不知道高龙藏背后这两尊老妖怪！ 021想到这里，顿时觉得有些问题，故而脸色一寒。因为他隐约的觉得，这里面似乎有些见不得光的因素在作怪。不过他是皇甫震的铁杆嫡系手下，倒不怕多问。 “副处长，既然咱们知道了高龙藏这个可怕的隐秘，为什么……” 皇甫震不屑的一笑：“为什么不通报给阴阳门，是吧？” 021谨慎的点了点头。 皇甫震冷笑着说：“我怕，一旦阴阳门闫百川他们知道了这层关系，马上就会怂了。假如知道高大年就是高龙藏，闫百川还不会畏惧；而若是再知道高龙藏的师父是冯道仁，就怕整个阴阳门马上会举手投降！那么，这场武约可就办不下去了。” 021更愣了：“可是，阴阳门的门主闫世武，不是您的朋友吗？” 是啊，既然是你的朋友，你还怎么眼睁睁看着阴阳门可能招惹这样的大麻烦？ “朋友？”皇甫震竟然哈哈笑了起来，“我把他当朋友，他却未必把我当朋友！ 所有人见了我们禁卫局，谁不恭恭敬敬、唯唯诺诺？可是恭敬维诺，就是朋友了？021我问你，这些年单是你从这些江湖门派手中，得了多少好处？ 不要怕，这些事我都清楚，也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想处置你、老子早就动手了。我的意思是，假如别人真的把你当朋友，还会这样小心翼翼的供奉着你？你见过哪门子的朋友关系，是用孝敬和贿赂来维持的？！ 禁卫局，始终就是孤家寡人，我们……没有朋友！” 说到这里，似乎连皇甫震本人都有些苍凉。 禁卫局，没有朋友！ 而021则吓得浑身一颤：“副处长，属下知错！” “罢了，兄弟们出生入死不容易，我也懒得理会你们下面那些腌臜事。”皇甫震深谙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的道理。更何况，021是他的铁杆，是他手下的得力干将。 “不过，你以后也给我尽量收敛着点。恐怕大变将至，不得不考虑一下退路结局。现在他们都怕你，都敬你，不是敬重你本人，而是敬重你身上这层皮、肩膀上这两颗星！可万一出了大乱子，那么你现在伸手要几次好处，回头怕是就有人向你砍多少刀。” 这话说得吓人，直把021吓得浑身发寒。但这更是至理良言，绝对字字珠玑，同时又字字诛心。 是啊，别看你现在仗着手中的权势耀武扬威、呼风唤雨。可一旦变了天，就怕最先向你拔刀的，恰恰就是当初被你勒索最狠的。 现在吃半斤，将来要吐八两，何苦呢？ “副处长，难道形势竟然已经……已经到了……这一步？”021颤颤悠悠的问。 不过，皇甫震显然没兴趣就这种大形势和下面人多说。下面的人，只是手中的一把刀，不需要有独立自主的思想。 所以，皇甫震回到刚才的话题，说：“所以说，从本心深处，阴阳门不会把我当朋友，我也不会真的傻乎乎的认为，阴阳门每年几次孝敬就是对我的敬重。 这些年，阴阳门之类的门派表面上依旧服从我们的辖制，可实际上鬼鬼祟祟，甚至相互串联，以为我们禁卫局都是瞎子聋子吗？ 江湖人桀骜不驯，终究还是洗不清一身江湖匪气，哼！” 也就是说，皇甫震就算袒护阴阳门，当时也是出于普通的关系——阴阳门和高大年都是普通江湖势力，而阴阳门平时跟我有点交情（不是友情），也有些孝敬，我自然要袒护他们一方。 可现在，既然知道高龙藏的真实身份和恐怖的背景，我皇甫震也没必要尽力保护你，却去得罪什么疯道人、薛星眸。 而更深处的考虑，也是最深层次的考虑，皇甫震并没有对021说明白—— 现在，禁卫局对于江湖豪强的驾驭，已经越来越艰难、越来越力不从心！而这些江湖豪强之间，也似乎在慢慢的串联勾结，试图合力对抗禁卫局的管制！ 就好像皇甫震自己说的那样，江湖人桀骜不驯、一身匪气，他们容不得自己头顶还有个时时镇压自己的可怕势力。朝廷与山野，庙堂与江湖，从来不会真正一条心，古来皆然。 就算古时候，朝廷也招揽了江湖高手势力，比如最典型的那些大内高手、锦衣卫、六扇门等等。但是，这些人被江湖人视为朝廷爪牙。表面上对你保持敬畏，可私下里或许只会咬牙切齿的骂一声“鹰犬”！ 而当初那些大内高手、锦衣卫高手的身份，和现在的禁卫局何其相似？ 如今，禁卫局就负责管制、弹压江湖豪强，确保总体上的平稳。这些年来，特别是厉王庭主掌禁卫局以来，这个局面一直很安稳，而江湖势力也不曾对禁卫局形成真正的挑战。 可是现在，形势变了，真的变了。 以顾千秋为代表的江湖大豪纷纷崛起，而且暗地里激流涌动、相互串联，已经形成了一股强大的势力。他们尚未真正的揭竿而起，但却具备了强大的能量，仿佛尚未爆发的火山。 而与此同时，那个傲立武道第一宝座的天下第一高手、禁卫局局长（也称总指挥）厉王庭，却消失了足足一年！！ 厉王庭，已经一年未曾出现！ 厉王庭，这不仅仅是一个顶级高手那么简单，他甚至已经成为整个禁卫局的精神支柱，也成为压制的江湖豪强雷神重锤。在江湖人心中，厉王庭就是铺天盖地的乌云，有毁天灭地的雷电威能，一只手可镇江湖、可安天下。 以至于单是“厉王庭”三个字，就足以震慑大部分的江湖悍徒。 可是，现在这位吓死人的高手消失了，足足一年不曾出现。甚至，连禁卫局内部人都联系不到他。 江湖势力发展的如火如荼，而另一方的擎天一柱陡然消失，更进一步加剧了形势的恶化。 江湖上的野心，已如野火遇春风般蔓延，愈演愈烈。 而没有厉王庭，谁来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