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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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逸衣放下茶杯:“来人!把林管家绑了!” 林管家脸色慌张,难以置信的看着大小姐:“大小姐,您不能这样,奴才在林府做了三十年,是看着大小姐长大的你,奴才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大小姐年不能这样对奴才,老爷不会同意的。” “堵住他的嘴,让他老实的等老爷回来救他!” 徐氏更加沉默了,喝茶的手微微发颤,她在家里的处境非常尴尬,明明是长房嫡媳,林家却是一个妾室把持着后院,虽然明面上的权利在婆婆手里,但不如钱氏一句话管用。 所以让她的身份很受限制,在林府能不说话也不说话,吃穿用度不合适了也从不跟婆婆提,提了不是给婆婆添麻烦。 可……如果钱氏被赶走,林管家被卖了,府里以后是不是就是婆婆掌权,如果那样她的日子也能好过些。 徐氏想到这里更加沉默,喝着茶默不作声,觉得向来只会添麻烦的小姑现在虽然也依旧脾气不好,但似乎做事有章法多了。 林管家被堵住嘴,捆在角落里,一旁的下人低眉顺目的更加恭顺了一点。 林夫人看了众人一眼,有些担心的低声对林逸衣道:“你爹回来会不会……” “他如果觉得我处理的不好,可以直接找殿下聊聊。” 林夫人皱着眉:“这点小事,也至于劳烦太子。”太子见了初赐,不知怎么想的,哎,是福不是祸,早晚也摇动这些人,林重阳应该不会不给女儿面子。 林管家的卖身契和钱氏的罗列在一起,两张方方正正的纸,有很大的区别,她拿起那张质地最好的纸,递给母亲身边云姨:“拿着她,现在就把钱氏送出府。” 云姨一惊,目光触及道那张薄薄的纸时,急忙结果来,头也不敢回的离开。 大厅里的气氛更静了,除了林逸衣偶然笑母亲送的东西太多的无奈声,落针可闻。 过了一会云姨脸色发白的回来,把卖身契重新教给夫人,回太子妃娘娘道:“娘娘人已经送出去了。” 林逸衣翻着礼单:“七小姐回来没有?” “回……回小姐,没呢?不过今天本来跟七小姐出去的香菱回来了,娘娘要不要见一见……” “不必了。” 林逸衣话音刚落,林重阳慌慌张张的跑回来,见林管家被绑在一旁跪着,刚要拿出一家之主的威严斥责。 可骤然想到坐在上面成全了自己如今地位的女儿,看也没看地上的管家一眼,立即换上笑脸看向自家女儿,殷勤的拱手:“下官参见太子妃娘娘,娘娘万福。” 林逸衣抬起头微微一笑:“都是一家人,爹见外了。” 林重阳闻言非常受用,这就是他女儿啊,当朝太子妃,未来的皇后,哈哈,谁以后敢瞧不起他林家:“岂敢,岂敢,礼不可费。” 林逸衣莞尔:“也是,爹有件事女儿要跟你说一下。” 林重阳立即恭敬的道:“说,太子妃有话尽管说,无论太子妃说什么,下官定能照搬。”林重阳余光瞄着女儿身上金灿灿的镶边,尊贵的金钗,再瞧瞧微微隆起的腹部,心里一万个如意。 如果女儿再为皇家生下个儿子,林家这一房的富贵和他的富贵,还不是手到擒来! 林逸衣道:“我让人把钱姨娘送去庵里了,卖身契等明天也就送过去,过两天钱氏就会在庵里出家,从此长伴青灯,了却俗世。” 林重阳闻言没有回过神来:“钱姨娘?!庵里!”林重阳气的骤然想跳起来像往常一样指着女儿和夫人的鼻子骂,但目光触及到女儿华丽不失威严的装扮时立即噤声。 片刻后,苦兮兮的开口:“娘娘,您看这是不是不太好……钱氏这么多年服侍父亲,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是吗?