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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戍讥诮,一下来直接窜到床上去。 “胖丫,小爷累死了。” “能把你困住,这寨子瞧着不简单。” “小爷好容易脱身,回头就见你这蠢货跟人走了。” 卫戍哼哼的有气无力,逞嘴强。实则山贼扫荡,船上人非死必抓无一漏网,这伙山贼确实不简单,竟像行过军的还颇懂排兵布阵,他和姜瓷真难全身而退。姜瓷摸索过去,在他脸上摸到疤痕,大惊失色。 “假的!” 姜瓷这才松口气。 “那咱们怎么办?” “这寨子内松外紧,要走不容易,除非挑了此处。” “挑了?” 姜瓷大惊: “官府发兵三回都无功而返,咱们怎么就能挑了?” “真正的山贼在那里……” 卫戍遥遥指着山顶方向: “这儿只是一支分舵。” 姜瓷想了想,还是不简单,这寨子里山贼凶狠且多,连逃都不易,何况荡平? “胖丫,在外撼不动,从里头许有意外之喜呢。” “那咱们怎么办?” 姜瓷问过却不见卫戍再回话,她欲要再问,却听到细微鼾声。 第十章 卫戍太累,从进山寨,白日装憨傻劳作,夜间还要四处打探,幸而姜瓷没叫他分心。 卫戍只睡了一个来时辰便惊醒,恍惚中一把拉住床头趴着的姜瓷。 “胖丫!” 看清她没事后才松了口气,细细交代几句,姜瓷脸色几经转变,他又悄悄离开。 翌日早起,寨子又有苦力来回搬货,姜瓷假做无意看一眼,果然发现其中有个与卫戍身形格外相似,头发糟乱,脸上纵横两道疤痕,丝毫看不出卫戍模样。 这日半夜,外头忽然糟乱,姜瓷一跃而起从天窗钻出,就见刑房起火,而火光中有人打斗。她强耐想去看一眼的心思,依照卫戍交代趁乱往寨子后头库房跑去,跑到一半听到有人嘶喊追赶,她脚步不停,没片刻后,竟有箭矢破空而来,堪堪从她耳边飞过,姜瓷吓得脚步微顿。 “走!别停!” 卫戍遥遥大喊,长鞭挥舞为她断后,她拼命奔跑,总算跑进库房。 偌大库房一半堆满财物,另一半摆满武器,姜瓷推翻一桶桐油,又在旁边小屋找到酒,来回几趟摔碎在易燃之物上,卫戍手执火把冲进来。 “卫戍!” 卫戍踉跄,姜瓷心神俱裂,他背上两支翎箭,身上也不知哪里受伤,鲜血淋漓。姜瓷一把扶住他,觉着他浑身重量都依靠过来。卫戍咬牙,反手拽住翎箭,用力拔出,箭尖带钩挂出一块血肉,卫戍疼的浑身颤抖。 门外脚步糟乱,大门推开,冲进数十人,在嗅到桐油酒气看见卫戍手中火把,生生停住脚步。 卫戍苍白着脸邪笑,火把指向另外几桶桐油堆放处。 “卫公子,别来无恙。” “别来无恙。” 是阿尧的夫君,二人竟似乎旧相识,他略微讶异: “卫公子贵人事忙,没曾想竟还记得小人。” “一箭之仇,自不敢忘。” “所以,卫公子是来报仇的?” “不敢,是你请小爷夫妻来做客,小爷夫妻也是却之不恭。” 阿尧夫君咬牙冷笑: “没想到,真人不露相,这蠢女人竟是卫公子的娘子……” “啧,没教养。” 卫戍轻斥,勾唇邪笑: “拖延?别想了,小爷怎么会上你的当。” “你不敢扔,不然你们就得做鬼夫妻了。” 卫戍皱眉笑,似认真去想: “也好,只要我们夫妻在一起,是人是鬼又如何……” 火把扔了出去,触酒急燃。山贼惊的急退,卫戍却拉姜瓷跑向库房深处,大火如墙阻住山贼脚步,卫戍拽姜瓷跃上货物从高窗跳下,外头两面峭壁一面乱石嶙峋无路可走的下坡,卫戍便抱起姜瓷于乱石上纵跃行走,步步艰难。姜瓷胆战心惊,没多久身后沉闷爆声,火光冲天,想是烧到桐油了。 姜瓷鼻尖血腥气愈发浓郁,卫戍脸色也急剧苍白,不知颠簸多久,卫戍忽然把姜瓷按进自己怀里,一个纵跃,姜瓷却没觉着落地。她陡然心惊,也紧紧抱住卫戍,耳边呼啸风响,然后陡然的击打疼痛,被迫分开。 他们落水了! 姜瓷被水拍的晕眩,呛了两口睁眼,就见周边一片血色,卫戍正往下沉。她拼命游过去拽住卫戍往岸边洑去。 “卫戍,卫戍……” 才到浅滩姜瓷就没力气,抱着卫戍头不住摇晃呼唤,他却禁闭双目毫无生气。 “卫戍……” 趴到他胸口听到微弱心跳,姜瓷心安又焦急。 卫戍伤势严重,再不救治也难活命。她咬牙拖起卫戍上岸,一路艰难嘶喊挪动。 日头渐升,卫戍怕是不止一次在上头探过路,那一路乱石嶙峋的下斜坡降低了一半崖深,此处恰是漭山一处凹陷缝隙,潞河水流入形成深潭。不然他们这一跳早摔成肉饼。 湿透的身子吹了半日寒风,姜瓷冻的要死,忽然见不远处半壁上枯草抖动,她拼命呐喊,草丛里露出半个脑袋,身后背着篓子,是个药农。 “救命!救命……” 姜瓷大喜,脚下却一滑,与卫戍滚下高坡晕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