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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疏浅内心仔细揣摩着她的这番话,的确如她所说,她留在这里将会为自己树立一个劲敌,她现在说不感兴趣,谁能保证以后也不感兴趣呢?就好像自己,初入后宫时,她以为自己的心能为二郎守一辈子,可有了孩儿后,所有的一切都变了。 后宫,是个特别容易摧毁意志的地方。 “若我一直留在这里,或者死在这里,他的心里将永远没有你的位置。”夏青溪又补了一句,就是这句话令夏疏浅彻底放弃了与之对抗的念头。 夏疏浅本来想以王后和四姐姐的身份占据这场谈判的主动权,谁知现在却完全处在被动的局面中,可夏青溪说的并非没有道理,若想要占据他的心,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她离开。 后宫生活的这几年令她惯会审时度势,略微思忖了一下她说出了一个名字:“夜川。是夜川,你脑海里那个模糊的身影一定是他。” 伴随着这个仿佛如远古传来的名字击入心房的那一刻,被锁住的记忆开始松动,她皱了皱眉抬手压住了鼓胀起来的太阳穴。 “你是西雍王姬,他是王君,你们是夫妻,你心里想的一定是他。”夏疏浅关切地凑近了身子,盯着她逐渐扭曲的痛苦的脸。 “夫妻”这个字眼重重地敲在了夏青溪的心上,也敲碎了禁锢记忆的枷锁。记忆的洪流奔涌而出瞬间充斥在脑海,她感觉脑袋都要炸裂开了,拼命用手抱着头。 若谷轩内他拽住了自己的胳膊,神色冰冷地问:“若心中没有桃花源呢?” 晋王府里,她拔下一只东珠碧玉簪子拍在桌子上:“你,你昨晚表现不错,这是给你的小费,如此我们便两清了!” 枢密使府,他将装有夏公仲骨灰的罐子交给她:“夏使君一生戎马,半生献于大玥,身后不应受此屈辱,只是混沌未清瘴雾重重,本王在此允诺,来日,定还夏使君清白。” 青玄寨后山,见她吃完了烤肉后,他一本正经道:“吃了本王的兔肉就是本王的人了。” 北狄的全乐馆,他为她抚琴。 东渊的孤海上,他驾船从天而降。 西雍的后花园,他们彼此拥吻。 …… 记忆一点点汇总,慢慢拼凑出一个完整的身形,她终于看清了那张脸,孤傲冷绝,内心火热。 她收起了眼底的氤氲,试了好几次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用手指蘸着杯子里的茶水在桌子上写了一串奇怪的文字,用颤抖的声音道:“把这个带给太后。” 夏疏浅低头盯着端详了一会儿,虽然不知这是什么文字,但还是将其牢牢熟记于心。 片刻后,夏青溪恢复了冷静,将桌上的殄文擦掉后一把抓住了夏疏浅的手:“万事小心,若让他知道了你来过,我们,都会有危险。” 正说着,夏青溪突然听见门口响起了脚步声,来人伸手止住了前来通报的宫女,此时已经跨进了门来。 是他! 是夜桀! 第205章 你在逗朕开心吗?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夏疏浅的额头上噌地一下沁出了一层汗。 脚步声不大,但对于她们而言每一步都震耳发聩,结结实实踏在心坎上。 夏青溪对她使了个眼色,她便低着头起身退到了一边跪地行礼,瓮声瓮气地报了声:“陛下万福。” 夏青溪起身迎了过去:“陛下怎么过来了。”随即朝后一招手:“还不快去准备用膳。” “慢着!”夜桀歪了歪身子,越过夏青溪的肩膀睨向跪在地上准备起身的人。 空气瞬间凝固,夏疏浅可以听到自己凌乱的心跳声。手心里全是汗,她将手攥得更紧了。 “朕用过膳了。”夜桀慢条斯理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二人皆松了一口气。 “下去吧。”夏青溪给她下了一道特赦令。 绷着的那根弦终于稍稍松了一下,暗暗舒了一口气后,夏疏浅强忍着身体不停使唤的颤抖,将头又往胸前埋了埋,小心翼翼往外退去。 谁知刚低头行至门口,夜桀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站住!” 这一次夏疏浅没有忍住打了个寒颤,她转身福了福身,低着头一动也不敢动。 “贵妃不喜食冬瓜和虾仁,把这道蒜蓉虾仁撤了重新换一道。”夜桀盯着门口那人,脸上看不出表情。 方才夏青溪已经解过一次围了,若现在再出来帮她说话,未免有些可疑。所以夏疏浅只得硬着头皮应了声:“是。” 纵使脚步有千斤重,她也不得不装出一副平淡无奇的样子来。 夜桀就站在桌子前,她不得不行至他身旁,缓缓福身行礼后小心翼翼地绕了过去。 他没有回头,可她觉得他的目光、他的气场仿佛像锐利的刀锋一样牢牢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她端盘子的手是抖的,她甚至可以肯定,他已经认出了她。 当心里的恐惧攀升到极限的时候,“啪”地一声,盘子掉在地上摔得汤汁飞溅。 看着夜桀袍子前摆几滴褐色的油点儿,夏疏浅再也忍不住全身都颤抖了起来,她跪在地上不敢开口也不敢动。 “下去!”夏青溪过来站在二人中间,挡住了夜桀的视线,背后的夏疏浅慌忙起身夺路而逃。 一丝不屑在夜桀的脸上一闪而过,他望着自顾自坐在桌旁喝茶的夏青溪,微微弯腰靠近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