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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都无法预料锦颀的死亡,她们低估了沈将安对锦颀的伤害,也低估了锦颀对爱情的偏执。 “是我,是我害了她,”陆缈抽噎着把玉佩给舒窈看,舒窈起初没发现什么,细看之下才发现那四个字。 “阿缈你听我说,这不是你的错,是沈将安负了锦颀,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舒窈太了解陆缈,但凡什么事情和她有那么一点的关系,她都会觉得那是她的错,不停的责怪自己。 “这几个字改变不了什么的,你别多想,你要照顾好自己的身子,难道锦颀出殡那一日你要卧病在床吗?你不打算送她最后一程了吗?” 南嘉和菀青已经倒下了,不能让锦颀孤零零的走。 最后陆缈将玉佩放在了锦颀的身侧,她依旧美丽,穿着精美的服饰,唇边含笑,如果不是浑身一点温度都没有,她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三月初七,锦颀出殡,公主出嫁。 这一次她们没有再顾忌着世人的眼光,完完全全堂堂正正的走上了街头,一身素服,一段锣鼓,一张灵柩,一把纸钱。 所有人都看着她们,还能听到的到恶意的议论。 “不会吧,一个乐坊娘子死了还这样大费周章,出身贱籍也好如此大肆操办后事?” “果真是狐狸精,抛头露面的,怕是那些狐媚子都出动了。” 那些话语落入耳中,没有影响到朱颜辞镜楼的任何一个人,她们本就是听惯了世人的恶意的,她们为自己而活,当然不会再去理会旁人的评价。 南嘉抱着锦颀的灵位走在最前面,她身子还没好,甘棠和望泞一路扶着她。 慎娘陆缈琬琰走在灵柩的右边,维桢舒窈在左边。 她们的脊梁都挺的很直。 说来也是有缘分,沈将安娶亲的队伍和朱颜辞镜楼撞在了一起。 红白事相撞,大凶。 交锋的那一瞬间,她们每个人看沈将安的眼神都是怨恨的,多讽刺啊,锦颀黄土白骨,沈将安新婚燕尔,他怎么好意思! 双方没有任何交流,错开的时候,陆缈不知怎么的回头看了一眼沈将安,他正看着锦颀的灵柩,笑的很温柔,就像是陆缈带他去找锦颀的那一回。 那种心慌的感觉又涌了上来,陆缈无暇多想,沈将安如何跟她们无关。 直到真正把所有事情都结束,她们回了朱颜辞镜楼才觉得这里已经空荡的可怕了。 只是少了一个人,怎么感觉这么清冷呢。 陆缈扶着南嘉去了锦颀的房间坐了坐,南嘉絮絮叨叨的和她讲锦颀的故事。 “我比她来朱颜辞镜楼早,和她在韶园认识的时候我是很不喜欢她的,天天端着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看的我一点都不舒服,后来知道她的琴弹的很好,我就问她是怎么来这的。” “她说她被她父亲送出去抵债,落到人贩子手里,才被带到这儿,那时我就想她怎么这么惨啊,她父亲一点都不喜欢她,好歹我是父母双亡迫不得已的,所以有了这份优越感,我看她顺眼了很多,我是什么坏心思啊。” “到挂牌以后呢,我也是经常和她排在一起表演的,久而久之,我发现锦颀还挺可爱的,高兴的时候给我绣个香囊手帕什么的,不高兴的时候好几天不理我,最后又自己跑过来跟我和好。” “她喜欢吃辣的,慎娘不叫吃,她便来找我给她做辣的点心,我说哪有辣的点心啊,她犹豫了一会,说要不你帮我试着做一做,我给你做套特别好看的衣裳。” “锦颀是我见过最傻的人,比望泞那个蠢货还傻,望泞起码还知道在这乐坊之中碰不得情字,锦颀却是一头扎进去出不来了。” “她和沈将安的事从头到尾我都知道,起初我也劝她,但是以前她总是闷闷不乐或许还有那么一点轻生的念头,沈将安出现以后她就很开心了,我想,这样对她也好,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现在我很后悔,如果当初我拉住了她,多陪陪她,取代沈将安对她的慰藉,是不是她就不会这么轻易的自尽了。” “想想,我和锦颀认识已经有十四年了,这十四年我们都是相互陪伴着的,现在她走了,我一个人又该怎么办呢?” 南嘉从未有过这种彷徨的表情,她眉头紧锁,眉心的红痣不再妖娆,变的楚楚可怜。 陆缈哑声道:“还有我们在的,甘棠望泞,舒窈维桢,琬琰菀青,慎娘和我,我们都还会陪着你的。” 南嘉摇摇头,声音极小,“不一样的,真的不一样。” 一个人一生中会拥有很多感情,会有很多朋友,可总有一份是最独特的,如果那一份失去了,别的好像也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直到现在,她才真正的意识到了,她的锦颀真的离开她了。 她们再也回不到当年在韶园里的日子了。 第27章 终不存 前因 如果可以的话, 陆缈真的很想回到她初见沈将安的那一天,告诉他不要做傻事,只是走错了那么一步, 后面全部都错了。 一桩婚事, 要了三个人的命。 昌平十七年,永安公主薨逝, 死于新婚之夜,驸马沈将安亲自下毒, 并以刀剑于其面刻贱人二字,驸马沈将安亦死于侍卫乱刀之下。 这要从哪里说起呢, 大概是沈将安初入紫宸殿,永安公主于帘后一见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