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节
现在的贵妃已经不是刚进宫时的那个小姑娘了，自从有了身孕，周身的气质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难道真是为母则强，贵妃为了保护自己腹中的胎儿，也不得不逼自己转变？ 淑宁的心思，没有人知道。就算是皇帝他们也很惊讶贵妃的改变，突然强硬的手段，与她之前对后宫中的女人反差很大。 只有德妃和秦淑容似乎明白贵妃的心思，只有做过娘的人才会知道一位母亲能为自己的孩子做到什么地步。 “正是因为明白，所以我才同意她的做法。只希望皇帝不要生出贵妃手段残忍就远离她的念头，他怎能知道这后宫之中女人之间的较量有多么的残酷。” 太后跪在佛下，一遍又一遍的数着念珠。 当年她能为了自己的孩子不惜陷害无辜的人，贵妃做的这些在她看来根本不算什么。只有做娘的方可明白为母则的心情，那种为了自己孩子付出一切的心情普通人是不会懂的。 “吾儿，娘能为你做的就只有一个清静的后宫了。” 淑宁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以前没有孩子的时候她可以心软，可以放过她们一马，但是现在不可以。 她的姨娘当初选择死亡，初了她的心已死之外，是不是也是为了能让她有一个好的未来呢？想到自己这一世的亲娘，淑宁眼角坠下一滴清泪。 坐在书桌前，轻轻拉开下面的暗格。 里面已经摆好了好几封写好的信，人生有太多的意外，她唯一能做的只有以防万一留下一丝的挂念。从她决定不用那支千年人参起，淑宁就开始写了。 一年一封，淑宁打算写一百封，这一百封信，每年拆一封，能拆到孩子一百岁。这是她给自己腹中孩儿的祝福，长命百岁。 “生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希望为娘能亲眼看着你长大。” 淑宁取过一张纸，笔尖在砚上蘸了蘸。 吾儿亲启： 这是为娘写下的第七封信，你打开这封信的时候，已七岁了吧！想来差不多该有为娘半身高了…… 笔下宛如游龙，一句句平常的话却怎么也写不完。写到最后，一封信整整写了三页纸还嫌不够。 最后一笔收尾，淑宁搁下笔，轻轻拿起刚写完的信吹了起来，信干后拿一个信封装了起来。 在信封上写上吾儿七岁生辰收。 然后再把信放到暗格里，又整理了一下桌面，正好这个时候白嬷嬷她们在外面喊道。 “主子，奴婢进来了。” “进来吧！”捋了捋袖子，拿起一本书在手中翻看。 “主子，该休息了。” 白嬷嬷身后还跟着梅冬。 “我知道了。” 放下书，站起来。 “娘娘小心。” 梅冬伸出手扶着她。 “哪就有这么严重。”淑宁挥了挥手，在自己宫中都如此小心翼翼，剩下的几个月可怎么办？ “主子，尚膳局今天送来了好几样新鲜点心，你要不要用一点？” 梅冬跟在主子的身后，双手微微护着淑宁，要是有什么她也能及时扶住主子。 “不用了，你们自己分了吧！” 淑宁并不怎么喜欢尚膳局进上的东西，一般都是赏人。 “是。” 这下子宫中不知道有多少人高兴呢！在长宁宫，不说他们这些贴身侍候的人，就连小宫女小太监都能分到一点，尝尝鲜。 大雪纷飞，宫外不知道又有多少人家破人亡。淑宁让侯林拿了一万两银子送到侯府，让他们施粥。 “希望为娘积的福，能种到你身上。” 摸着显怀的肚子，她现在穿的衣裳都没有腰带，腰身也放宽了许多。 肚子渐渐大起来，行动也开始不便起来。 看着已经收拾出来挂好的朝服，淑宁又是一阵头痛。不说凤冠就能重死她了，再加上朝服，她觉得自己就是背着几百斤的重物在行走呢！ 侯府接到宫中送出来的银子，自己也添了一万，施的粥要求筷插在上面不倒，而且还不能用陈米。 听到侯府施粥，许多难民端着破碗就来了。一个个在侯府外面的粥棚中排着队，看着干干的粥，一个个喜笑开颜。 “这永宁侯府的人可真是善人啊，老汉好久都不曾吃过这么好吃的粥了。” 一位老人端着冒尖的一碗干粥，有了这么一碗粥，他又可以两天不用吃饭了。 “爷爷，我的也是呢！” 他身边的一个小男孩拉了拉爷爷的下摆，手中同样端着一个大大的破碗，碗中的粥同样冒尖，并没有因为他是小孩子就少打。 “对对对，我的乖孙子也是。” 一老一少就坐在侯府的墙边把粥吃完，他们不敢离粥棚太远，会被抢走的。 “他们为什么不找个避风的地方再吃？” 齐王世子骑在马上，大毛斗篷遮住了他大半张脸。 “回禀世子，这一老一小，没有什么武力，如果他们离开粥棚，很快就会被周围的人抢走碗中的粥，所以他们才选择在粥棚附近吃，这块地方还有永宁侯府专门派出的家丁维护治安。” “原来如此，怪不得皇上一直强调，要多派兵在城中巡逻。” 