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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她疑惑,夜黑露重会是什么人?是刺客? 她慢慢的放松紧崩的身子起身下了床,在黑暗中穿好鞋子又扯了木施上的褙子披上,越过床尾的小榻,因为拒绝了周妈妈要值夜的请求,所以那小榻上无人。 她摸索着慢慢到了门口笔直的站着,将手搭在门上,风透着门隙将她披散的发丝微微撩起,她定了心神吱呀一声打开了门,风吹得猛烈,让她陡然缩起了脖子,月色转过门槛洒在内室,微亮如星辰满天。 陈满芝紧拢着褙子下了青阶,走在院子里的白石涌路上,她转头看着身后夜色中一排房子耸立,缥缈却又真实,她微怔,这个梦境如此怪异,让她有些后怕,这不会是真的吧? 夜风在这夜空中悄然被放大,陈满芝站了许久,只是冷风依旧并没有其他动静,她叹气转身走向房里,还没待她关上房门,一道疾风似的人影迅速窜进房里瞬间将门关上,扳着她的身子将她抵在门上,紧接着一双强劲有力的手将她的嘴堵住。 是个男人,陈满芝心跳猛然加速,恐惧瞬间流向四肢百胲,她瞪大着眼睛急促的呼吸,男人的手掌厚实粗砺,掌心的茧子摩擦着她的脸微微刺痛,她呜呜的叫着,双手慌乱不停的胡扯,企图挣脱男人这只手。 “闭嘴。”男人的声音陡然响起,声音混沌听得不真切,应该是带了面巾。 “不想死就安静点。”男人声音低低的再次响起,就在耳边离她很近,她的脖子似乎还触到了那温热的气息。 黑夜中她看不见男人的容貌,却依稀能感觉男子伏在自己上方,他似乎是想将耳朵贴在门上,屋内静谧似死水,陈满芝听到男子的胸腔里“噗通、噗通”的跳响,似紧张又似兴奋,她愣了一会,随即垂了手不再挣扎,两人就以这暧昧的站势静立着,没多久她便听见门外有足尖落地的声音,那声音随即消失在呼啸的夜风中。 男子正了身子静默一瞬,倏然一掌打在陈满芝的脖子上。 陈满芝眼前一黑,便失去知觉,男子借着微弱的光将她抱起放在床上,整理了被褥,随即转身打开房门,翻过了围墙,此时原先那人早已经不见踪影,男子蹙眉转身抬头看着墙内的那院子一眼,暗自叹了气。 黑衣男人一路狂跑,在一处精致的门楼前停下来,他敲门待门开后将手中的腰牌一递,不待里面的人反应直接往里走。 他扯下了面巾,走进了灯火通明的房内。 紫檀嵌心的罗汉榻铺着上的秋香色坐褥,漆几的茶香袅袅,氤氲升烟,榻上坐着一人,那人手持着书卷枕在塌上的右腿,上身玉带松散,紫袍半敞,乌墨长发披散在肩头,他的面容异常俊美,远黛之眉如花之唇,左眉稍一颗红痣似雪里红梅,殷红灼热。 塌上那人闻声,抬眸瞥了来人一眼,而后又垂首。 “属下有辱使命,未能完成主子交待的事,请主子恕罪。”黑衣男人低着头单膝跪下。 “哦。”榻上那人将书翻了一页,没有抬头淡淡的应了一声,“那你可有其他发现?”他的声音平平淡淡,听不出喜怒。 “属下无能,并没有。”黑衣男人压着心底的恐惧故作镇定,“不过未入夜前,属下打探到陈府原先痴傻的那个孩子,好像好了。” “哦?”榻上那人微顿,面上有了一丝兴趣,他将书合起放在几上,看着跪在地上的黑衣男人,“好了?” “是。”黑衣男人回道。 榻上那人沉吟,屋内沉默许久,依稀可以听见彼此急促的呼吸声,终于黑衣男人抬眸迎上榻上那人黑漆的双瞳,“主子为何不直接将陈仲海绑了,属下不信他能挨得过咱们的刑具,到时候还怕他不开口吗?” 榻上那人轻哼两下,他那腿下了榻,双足站立在脚蹋上俯视着黑衣男人:“我做事还需要你来教?做你该做的。” 他的声音清冷决绝,似一潭被冰冻的湖,面上平静不惊,冰下却波涛暗涌:“朝元可有回音?” “回属下,自上次到现在,朝元并未见踪影。” 榻边那人揉了揉肩,轻声一笑:“多半是没了。”这么久未见踪影,那便已经暴露,他的死士,一旦被发现,必死无疑。 “你先下去吧。”那人摆了摆衣袖,漫不轻心的道。 黑衣男子闻言退了出去,屋内昏黄的烛灯,溶着满屋的陶瓷玉器书画名案,所照之处无不奢华。 那人眼眸微沉,缓缓落座,如果不是探子的回话,他只怕一辈子都要蒙在鼓里:“陈仲海?”他嘴角扬笑,眸底却卷动着风爆,仿佛下一刻就要颠覆所有。 几上的书卷不知何时被他撕了一页,揉成一团攥在掌心,明晰青筋,寒薄指骨。 他摊开掌心,纸团倏然而下,落在毯上:“你就该万劫不复!” 他的声音,似利剑,剜人千刀。 翌日,春芽悄然苏醒,虬枝上的燕雀高亢,微风撩起层层雾纱,陈满芝从朦胧的睡意中苏醒,昨日的画面再一次映入眼眸中,她撑着身子坐在床上,脖子有些酸痛,她揉了揉眼,古色的画面余依然定格在眼前。 这是怎么了?这……不是梦吗?为什么还在这?她望着若大的房间,神情惆帐。 啪的一声,她的手掌重重的打在了脸颊上,瞬时,痛楚隐隐传来,陈满芝满目震惊,自己昨晚的经历,包括那个夜里的事,竟然是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