是不是这次就算了……” 林逸衣冷漠的开口道:“我是通知你,不是跟你商量,再说,林大人怎么不问问钱氏做了什么,本宫为什么要让她出家,还是说钱夫人被带走时说的对,你一会为她讨回功劳,教训我这个不争气的亲生女儿!” 林重阳脸色顿时一变:“怎么会,怎么会,太子妃娘娘处置一个人下官怎么会在意,只是……” 林重阳想到钱氏平日千娇百媚的样子,不禁有些不舍:“太子妃,这种事您参与是不是有点不好,依爹看,不如就算了,回头爹帮你收拾她让她长长记性。” “不用,我已经让她长记性了,时间不早了,王府还有很多事要忙,女儿就不叨扰了,门口的林管家还要麻烦林大人处置。” 林逸衣站起身。 春思立即上前扶住娘娘的手:“娘娘小心。” 林重阳脸色一会青一会白,不高兴但也不敢跟大女儿发作,元谨恂已经不是以前他能暗讽的闲散皇室女婿,接触的大人物越多越能体会现在太子的权势,加上他血腥蛮横的取胜手段,林重阳尽管不高兴也没有胆量违逆林逸衣的决定。 “恭送太子妃。” 徐氏、林夫人急忙起身:“恭送太子妃。” 林逸衣离开后,林夫人看也没看林重阳一样带着儿媳妇转身离开。 林重阳脸色古怪,转身向后院走去,焦急的道:“去钱院。”他对钱氏的情谊比对林夫人要重的多,如果可以,他冒着违逆‘不孝女’的危险也会留下钱氏,他就不信谁敢去找林逸衣告状。 可惜林重阳到的时候钱院已经人去楼空,只留下刚刚回府的林初赐坐在地上,脸色呆滞,神色悲苦,仿佛被人一瞬间抽干了灵魂,傻乎乎的在地上坐着,可怜的让人心醉。 林重阳立即心疼的冲上去:“初赐,初赐,您别吓爹,您怎么了?这是怎么了,怎么连东西也搬空了?” 林初赐看到父亲,呆滞的目光瞬间盈满泪水,柔弱可怜的神色转进撞入林重阳心里,惹的林重阳心痛不已,甚至也跟着女儿想要哭一般:“爹——” 林初赐瞬间扑入父亲怀中,仿佛再无法承受多余的一丝悲伤,哭的伤心欲绝:“爹……姨娘被送走了……被送走了都是女儿不好……都是女儿不好……” 林重阳安抚着女儿,看着她哭泣忍让连连自责的样子,再想想大女儿趾高气昂,肆无忌惮的嘴脸,林重阳心里骤然燃烧起无限怒火: 毒妇,从小就欺负初赐,初赐可曾反击过,那次不是默默的守着自己躲起来一个人哭,现在竟然还不知足,水涨船高后又来欺负她们母女!嫉妒心如此重,早晚在宫里不得好死:“乖,不哭,不哭,有爹在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林初赐哭着,眼睛通红,长发飘落毫不凄凉。悲痛欲绝的忍耐哭泣声中引得周围服侍的丫头婆子都红了眼眶,哭的伤心不已。 回来给钱氏报信,并在一旁企图观赏整个计划让大小姐暴走的香菱骤然哭着跪下,声泪俱下:“老爷,您要为小姐做主为姨娘做主啊…… 姨娘在月门前碰到散步的夫人和大小姐,突然想到老爷平日赏赐的东西,便想已老爷的名义送给太子妃,企图向夫人示好,让夫人给小姐找个好人家…… 可……可谁想到,太子妃竟然说夫人‘放肆’、说夫人居心叵测想害太子妃!不由分说的让铃儿按着夫人撞在地上……” 香菱几乎泣不成声:“老爷……姨娘当场便鲜血淋淋、痛苦不堪,结果太子妃还不满意,一直这样撞姨娘,姨娘晕了好几次又被人用盐水泼醒,继续撞……” 香菱的哭声悲戚隐忍,透着无限的委屈:“姨娘本以为惩罚了自己娘娘脾气就消了,便不让奴婢等通知老爷,谁知……谁知……娘娘打完不算,竟然还要把姨娘送去庵里。 娘娘不从,太子妃就让云姨带了姨娘的卖身契俩,拿着姨娘的卖身契说……说……如果姨娘不去就把姨娘卖进杏花楼……”香菱哭的险些昏过去,但还是撑着恨意道:“姨娘不敢再反抗,被人送出去了府,老爷!求您为姨娘做主,求您为姨娘做主啊——”说着磕在地上,声声见雪。 