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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宁宁脚步极快,走进垂花门后倏然停了脚步,回头阴鸷的盯住姜瓷,姜瓷被盯的发毛,卫宁宁才阴恻恻道: “往哪走?” 第八十章 姜瓷恍然, 指了一条路: “去我那儿吧。” 卫宁宁却没动,一个一个扫视她身后众人,看着顶着康虎脸皮子的卫戍, 跟卫戎岑卿, 冷笑道: “卫戍真是白养了你们。” 又和姜瓷道: “我娘已带着府兵去漭山了,是死是活, 都会尽力把他带回来。” 转头又吩咐吴嬷嬷: “你是这府里的管事妈妈?去把离你家夫人最近的院子打扫出来, 我和我姐姐要暂且住一阵子。” 姜瓷又愣了一下,才恍然明白,卫安安和卫宁宁这是要在眼下的混乱中,试图保护她。她有些感动, 但下意识还是想要拒绝。如今这样,要是那些人信了卫戍已死倒还好,若但凡有一丝半点的不信, 她这里确实危险。 “卫二姑娘……” “叫我宁宁吧。卫戍同我们虽没什么干系,但到底也是救了我爹和哥哥,我们已收到我爹传的信,漭山出事前, 卫戍悄悄叫人送他三个下了山, 这才免于一难。” 她想了想, 皱眉道: “瞧着做派, 他心里该是有计较的,绝不会这么蠢的着了道儿。” 说起卫戍她也有些担忧, 声儿些微颤抖, 眼圈发红,她却忙掩饰的转头就走,一边走一边恶狠狠道: “怨不得别人, 你总该知道,那些事情,我们同卫戍便难到一处。哥哥们看不得他伏低做小,格外厌恶他,便是一家子兄弟也难免打骂针对的时候,何况是我们那样。后来他离家,我爹便罢了,那是个混木头,心里除了我娘,我们兄妹都不放心上的,何况是卫戍。我娘倒是悄悄找过,没了消息也就没了。后来他再出来,斗鸡赌马吃酒狎妓,怎么下作堕落怎么来,谁还看得起他?” 她又忽然停住脚步,喘了口气,心里多少有些后悔。 “我要知道……” 要知道他这一去就是生死之别,总该看一眼,也算是告个别。 姜瓷就见前头的卫宁宁拿袖子抹了一把脸,又脚步匆匆的走了。 她没再跟上去,安顿了两个丫头服侍,不多久卫安安卫宁宁的婢女也带着衣裳过来,就在夙风居最近的小院子里安顿下来。姜瓷打发了吴嬷嬷和岑卿几个出去,小花厅里只剩了姜瓷和卫戍。 姜瓷看着卫戍,卫戍沉默不语。 “留着吧,左右府里护卫的周密,她们就是留着也不会有危险。” 姜瓷点头,看着卫戍,卫戍又等许久,才自嘲一笑: “自小,卫旭卫骏就厌烦我,不少给我使绊子。我那时候就想,我一个没人照拂的孩子,他们这么算计,难道不知道一个不慎就断了我的活路?可后来想想,他们自小爹疼娘爱的养着,那个年岁的孩子,懂什么?但就是心里咽不下这口气,就是不愿意替他们开解。恨么,索性就大大方方的恨着,也就没那么挣扎没那么累了。” 是呢,细算起来,卫北靖和许璎一起被算计,卫北靖那么对许璎,已是对不住在先。后来又这么对卫戍,自然是他这做父亲的亏欠了卫戍这做儿子的。 但这笔债若放在梁文玉身上,许璎横断她和卫北靖的姻缘,本是许璎不对在先,但她后来又和卫北靖一处,未婚先孕入府为平妻,也算扳回一城。梁文玉的孩子与卫戍相互厌恨,说起来也算情理之中。她就是意外,这种时候,没曾想跳出来为卫戍的,竟然还是卫家的两个姑娘。 “九皇子和贺旻……” 卫戍淡淡笑了: “宅子外头有他们的人,老九和贺旻万事皆好,但胆小怕事明哲保身,打从我身份揭露,他们就再不敢与我交往。” 姜瓷点头: “也没什么错儿,但就这样的性情,怕是为皇不易。” “他自然不行,就是拿下了江山,也坐不稳。” 卫戍眼神带笑的看向姜瓷: “闹了这么一出,你预备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进宫去!都闹成这样了,我要是不进宫问问太上皇,反倒反常了。” 卫戍赞赏,确实这样最好。姜瓷却烦恼起来: “但我如今实在高兴,虽能装作愁苦悲愤,但气色骗不了人!” 她走进内室照着镜子,颇为苦恼,卫戍扶着她肩头,与她一起看着镜中人: “那有什么,叫梅青来给你装扮一番便是了。” “梅青!” 姜瓷总算想起来,卫戍解释: “他已入了黄雀,不日便将在京中开场。” “那,仙长的事?” “我已说服他,与其杀了她,不如叫她痛苦的活着。” 卫戍也难,卫如意这么待他,若说他心里不怨不恨那是不能,但到底二十年来唯一给予亲情关怀的长辈,能保住一命还是想要保住她。 “但她如今在怀王府。” “没事,怀王不会杀她,等过了这阵子,去把她带回来,就安顿在梅香夫妻墓前吧。” 既提了怀王,少不得又要说起许夫人的事,姜瓷不知怎么开口,卫戍笑笑,抚着她的头发: “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难为你……” 再难说下去。 没有证据的事,太上皇如今也是要算计他死,更别提替他做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