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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红菱在旁看着这对孩子的小儿女之态,不觉一笑,说道:“早晚的事,又脸红什么?” 顾婉听嫂子打趣儿,一跺脚道:“嫂子你笑话我!”宋明轩却正色道:“小弟却以为,嫂嫂的话很对。”顾婉瞪了他一眼,小脸却越发红了。 顾婳站在一边,见这三人说说笑笑,不理自己,心里有气。她今年已然十岁,年纪虽小,却已知道男人好不好看。又总听人说起,顾婉这个未婚夫婿家中如何显赫,人才如何出众,便一门心思的想要抢夺过来。即便不能,也要令那顾婉不能成配,方才解恨。 当下,她仗着自己年小,上前攀住宋明轩的胳臂,磨磨蹭蹭,娇声娇气道:“明轩哥哥,你方才说要放风筝。风筝在哪里?” 宋明轩不明底里,看她年纪小,又是顾婉的妹妹,便笑道:“在我这里,等我拿。”说着,便吩咐小厮:“铜柱,把风筝拿来。” 那名唤铜柱的青衣小厮答应了一声,便自行囊中取出一只双手大小的风筝。那风筝是燕子形状,尺寸虽小,却做的甚是精细,栩栩如生。 宋明轩将风筝取在手中,递给顾婉,脸上涨得通红,说道:“这是我亲手做的,听说你喜欢燕子。你瞧瞧,喜欢不喜欢?” 顾婉本被顾婳气的七窍生烟,忽听宋明轩这般说来,心里那股气顿时消了,又看风筝精巧秀气,想到这是宋明轩亲手替她做的,不觉心头甜甜的,含笑应了一声。 姜红菱冷眼旁观,她活了一世,哪里不知顾婳打的主意,心里冷笑了一声,张口道:“三姑娘,宋公子可是你未来姐夫,你这样吊在他胳膊上,这里又人来人往的,成什么样子?” 那顾婳本是仗着自己年纪小,撒娇发痴,听了姜红菱的话,无可反驳,又不好再装傻下去,只好下来。站在一旁,嘟着嘴,阴沉着脸,一声不发。 顾婉见嫂子斥退了顾婳,心里开怀,向宋明轩道:“咱们放风筝去。” 宋明轩自然是没把那胖丫头放在眼中,应了一声,就拉起风筝线,同顾婉放起风筝来。 姜红菱立在一株榕树下头,看着眼前这对少年男女奔跑嬉闹,淡淡道了一句:“这不该自己得的,就不要总惦记着。不然,活得太累。” 顾婳抬起头来,眨着大眼睛,说道:“大奶奶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姜红菱低头,看着那张肥嘟嘟的脸,浅笑道:“我随口说说,三姑娘听不明白就罢了。” 顾婳看着姜红菱,日头透过树枝落在那张清冷艳丽的脸上,影影绰绰。那双明澈的眼眸,仿佛一口深井,透着几许寒意。 顾婳忽然打了个寒噤,不知为何,她心底生出了一股惧意。 正当此时,不远处忽然有人高声道:“红菱!” 姜红菱一怔,顺声望去,却见一文雅男子正向这边走来。 她微微一呆,暗自忖道:怎么竟会在这里碰见他? 第29章 那男子走上前来, 向着姜红菱莞尔一笑:“红菱,许久不见了。你……过得好不好?” 姜红菱见他当面直呼自己闺名, 又是大庭广众之下, 心里颇有些不大自在,淡淡道:“章公子, 妾身已然出阁,这小时候的称呼就不要再提了。” 那男子面色微淡, 浅笑道:“顾夫人。” 顾婳仰着脸看着眼前之人, 但见这人大约青春二十,面色白净, 狭长的眸子, 甚是温文尔雅, 着一件杭州绸缎鹤氅, 玄色素面锦缎深衣,身姿挺拔,卓尔不群。 顾婳今年十一, 已是情窦初开的年纪,近来渐知人事,见了这样姿容出众的男子,不觉脸上微微泛红, 又看他对姜红菱口气暧昧, 心底冷笑了两声,暗道:平日里倒装着一副贞洁烈女的面孔,原来也跟人不干不净。 心中想着, 她笑着问道:“大奶奶,这位公子是什么人啊?你们之前认识么?” 姜红菱瞥了她一眼,见她眸光一闪,甚是狡黠,便知她已然想歪了,心底微有不悦。虽不大愿意理会这顾婳,还是说道:“这位章公子与我娘家原是世交,故此识得。” 这章公子名叫章梓君,其父乃是江州指挥使。这章梓君虽生的一副的文人面孔,却倒是个练武之人,自幼刷枪弄棒,练了一身的结实筋骨。 章家在江州亦是世家,同姜红菱娘家乃是世交。故而章梓君同姜红菱,乃是自幼相识。这章梓君比姜红菱大上几岁,人事早知,看着这位日益美丽的世妹,心中不觉动情于她,也曾向母亲透漏过心事。 然而姜家如今官运不济,姜红菱父母早逝,其兄姜葵不过是区区一届文官。姜家在江州城众多世家之中,十分的不显眼。章家的长辈,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自家的长子长孙,讨这么一个徒有艳名,却没有娘家势力襄助的女子为妻的。 章梓君求姜红菱为妻而不得,一则是心中赌气,二来也是曾经沧海难为水,家中为他说了许多亲事,他却始终不同意,拖拖拉拉到了十九岁竟还不曾成婚。 当初听闻姜红菱许配了顾家,他心中激愤不甘,却也无可奈何。然而不出两月的功夫,就听闻姜红菱所嫁的夫君一病身故了,她竟然成了寡妇,章梓君心底便如开春化了的江水,再度活泛起来。 今日清明,他本是陪着表弟妹来城郊踏青游玩的,却不期在望仙湖畔遇见了姜红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