林初赐紧紧地圈着父亲的脖子,脸埋在父亲胸前,忍受着沉重的伤痛,身体因为隐忍默默的颤抖:“不……都是我不好……是初赐害死了母亲……” 林重阳安抚着女儿,女儿每句忍耐的话都敲在他心上,分割着他为人父的心,沉痛地道:“不怪你,是那些人目无尊长,从不曾将你们的善良容忍看在眼里!” “不是……”林初赐从林重阳怀里撤出来,嘴角发白浑身颤抖:“爹不知道,是女儿见天见了太子殿下,姐姐心里愤不过才……都怪女儿,如果我不答应太古主持的要约就不会碰到殿下,姐姐就不会对姨娘发难,都是我不好,是我看不清自己的身份不够谨慎……” 林重阳闻言瞬间心里更加窝火,好啊!他就说无缘无故的林逸衣怎么会对他后院的事指手画脚,原来结症在这里!简直不像话! 林重阳目光顿时充满正义的怒火:“就是你说推了好几次,都没有推掉的大师的邀请?” 林初赐悲伤的点点头,眼泪挂在眼睛上,说不出的惹人心碎:“恩,我推了好几次了,这次实在不好意思再让主持白等,再说……再说姨娘一直想要一本太古支持亲自抄写的经书为父亲祈福,女儿才……” 林重阳闻言心疼的抱住女儿:“别说了,爹都知道了,你放心,这次定还你们个公道,萧索。” 萧索擦擦眼泪:“老爷!” “照顾好小姐。”林重阳说着把女儿交给萧索,站起身,眼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厌恶和仇恨向原配的房间走去! 萧索扶着伤心的小姐回到房间。 林初赐推开萧索,气息不稳:“林逸衣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不过是刚刚进宫就让姨娘和我如此下不了台,以后她当了皇后是不是要我和姨娘统统为她陪葬!” 萧索小心的看周围一眼,低声道:“小姐息怒,这件事说到底是姨娘挑衅夫人和太子妃在先,太子妃顺势而为而已,太子妃现在怀有身孕,太子不见得会为这点小事为难太子妃,咱们不能全指望老爷救回姨娘,小姐还得另想办法啊。” 林初赐何尝不知道,只是没料到林逸衣竟然敢把路走绝,丝毫不在意自己现在不被看好的处境,还敢把手伸向父亲的后院。 萧索见小姐冷静了,轻声道:“小姐,咱们要不要把这件事宣扬出去,让太子妃吃不完兜着走。” 林初赐闻言,哭笑不得的看眼萧索:“你想什么呢!现在林逸衣的身份不同一般,以前能轻易被街头巷尾闲聊的家事,现在怎么可能被人传出去,丢的可是皇家的脸面,一个弄不好,毁的就是我们。” 萧索闻言吓的频频拍胸:“幸好香菱没有那么做,那咱们下一步怎么办?没了姨娘,小姐的处境岂不是更难?” 林初赐反而冷静了下来,又恢复成平日不动如山的样子:“相反,咱们还要感谢林逸衣,让咱们站在了进可攻退可守的位置。” “啊?”萧索完全不理解。 林初赐却没有解释,她现在只能等父亲和母亲闹出的结果,趁这最后的机会再赌一次!无比让太子在进宫前记住她! 至于姨娘,再怎么说也是她母亲,她怎么能不把她救出来,否则她的身份等于多了一层污点。 …… 林重阳回到主院,不由分说的搬起东西开砸:“林高氏你给我出来!敢做不敢当是吗!年纪一大把了欺负后院的孤儿寡母你能耐了是不是!有本事冲我使!欺负初赐算什么! 要喜欢钱氏的是我,宠着初赐的是我!你有气冲我撒,别表面装得不问世事!我一不在家!你就白斑虐待她们母女!给我出来!”哐当!林重阳把大厅的八宝阁推到在地上。 本在被儿媳妇伺候着卸妆的临高氏慌忙固定好头发,急忙在儿媳妇的搀扶下出来,望着一地狼藉,紧张的神色骤然平静:“我说是谁这么大胆子!看来是见过你的孤儿寡母了。” 徐氏闻言骤然垂下头,不敢再扶着婆婆上前。 云姨立即接手小姐,恭敬的随着小姐的脚步上前。 林重阳看着走来的原配,因为今天要见太子妃,林夫人穿的十分得体华丽,与之相比想到初赐简单的衣着、哭的撕心裂肺的脸,觉得面前的女人如此可憎:“林高氏!