齐王世子，现在已经开始帮皇帝办事了。 虽然有很多地方他还不是很懂，但皇帝在他身边安排了不少的人，遇到不懂的就问，也渐渐的上手了。当然，他的画也没有放弃，皇帝可是画的一手好画，这对叔侄在空闲之时也会谈论一下书画。 皇帝很满意齐王世子的认真，也许他们皇家真的能出一名国手。 “世子，接下来去哪里？”一名随从在身后问道，皇帝让齐王世子领着大家巡视京城，这城世已经巡视过了，还剩下三个方向。 “先去城西。” 城西那边住的全是平民，齐王世子不忘皇帝的吩咐，先去城西看看。据说一到冬天，城西那边就比较乱，经常发生抢劫的事件。 “是。” 齐王领着人马离开了，因他站的比较远，又是个拐解，所以永宁侯府的人没有发现齐王世子等人。 “皇上，世子回来复命了。” 苏公公走进来跟皇帝禀道。 “让他进来。” 皇帝笔未停的说道。 “是。” “宣齐王世子觐见。” 齐王世子进来先行大礼。 “臣，参见皇上。” “皇侄，不用多礼，坐。” 皇帝批完最后一份奏折，这才搁下朱笔。 已经有太监机灵的为齐王世子奉上了好茶，齐王世子接过，喝了口热茶，驱散了身上的寒气。现在外面都要飘雪，刚才巡逻的时候，斗篷上都沾满了。 “皇上，你让臣办的事臣办完了，这是臣的折子。” 喝完茶，齐王世子把自己写的折子从袖中拿了出来，苏公公接过去双手奉到御前。 “嗯，皇侄办事朕放心。” 虽然齐王世子懂的东西少，但胜在他用心，从不用王世子的身份压人，也愿意放下身段请教身边的人。 “谢皇上，这全赖皇上的栽培。” 齐王世子这句谢，绝对是最真实的心里话。老实说他们这些皇室宗亲被先皇吓怕了，难得是现在的皇帝对他们宽厚，这日子可比以前好过多了。 “也要皇侄自己努力，朕可不养废物的。”皇帝站起来，走到齐王世子身前。 齐王世子赶紧站起来，双手垂下立着。 “臣一定不负皇恩。” “坐。” 按着齐王世子的双肩让他坐下，然后自己坐在他的上首。 苏公公奉上一杯姜茶，这姜茶还是梅冬姑娘配的，皇上平日也要饮上几杯，驱寒不说，还能预防伤寒。 这一日，皇帝和齐王世子说了什么没有人知道，只知这一日齐王世子在御书房待了许久才出来。出来后，手中办的差事越来越重，由此可见皇帝是真的要重用皇室宗亲们了。只因今年端午节赛龙舟上，皇家队再次获得了魁首。 皇室子弟出息，皇帝看着也高兴。所以对他们也都愿意重用，只要他们有这份本事，皇帝不会因为他们是宗亲就防范警惕的。 比起天下的臣民，皇室之人太少了，有些事交给外人办反而不放心，毕竟皇室中人再怎么样也不会愿意看到大夏倾倒，他们成为亡国皇族的。 自古前朝皇族，都没有几个能活下来的，全都在灭国的瞬间被砍了，所以只要没傻到家，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宗亲自己也分得清楚。 齐王对自家世子能得皇帝重用很开心，这个嫡长子曾经差点被他养是费了，好在没有，不然齐王非后悔死不可。不过王府中的那几个庶子得敲打了，别以为现在王府得到皇帝的看重就能有机会取得王位，不是嫡子就连皇帝都不见得会批准。 这么一想，齐王晚上就办了一个家宴，所有人都被叫了过去。一番敲打过后，王府中的侧妃庶子都老实不少。 不管怎样，齐王绝对不会允许这个时候有人打扰到世子的正事，难得皇帝还重用宗亲，要是让皇帝对他们厌恶，不用皇帝派人动手，齐王自己就清理门户。 齐王世子在外院听到后，松了口气。后院的事由父王处理了，他也能安心的替皇上办事了。不管怎么说，皇帝总不会想看到齐王府连自家后院都管不好，这样还怎么让他们做事？怎么放心把事情交给他们办？ 所以，齐王世子在心底很感激自己的父王，起码在这个时候他最先考虑到的是自己和王府的未来。 正月初一，朝贺过皇后回转长宁宫的淑宁，坐在高高的殿上，接受命妇们的朝拜。朝服穿在身上，七凤冠也戴在头上。和皇帝面带微笑的宽厚不同，贵妃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众命妇们心中略有些不安，但好在贵妃虽然没有笑容，却也没有多为难他们。 受完朝拜，淑宁又参加了宫宴，只是这一次淑宁提早离席。皇后身边空出来的座位没有敢直视，自从贵妃整顿过后宫后，皇宫的规矩比以前更严了。 以前她们还能私下和宫人打听消息，现在宫人只人一听到她们打听的是贵妃，立即把还没捂热的银子退了回去。开玩笑，银子虽好但性命更加宝贵。 在宫宴上，大家都不要想吃好，除了皇后和贵妃桌上的菜是热的外，其他人面前摆的是提早作好的，端上桌的时候已经冷了。 就算如此，淑宁也没有用好。毕竟在那种大家都不能用好的情况下，她也只是略动了动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