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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打压 屋内,平儿正直直的跪在地上,她身边站着紫陌跟橘红。 沈氏看着她一脸泪痕的模样,又想起方才王夫人的质疑,越想越气,直接一脚给踹了上去,平儿倒趴在地。 “你个贱蹄子,平时不管你们芳庭院的事,你还当真自己能奈了,敢跑到我跟前来闹了,是存了心要给我添堵?”沈氏愤然呵斥,“今天要是惊到了王夫人坏了事,你有几条贱命都不够赔。” 她走上前坐在桌边的椅子上轻轻抚了抚鬓角,看着跪在地上的人,淡淡的道:“主仆情深是吗?现在她死了,那你也跟着一起去吧。” “夫人,娘子她没死,她还活着,真的,她…她真的没死啊。”平儿爬起跪着上前,抓住她的裙角,“夫人,求求你,娘子她还有温度的,我摸到了,她还在的,夫人求…求你,您再找个大夫,再去看一眼吧。” 丫鬟的哭诉,在沈氏看来,像是自己掉到了粪坑里,恶心无比,“你们都死了吗,还不把她拉下去。”沈氏看着站在那里的两个丫鬟,一把抓过桌上的茶杯,哐噹一声摔在了地上。 两个丫鬟麻溜的上前,硬狠狠的从沈氏脚下把她拖开。 “拖出去打死,触霉头的东西,以后谁要是再说求大夫这种话,不用通报直接打死了。” “夫人,你发发慈悲吧,求您了。”平儿看着沈氏嘶喊,她的眼底添了一抹绝望,她就这样被拖出去了。 沈氏看着那晃动的锦帘有些出神,她平时不是这样的,只是一提到那个孩子她就烦燥无比,这个孩子的存在时刻提醒着自己以前做过的事。 她抚着额间,王夫人送来的那张庚贴映入眼帘,她拿开庚贴,下面是延恩伯府送来的礼单,一时间就连外面平儿被杖责的哭喊声都入不了耳。 这延恩伯府也太急了,放定的日子以及定礼都没跟自己确认,倒是这个时候送来礼单,难道怕自己反悔不成。 她看着礼单上的绫罗绸缎数量,吐了一口气,好在没白忙活,至于回礼,她想着等陈仲海回来再仔细斟酌。 沈氏放下礼单猛然想起了什么,便忙喊着紫陌进来:“刚才王夫人带来的东西呢,送库房了吗?” “是,夫人,柳妈妈已经让人带去库房了。”紫陌回道。 “那些纸糊的也带进库房了?”沈氏一脸惊愕,脸刷的一下苍白,伯府送来的聘礼有用纸糊成各式的衣服,“烧给死人的东西你们也进库房?” 紫陌一惊,颤巍巍的跪在地上:“奴婢不知,应…应该没有,柳妈妈向来是个能事的人。” “你快去看看,让她把那些玩意丢芳庭院门口,别沾了晦气。” 紫陌朝她施了礼便匆匆退了出去,沈氏坐在椅子上左右思量着再没有其他地方出错,这才松了一口气。 明媚的骄阳,温润柔和,暖暖洋洋的倾洒,给凄落的庭院添了一抹暖意。 屋里,周妈妈眼里噙着泪,看着榻上那人紧闭着眼,脸色苍白,似渡了一层银霜,冰凉蚀骨。 她早已经探不到脉息,往日里的生机此时也没有了,添再多的被褥身体也是冷的,已经三天没有醒过来了,周妈妈心里的那个希望渐渐熄灭。 正失神着,门外一阵脚步声由远至近,直至有人进了屋内叫了一声打断了她的冥想。 周妈妈转头看着门口,只见那人脚底带着风疾步进来,外头的日光透过被掀起幕帘的一角,金光直照她的眼,周妈妈眯着眼看着来人,是平时给院子里送月例的丫鬟彩云。 “周妈妈,平儿要被夫人打死了,你快去看吧,再晚就来不及了。”彩云直接脱口而出,不待周妈妈反应又道:“我偷偷跑过来的,让夫人知道那就不得了,我先走了,你快点。” 那丫鬟说完又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周妈妈心底大惊,慌张站起身抬脚跟了出去,往春晖院方向跑。 阴冷的春风直打在她脸上,寒意直透心底,她喘着气,微胖的身子让她觉得步伐有些沉重,如今娘子没了,难道连平儿也要跟着去了? 门外已听不见那丫鬟哭喊声,沈氏今天一直觉得自己心神不宁,她迈步走了出去,驻在门前的丹樨上,两边的丫鬟立刻装整着自己,执行的奴仆看到她出来忙上前谄媚说道:“夫人,已昏死过去了,要不要浇醒她?” 沈氏瞥了一眼那个奴仆,又看着趴在长凳上的丫鬟,她双目紧闭,双手垂地。 “打了几下了,这么快抗不住了?”她问道。 “回夫人,二十三下了。”那奴仆回道,奴仆见沈氏蹙紧眉头,还欲说什么,却听见有人跑过来的脚步声。 沈氏冷冷的望着来人,是周妈妈,陈秋蔓的乳母,平时这个贱婢从不在自己跟着出现,只见她匆匆的跑到平儿边上,直直的跪了下去。 在来的路上,周妈妈抓着一个丫鬟问清了来龙去脉,平儿只不过想给四娘求个大夫,却遭如此对待。 “夫人,今儿是平儿鲁莽了,她这般不懂事,给您添麻烦了,您大人大量,饶过她这一回,老奴这里给您赔礼了。”说罢,便狠狠的给沈氏磕头,额头打在青砖上直咚咚作响。 三天前,四娘在花园被三娘狠狠的推了一把,撞到后脑便不醒人事,夫人连个大夫都不请,老爷甚至也默许了,周妈妈不解,到底是多大的仇恨要这样弃之不顾?平日里任由四娘自生自灭也就算了,但是这事三娘是始作俑者,老爷竟也不顾一屑,直至昨天太医过来把脉却是宣告不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