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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雍低头看着下摆的几滴墨,他下午还要去见朝臣,这么一来,岂不是又要耽搁时间换一套衣服?本来能和阿茸用饭的时间就出奇的短! 他脸色泠然:“你何止愚笨?简直蠢笨如猪。” 他一向有点小洁癖,拽了拽下袍,烦躁道:“派几个掌刑女官过来,好好教教她规矩,既然这般不知规矩,以后都不必入宫了。” 柳如意傻眼了,姬雍也没再看她一眼,心情颇差地向沈鹿溪伸手:“还不回去吃饭?” 沈鹿溪忙握住他的手,两口子手挽手地回东宫去了。 不知是不是天热的缘故,路上姬雍还是很暴躁:“这届伴读都是什么蠢货?!” 虽然他骂的是柳如意,但柳如意毕竟模仿的是沈鹿溪的人设,她听了这话心里还有点怪不是滋味的,幽怨道:“也没有那么蠢吧……”她忍不住道:“殿下,你不觉得那柳如意和我有些相似吗?” 姬雍想也没想地道:“不可能。” 沈鹿溪怔了下:“为何?” 姬雍进了有冰盆的屋里,脸色总算是好看了点,漫不经心地道:“像你这么能惹我生气的,全晋朝找不出第二个了。” 沈鹿溪:“……”马的,这是什么暴躁死直男发言! 她无语地道:“这时候你不应该说点情话吗?” 姬雍从善如流地改正了自己的说法:“像你这么能惹我生气却没被我揍死的,全晋朝找不出第二个。” 沈鹿溪:“……”谢谢您嗷! 反正经过柳如意一事,众臣想往东宫的热情虽然没有消退,不过却委婉许多,沈鹿溪也终于不用再直面骚扰了。 朝明帝虽然底子大亏了,但病情到底是逐渐好转,可是朝野上下难免人心浮动,眼瞧着朝明帝的诞辰快到了,他有意大办一场,甚至打算亲自操持整场诞辰宴,还特允百姓在那日放万千烟火庆祝,一是为了安抚臣心,二也是为了冲冲喜。 这下可乐坏了那些想把女儿塞进宫中的官宦人家,一个个把闺女打扮的花枝招展,女眷这边的宴席整的跟选秀似的,关键好些命妇还频频上来和沈鹿溪搭话。 沈鹿溪心里不大痛快,冯太后一向关爱小辈,见她恹恹的,便主动道:“六郎媳妇先去歇着吧,这儿有我就行。” 沈鹿溪正想出去透口气,感激地对冯太后道了声谢,也没叫下人,自己提着裙子出来了。 她刚绕到偏殿这边,正好撞上也出来摸鱼的姬雍,她吓一跳:“你怎么跑出来了?”她忙要撵人:“我有祖母帮衬,出来透口气倒也罢了,你身为太子怎好在父皇寿辰跑出来?” 姬雍见到她,很是高兴,眉目被漫天的火树银花映衬的清艳至极,他笑吟吟地握住她的手:“正准备派人叫你出来呢,放心,父皇今日本就有意亲自安抚群臣,我若是掺和太过反倒不好,我刚才推说身子不适就出来了。” 他瞧沈鹿溪噘嘴,奇道:“怎么?有人欺负你了?” 沈鹿溪酸溜溜地道:“没什么,就是今夜美人太多,闹哄哄的一屋子,脂粉味薰的我头疼。”她颇有醋味地道:“殿下还是进去吧,别辜负美人们的一番心意。” 姬雍嗤笑了声,用食指去刮她脸羞她,见她愤愤躲开,他才弯眼一笑:“出其东门,美女如云……”他俯身,在她唇上亲了一记,喟叹般的笑:“虽则如云,匪我思存。” 沈鹿溪先是怔了怔,把这话存在心间细品了会儿,不知不觉也扬起唇角。 他拉了拉她的手:“正好,我带你去看个好玩的。” 沈鹿溪猫着腰被他拉走,堂堂太子和太子妃,就跟做贼似的,一路东躲西藏地到了角楼。 她左右看了看:“这既没景致,视野又不好,有什么好玩的?” 姬雍轻嗤了声,突然环住她的腰,也不走楼梯,搂着她纵身飞掠,两人转瞬就到了角楼屋顶。 沈鹿溪吓得轻叫了声,不敢往底下看,死死搂着他的腰。 姬雍双手环胸,背靠鸱吻,毫不留情地笑话她:“瞧你这点胆子。”他悠悠吐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背:“这是长安城里最高的地方,风景也最好,你倒是睁开眼瞧瞧啊。” 沈鹿溪在他的哄骗下,这才慢慢睁开眼,往下看是纵横交错,豪奢富丽的长安,往上看星河交错,开阔疏朗的天空,她一时竟瞧的痴了,呆呆地道:“真美啊。” 她眼睛一时都不知道看哪里好了,坐在屋檐上四处乱瞧,冷不丁看到身侧坐在星河之下的姬雍,感叹道:“景美人也美。” 他低笑了声,凑在她耳边:“今晚的烟火很美,夜空也很美。”他亲了亲她的唇角:“阿茸最美。” 第75章 朝明帝已经在逐步放权, 这位皇帝的思维颇有意思,他不似其他帝王那样,定了太子之后就把太子拘在京城里料理朝政的, 他甚至有意让姬雍天南海北地走走,去见识见识各地官场的不同风貌, 以后当了皇帝, 也不至于被人给蒙蔽了去。 正好最近江南总督不大安分,他打算再过两个月让姬雍去江南历练历练, 顺带敲打一下那位不怎么安分的总督。 这就有一桩麻烦事了,再过俩月正是江南多雨,各地水路暴涨的季节,好多百姓都得淌水过河,所以问题就来了——姬雍是个北方长大的旱鸭子, 长这么大就没学过游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