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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走了,车角的铃铛铃铃作响,赵谨克在原地看着那车远去,只觉得喉中有一股腥甜。 他终究,是付出了代价。 “公子。”京九跟上来,“你的手。” 那官服的袖口都让火给撩焦了,更别说那手,修长的指尖水泡肉眼可见。 “走吧。” 赵谨克捏紧了手心里的锦囊,像是捏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他不会,绝不会放弃。 …… 孟府不大,起码比起昌安侯府和靖平侯府这样的权贵府邸来说不大,虽也坐落在权贵府宅云集的地方,却又离皇城远一些。 “说来这也是陛下御赐的宅邸,不过比起昌安侯府是不能及的。” 孟子方带着季柔进府,一面走一面说,“府邸虽小,不过人却不多,只有我和你嫂嫂两个人住,倒是有些冷清,你来住些日子真好热闹热闹,给府里添点儿人气。” 季柔的唇角浅浅勾着回应着,随着孟子方绕过影壁进了厅堂,道:“嫂嫂呢?我突然到访,都没有知会过嫂嫂。” “她呀。”孟子方的眸光闪了闪,刹那有两分不自在,“病了,前些日子感了些风寒,在屋里歇着呢。” “啊?”季柔微讶,“那这两日如何了?可有好转?我去看看她吧。” “不必。”孟子方道:“已经叫大夫来看过了,也开了药,你的身子弱,不必去看她,免得过了病气给你反倒叫她心里过意不去。” “这是哪里的话,我到你府上暂住已是叨扰,哪里还有不拜见女主人的道理。”季柔轻笑,“你快带我去见嫂嫂吧,免得让嫂嫂知道心里反倒是生了不快。” “都是一家人,哪里会有不快,我带你去见她就是。”孟子方失笑着应了,转过头去时桃花眸中却划过一道幽暗,同厅外时候的下人使了一个眼色。 “走吧。”孟子方抬手,给季柔引路。 …… 姜伊住的主院很大也极是显眼,那院内搭着紫藤架子,眼下正是花期,远远看去,大片大片淡淡的紫色如烟如幻。 孟子方带着季柔进了屋内,帘子打开,就闻见了一股浓重的药草味道。 姜伊躺在床上,鲛绡帐却是放下的,只能看到一个影子。 “嫂嫂。”季柔唤她。 “你可别靠的太近,要是在我这儿过了病气病倒了,我可没法和父亲还有王夫人交代了。”孟子方笑着拖了一个绣墩在床边坐下,手指一点,便有下人拿了另一张绣墩来,也摆在床边,却摆的有些远,正好叫孟子方在中间将季柔和姜伊隔开了一道。 孟子方转头看向帐内,对着季柔时眸中的那股热络刹那凝固,问道:“你今日可好些了吗?” 帐里的人没有答,孟子方笑了笑,手一伸穿进帐内握住了姜伊的手,继续柔声问:“吃过药了没有?” “刚吃了。” 帐内终于有了声音,却是虚弱。 “妹妹……怎么来了?”姜伊问季柔。 “柔儿来小住一段时日。” 季柔还未来得及作答,孟子方却先开了口,道:“你病了也不必操心这些琐事,我会让人照顾好柔儿的。” “是我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了嫂嫂的清静,还望嫂嫂莫要怪罪。” 季柔是歉意的,原就是打搅,却不想姜伊还病着。 帐内没有声音,姜伊默了默,然后开口,几分勉力,“哪里……这府中冷静得很,妹妹来住些日子正好,我哪里会怪罪。” 姜伊的气息短促,似乎虚弱至极,说这一番话极耗力气。 “累了就好好歇息。”孟子方的手从帐内退出来,站起身同季柔道:“你嫂嫂的药里加了安神之物,怕是起了效用,咱们先出去吧,我带你去安置,等她好了你再来同她说话不迟。” 孟子方这么说着,季柔也不好再在姜伊的病榻前多待,只好起了身道了告辞。 “那嫂嫂好好歇息,改日等嫂嫂有了精神我再来与嫂嫂说话。” “走吧。”孟子方上前一步,似是无意的一步,可高大的身躯逼得季柔不得不转过身往外,收回了还看着姜伊的眸光。 “你好好歇着。”孟子方最后回头嘱咐了一句,桃花眸里的光冰冷漠然。 季柔就这样带着秋娥在孟府住下了,一应的吃穿用度孟子方都派人备齐,只是孟子方身为中护军宿卫禁宫,着实没有太久地时间留在府中,姜伊又在病中,季柔一人住在那小院中,虽然冷清,可也正好清静。 “姑娘,”秋娥端着食盘进来,“厨下的人刚刚送来了一盏蜜汁樱桃。” 屋中静静的,四面的窗户都敞着,风从外头吹进来,带着花草清新的味道。 季柔躺在榻上,身上一张锦毯松松盖着,闻声转过头去,眸底几分孤冷。 “今日外头的太阳有些热,这蜜汁樱桃特意做了凉的,姑娘尝尝?” 秋娥将食盘递到季柔面前,“姑娘以前最喜欢吃了,这肯定是子方公子吩咐的。” 季柔也没说话,只是依言伸手,尝了一勺,甜腻的味道在唇齿间粘稠,好像嗓子都能糊住。 的确,她以前最喜欢的就是这两碗甜汤,可后来嫁给了赵谨克,赵谨克虽然不挑口味,但到底是熟读医经的,一饮一食总归往清淡得宜上靠,这样齁甜齁甜的东西没多久就让赵谨克给她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