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 家贼难防
却说一般来说，城南都是富贵人家聚居之处。后世有联云：春申门下三千客，小杜城南五尺天！后一句的城南五尺天，说的就是唐朝京城长安南郊的杜曲地方，这里在盛唐时候就为贵族住宅地，因为簪缨世胄，门第高贵，大有去天尺五的显赫气势，所以才有此一说。 可见从古到今，都城或者大一点的城池中的状况，都是这样的。 城南有一家缙绅人家，当家的老头子已经七十多岁了，也姓张。在南郡朝里做过十几年的官儿，现已致仕，养老在家。他这一辈子官儿也做了，福也享了，但是只有一点颇为遗憾，那就是一直都没有子嗣，直到六十岁才好不容易的生了一个儿子，那还不爱如掌上明珠？ 结果惯的这孩子从小到大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五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十六岁了都几乎没怎么出过家门，就跟一个巨婴一般。 这在此时倒也不算是什么稀罕事，别说普通官宦人家的少爷了，就连有的天子都是如此。比如那个著名的晋惠帝，天下发生了灾情，老百姓流离失所，没有饭吃饿死了不知道多少人。上报给他后他还很是纳闷，说大家既然没有饭吃，那为什么不吃肉羹呢……这位少爷也是晋惠帝一样的人物。 到了十六岁，他老子自然就给他张罗娶亲，取了一个门当户对的小姐，给两人成了亲事。小两口怎么样不知道，但毕竟也算是成家了，所以这个张老爷也就等着抱孙子了。但正所谓世事难料，真是变化无常的。 他大户人家，家里自然是奴仆丫环成群，虽然外人进不来，可是其中却自有那不安分之人。也正所谓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家贼难防，偷断房梁！ 却说一个小厮叫做张鸦儿，本是个小叫花子，后来张老爷可怜他就将他留在府里做了一个家人，因他一向做事干练，聪明伶俐，所以就将他指派给了张少爷做了贴身的小厮。 这个张鸦儿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其实极为凶狠歹毒的，而且还颇为好色，因此上被张老爷教训过好几次了，但是念在他一向能干，所以才没有将他驱除出去，以至于终成了祸患！ 张少爷成亲那天家里张灯结彩，宾客如云，这个张鸦儿也喝了点酒，就开始现出原形，竟然悄悄的将张老爷身边的一个丫鬟给强行扯到了自己的屋内，意图行那不轨之事。 结果丫鬟大声呼救，被人发现，报到张老爷那里，险些将老头子给气死。可是正是儿子的婚礼之日，也不好太过声张，于是命人将这个张鸦儿狠狠的打了二十大板，锁在柴房里面等到日后再行发落。 但后来诸事缠身也就给忘了，再加上商军围城，大家都是人心惶惶，也就顾不上处理这个张鸦儿了。 却说张鸦儿的伤势也快要养好了，虽然说是被关押着，也自有那相好的同伴来看望他，跟他说起商军攻城之事，又劝他早作打算，赶紧开溜算了，要不然老爷想起你来，肯定饶不了你，搞不好就会送官处置，或者干脆打死你也说不定的。 这个张鸦儿却阴着脸说老子在他家里干了这也好几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玩他一个丫鬟算个屁事！个老不死的竟然一点恩情都没有，将老子我打了一个半死，哼哼，反正商军也快要打进来了，我还怕个甚鸟！ 你不是不让我玩你的丫鬟么？嘿嘿，老子还要玩玩家里的新主母你的媳妇儿呢！他的同伴只当他是发牢骚说狠话，也没有在意，只是讪笑而去了，没想到他竟然是说真的！ 一天夜里他弄开了柴房的门，悄悄的去厨房里偷了一把菜刀，潜入到了张少爷小两口住的小二楼之上，将张少爷一拳打翻，捆绑了起来，然后将门窗都关死，就真的将那个新媳妇给奸淫了！第二天一早大家伙才发现了不对，全家上下立刻就乱成了一锅粥有没有？ 但却也不敢强行冲进去，因为张少爷还在张鸦儿手里呢啊。张鸦儿躲在楼上还极为嚣张，警告张老爷不许报官，不许冲上楼来，否则他就砍下张少爷的脑袋做夜壶！反正他是一条贱命，却怕个鸟！大不了就跟张少爷同归于尽罢了！ 张老爷投鼠忌器，还真的不敢去报官，其实现在城里都乱了套了，话说商军马上就要打进来了，谁还会管他家里这点破事？ 还有就是这可不是什么光宗耀祖的好事，而是丢人现眼的丑事啊！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所以他不但没有报官，连亲戚朋友都不敢告诉…… 最主要的，当然还是担心自己这个宝贝儿子的性命！张老爷都七十多岁土埋了半截的人了，再也不可能生下一儿半女了，要是这个宝贝儿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他老张家可不就是绝了后么！那他就算是死了也不会瞑目的，话说他有什么脸去见地下的列祖列宗？所以只能忍辱负重，先保住了儿子的性命要紧！ 那个张鸦儿算是摸准了张老爷的脉门了，见一天都没有动静，就知道张老爷不敢乱来。于是干脆肆无忌惮起来，天天的在楼上搂着娇滴滴的新媳妇饮酒作乐，他倒成了少爷了！ 只要他想吃的，张老爷就必须马上给他置办，稍有迟疑，就对那个被绑的粽子一般可怜的张少爷拳打脚踢，张少爷这边一惨叫，楼下的张老爷心就碎了有没有？于是只要是张鸦儿要的，一概都二话不说的满足他。 张鸦儿也够聪明，他吃喝拉撒从来都下楼的，吃的都用食盒，拴在绳子上他自己拉上来。至于屎尿也都拉在了便桶中，从楼上用绳子顺下去。张老爷等一家人真是无可奈何，只能任由他胡作非为，却也没有一个良策治他！ 要说这事儿也的确是够闹心的，本来就令谁也都想不到会发生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