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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戍,都会好起来的,别想那么多。” “那你会留下来不走么?” 卫戍斜眼看来,眼角眉梢的嘲弄,姜瓷恍惚了一下,却忽然明白过来,看来昨夜醉酒,心里话都说出来了。她原本以为自己多少要慌一下,没曾想反倒坦然了。 “我还没想好。” “是没想好什么时候走?还是没想好什么时候回来?” 他嘲笑更甚,扬手把自己的衣服扔在地上,想要踩上去泄愤,但一看那簇松针,想起她一针一线绣上去,抬起的脚就怎么也踩不下去。 姜瓷看着他,他如今的无状痛苦都是因为廖永清,她就觉得满嘴里发苦。 卫戍死死盯着地上的衣服,天人交战。他知道自己的日子乱七八糟,带累她不能安生度日,便是中了别人的离间之计,可若非因他也不会有这一出事。平心而论,姜瓷自小日子过得苦,她如今最想要的就是安稳日子,不论是外头还是心里。换别人,大抵会问一句,可她自卑又本分,不敢逾越这场当初说定的假亲,也或许重遇康虎让她有了新的选择。 他也想遵循当初的承诺,给她置办宅子给她钱,叫她安稳踏实的过日子,喜欢谁就招了谁做夫婿,只要她高兴。可死死捏着袖子里的东西,他却怎么也拿不出来。 他想挣一挣,他也想逃出生天过好日子。这几个月有她在的日子是他一辈子最风光霁月最舒坦的日子,他尝过滋味,不想再下地狱。 夫妻二人沉默许久,卫戍咬着牙的声音传过来。 “姜瓷,我有话要和你说,我……” 外头风声里传来兵器相击的声音,姜瓷还没听真切,就见卫戍脸色忽然变得格外骇人,然后破碎的嘶喊传进来。 第四十三章 “阿瓷!阿瓷!” 姜瓷悚然一惊转身要走, 卫戍一把拉住她。 “他没事!只要他不硬闯!” 姜瓷愣了一下,外头的打斗呼喊愈发激烈。 “他是我同乡!” “他就是个要抢走你的人!” 姜瓷匪夷所思的盯着卫戍: “卫戍,你简直不讲理!” 她拼命挣扎, 卫戍虎口裂开渗出的血令手掌湿滑, 姜瓷挣脱跑出去。 “住手!快停下!” 姜瓷呼喊,卫戍站在门里, 神情阴鸷, 然几个围攻康虎的玄衣银面人看来,他还是挥了一下手,几道人影顿时消散隐匿。康虎有些狼狈,他踉跄跑过去, 要去拉姜瓷,姜瓷手避了一下,他拽住袖子, 把姜瓷拽走几步。 “你受伤了吗?” 康虎胡乱摇头,戒备的盯着卫戍。 “你,你快和我走,我, 我阿奶病了, 盛京我不熟, 我阿叔那样, 阿红阿江还小,你帮帮我!” “婆婆病了?” 姜瓷大惊, 别的事都放下, 急着往外两步,又转回来。 “康婆婆来京了,她病了, 我去看看她。” 卫戍低头看着她,晦暗不明的神情: “我有话要和你说,我们说完了你再去,行不行?” “有什么话以后不能说?” 康虎在后冷笑,卫戍原本的哀求一下生成愤怒,他抓住姜瓷手: “你不能去!” 这时候似乎是在姜瓷心里,他和康虎孰轻孰重的较量。康虎恼怒,欲要上手,姜瓷却忽然淡淡问道: “你是为她去的漭山吗?” “不是!” 卫戍矢口否认,姜瓷却笑了笑: “我以前以为你不过是个小兵,后来才知道你原来是个统领。卫戍,既然是统领,你何必冒着性命危险独自亲上漭山呢?你没必要对我撒谎,归根究底,这是你自己的事,我并没资格去管。” 她声音轻轻的,在他的愣怔中抽出手。 “我先走了。” “姜瓷……” 卫戍声音颤抖,想要阻拦,康虎插身进来挡在二人中间。 “公子做什么要追呢?是她想走,但归根结底,不还是您待她不好才叫她想走?” 卫戍如遭雷击的停住,看姜瓷急匆匆渐远的背影。姜瓷并没听见康虎这些话,她走出很远才见康虎追来,一句话也不多说。然走了片刻,康虎忽然停下。 “你去哪?” 姜瓷回头,目光冷然: “盛京我也不熟,但婆婆年岁大了,病了不能耽搁,吴嬷嬷地熟且极会照料人……” “你不和我走?” 康虎大急: “你得跟我走!我今日触怒卫戍,我就是怕他对你下手才要来带你走!” “他要是真会对我下手,会轻易放我走?你玩这一出苦肉计,分明是要我自己跟你走。我记得我和你说了,这是我和他夫妻间的事。” “你真是昏头了!他心里有别人,你过得苦不堪言还要死缠着他……” “康虎!” 姜瓷扭头,努力心平气和: “我以为我把话和你说的很清楚了,这是我们夫妻间的事,可你做什么要说谎?你甚至故意激怒他,以身犯险,叫我替你出头,跟你走。但是康虎,平心而论,在卫戍手里,你真能带走我?” 黑暗里姜瓷神情令人瞧不真切,康虎却有些无所遁形。 “不管怎么样,你自己下不了决心,我推你一把。门不当户不对的亲事,他名声不好,又没个能制衡的人,如今一时三刻就让你过的这么难受,将来若对你厌倦又存了歹心,你该怎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