你这个蛇蝎夫人!我要休了你!” 在场的所有下人顿时垂下头,大气不敢喘一声! 林夫人闻言气的瑟瑟发抖,平日因为去钱院给她难看罢了,现在竟然当着所有下人的面如此说话,岂不是要绝了她在林府的生存之地! 林夫人想到此,也懒得再容忍下去:“林重阳!你再说一遍!我犯了什么错!你要休了我!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天大的冤屈能让太子妃忍下这份天大的羞耻!” 林重阳听到原配提那个不省心的女儿,更加痛恨她们两个,仿佛已经看到她们狼狈为奸欺负钱氏母女,她们又不敢反抗的样子:“别拿林逸衣吓唬我!别以为你生了一位太子妃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你们两个恶婆娘做了什么你们心里清楚!” “林重阳我告诉你!我做了什么我一点也不清楚!今天钱氏莫名其妙的跪在地上不起来,不等三句话就磕头,弄的我和太子妃好像要怎么了她一样,后来说话更是难听,我身为当家主母为什么就不能教训她!” 林高氏说着想起自己这么多年忍气吞声,到头来还是这样的下场,不禁心凉不已:“我对钱氏如何你心里清楚,这么多年我一忍再忍、能过且过。 可是她偏偏还不知足,不单算计林逸衣,林初赐更是不知廉耻想勾引太子!我还就告诉你了!你就是休了我!钱氏也要终身为尼!” 林重阳觉得原配蛮不讲理:“别的我不知道,可你说林初赐勾引太子从何说起,只是因为她今天见了太子? 这个理由也未免太可笑了!别说这次是本是太古大师邀请,跟太子是偶然的机会碰上,平日太子妃省亲,林初赐那次不是远远的躲着走!你竟然会怀疑初赐勾引太子爷! 我告诉你!就是太子真的看上了初赐,也是因为初赐贤惠美丽比你那刁蛮任性的女儿好一万倍,太子慧眼识珠,而不是什么勾引! 真是思想龌龊的人想法也如此龌龊!你简直让我失望透顶!看你平日不争不抢的样子还以为你是个好的,想不到林逸衣不过是你有望成为太子妃还没有坐稳罢了,你就亟不可待的暴露自己的真面目!实在可憎!” 林夫人听着举得林重阳可笑透了,夫妻这么多年,她可以不是林重阳最爱的一个,但彼此二十多年夫妻难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他也被猪油蒙了心不知道吗:“林重阳我真是瞎了眼跟你过了这些多年!这样诛心的话你也说的出来!” “怕人说你别做!你去看看初赐哭的多伤心,还一直说是自己的错,给你们说好话,你们呢!一次次无视她的心,给她难看!你们不就是就觉得钱氏出身底下,自己高贵,初赐是庶女,你女儿是嫡女有优越感吗! 殊不知恰恰是因为你们自信心不足,处处被她们比下去,才会嫉妒她们,打击她们,只能说明你们自己没有本事!抓不住男人心!” 林重阳想到初赐隐忍哭泣的脸庞,再看看光鲜亮丽的原配,心里的愧疚和愤怒如奔涌的波涛,恨不得什么话难听说什么!什么行为能侮辱林高氏就做什么!给可怜的初赐母女报仇! 林高氏看着林重阳振振有词的样子,懒得再跟这个浑人多说。 林重阳见林高氏转身欲走,更是坚定了心里的猜测!定是她做贼心虚:“林高氏!你跑什么!以为你跑了我就不会休了你!门都没有!你这个蛇蝎妇人我一定要禀了宗祠休了你!” 林高氏闻言不怒反笑:“好!你以为你是什么绝世好男人,本小姐离开了你会过不下去要死要活!我告诉你林重阳,你如果不休了我,你不是人!” 大厅里的人闻言吓的瞬间跪在地上:“夫人三思!” 徐氏更是六神无主,这……怎就这样了……大少爷回来怎么跟大少爷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