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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都很安全。 白夙本来不是很喜欢和周慕远搭话, 但如今就剩他了,例行公事的去问了下前一日的收获。 周慕远说没收获,除了他这个不能动的之外,所有人都去弃婴塔刷那点可怜的积分。 果然是白问。 白夙转头就走,就听身后周慕远又喊她:“倒是穆子茜, 今天早晨也来打过招呼,她估计是认为,去周边超度弃婴塔效率太低,所以还是想在龙头村挖点更值钱的。” 他眼窝深陷,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白夙。 白夙能猜到,周慕远以己度人,肯定在怀疑自己昨日将超度弃婴塔有积分这件事“大公无私”的告诉大家,就是为了将他们都支开,好独吞村内的大额分数。 在他的脑内,大概已经想象到白夙和穆子茜针锋相对的画面了。 白夙懒得理他,只抬头看了一眼房梁:“你猜的不错,老太太将人皮放在房梁,是在震慑某些东西,或者某些人。” 她语气幽幽的,周慕远莫名就感受到了一股寒气。 王老太太半疯不疯,她一个人守着位置好地方又大的院落,占的田地也比别人多,除了提防鬼婴之外,可还得放着其他人来吃绝户呢。 周慕远那么“传统”的人,肯定能理解的。 所以白夙也没过多解释,出去的时候还贴心的替周慕远关了房门。 她多善良啊,省着在院里吃饭的香味飘进去馋他。 食材和调料都有限,但胜在新鲜,格拉西亚炒了几颗小青菜,又煮了腊肉粥,院子里弥漫着幸福的气味。 胃舒服了,白夙打算去村里各处转转。 龙头村依山而建,是狭长的鱼型,但宽度也远不止一条街加上两排房子。白夙昨夜绕过了才注意到,主街后边那些蜿蜒曲折的小路,里头还是有人在住着的。 只是这段时间都没见过他们任何人出入,毫无声响,也从不电灯。 安静的过头了。 在后巷走了一阵,白夙觉着,她太高估自己的承受能力,也太低估活人居住环境的下限了。 路就没修过,高低错落,石板路频繁松动的,仿佛在排查陷阱。 两侧的院落门口,生活垃圾一筐一筐随便丢在门口,堆成了山。 脏水被直接倒在院子里,一层一层流出来,浮动着五彩斑斓的油花。 再往前走,终于见到了个活人。他的院门跟房门都坏了也懒得修,就坐在门口,摇着蒲扇,两眼无神,一半脸在阳光下晒着,另一半脸则在阴影中,身边围着蚊虫盘旋,就等他死了,好一拥而上。 不像末日,倒像是印度贫民窟。 颓废的很离谱,就跟主街上那些人,还积极向上,恨不得一个人也要种出十个人口粮的劲头,对比过分鲜明。 精气神被什么东西吸干了一样。 想找人问两句,可根本就没人理,这些人看得到她,在听到问话时,眼珠儿也会转一转,可根本就不回答。 半死不活,除了最低线的生存,其他都没力气做。 白夙也试着将刀架到脖子上。 没用,对方依然是转了转眼珠,似乎是认为,死了反而是解脱。 白夙就这样转了好大一圈,已经快被这种贫民窟的气味熏晕,也没找出头绪。 她认为,这不是她能胜任的艰巨工作。 “我先回去喘口气,你试着在后巷找个能沟通的带回去,或者……试着治好一个也行。” 格拉西亚不是擅长医疗的魔神柱,他如果要治疗,多半是物理 恐吓的中世纪疗法。 君子远庖厨,白夙不想看过程。 刚一转身,白夙就嗅到了一阵香味。 不是香水或食物,只是洗发水的味道,淡淡的。 可后巷根本没人会这么清洁自己,旅行者们如今也是疲于奔命,都灰头土脸的,唯一一个跟白夙一样游刃有余的,只能是穆子茜了。 她又想起了周慕远的话。 穆子茜这几天都是在村子里找线索,弃婴塔现成的积分都没去赚,一定有所发现。 白夙下意识就循着气味追了过去。 格拉西亚跟在她身后,将手搭在她肩头,隐匿了身形。 找到穆子茜的时候,她拎着一个很破的保温饭盒,走进了一户看起来就很破败,不像有人居住过的房子里。 “别躲啦,出来吃饭吧,不吃可要凉了哦。” 语气足够让人鸡皮疙瘩掉一地。 格拉西亚品评:“果然演技不错,可惜这儿没有幼儿园让她潜入。” 白夙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放在肩头的手,让格亚别在这时候打扰她。 高大男人的唇角微微下沉。 他似乎,找到让契约者反常的源头了。 穆子茜的饭盒里,放了粥和火腿肠,火腿肠这稀罕玩意儿是她从游戏外带进来的,没在村民前露,但只是放在热粥里闷了一会儿,如今也是香气扑鼻。 白夙刚吃了更好的,倒是不馋,但她得承认,垃圾食品那近乎讨好人的香气,就是能让人欲罢不能。 果然,在穆子茜将饭盒放在地上之后,一个人影从屋内的床底下爬了出来。 是个看上去十岁左右的男孩子,他光着身子,瘦骨嶙峋的,低垂着头,手脚并用爬到了门口。 这让白夙瞬间联想到了昨夜那个野人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