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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道川是主客自然被请到了正席之上,若舒和许芫桐与侍卫同坐一席,太守府相陪的人一再地说着恭维话。若舒因为大病初愈,胃口还没恢复,满桌的荤腥没一样入得了口。空坐在那里,终于听不下去了,没头没脑地插了句,“也许他们是比山匪更山匪的人呢?”同桌的和临桌的所有的侍卫均有一刻的沉默,陪客端着酒杯接不上话,许芫桐见气氛有些尴尬,说道:“能让比山匪更山匪的人畏惧,岂不是更厉害?”话一出口,听懂的人更沉默,气氛更尴尬。 若舒侧头看着许芫桐,似笑非笑。许芫桐却神态自若,自顾自地吃起来。若舒百无卿赖,望着不远处的秦道川应对自如,就算被周围的人一再地追捧也不卑不亢,若有所思,旁边的许芫桐说道:“多好的人啊,可惜却是个惧内之人。”若舒哼了一声,说道:“听说许大夫至今未婚?”许芫桐被说中痛处,终于消停了。 席散的时候,秦道川依然婉拒了太守的谢礼,说道:“秦某一介行商,此次皆为自保而为,兄弟们因受多了山匪的气,这次又屡受侵扰,万般无奈之下才出此下策,还望太守多多包涵。此次若非得祝姑娘相助,也难有作为。” 太守听了自然受用,一旁的祝紫丹更是因为饮了酒脸带桃红,比胭脂红的衣衫更胜几分。 若舒与许芫桐站在一处,听着秦道川说着场面话,许芫桐好奇地问道:“你当时在场,当真无人生还?” 若舒说道:“不清楚,我没看。” 许芫桐花了些工夫才体会了她话的意思,说道:“这么好的机会,他应该让你见识见识。” 若舒却说道:“血淋淋的,有什么好看?” 许芫桐突然想起了贺诗卿,说了句,“差点忘了,你一向下手决绝。” 若舒花了很长时间也没明白他所说为何,下意识地回了句,“我只做十五。” 许芫桐却在消化了她话的意思之后,不再接话。 第二日,秦道川就准备出发,许芫桐难得的来送行。秦道川说道:“这次又欠了你的,日后你若有需要尽管开口。” 许芫桐却一改往常,说道:“不必日后,现在就可以。” 秦道川诧异地说道:“真是难得,请说。” 许芫桐倒也干脆,说道:“我想去往北出境去寻些东西,需要一个向导。” 秦道川说道:“恐怕光有向导还不够,至少还需要两匹快马。你在原城应该有些时日了,为何不早去军屯,只要你自报家门,自然会有人相助。” 许芫桐说道:“我也是这样打算来着,这不正在凑盘缠嘛。” 秦道川却说道:“出了境都是荒郊野外,也不用多少花销,我虽不算宽裕,这些银两还是有的。” 许芫桐没忍住看了一眼旁边的马车,心想车内不是有个财大气粗的卢氏吗?心中竟对秦道川又心生敬佩。 秦道川要许芫桐辞去药铺的差事,与他们同行,许芫桐倒也干脆,这个月的工钱都没要,知会了药铺掌柜后就拿着行李走了。 刚出了城门,就碰到了祝紫丹,锦葵红的衣衫骑在马上,分外引人注目。望着秦道川的车马,相送的意味摆在脸上,若舒自今早起来就懒懒的,秦道川不放心,就陪了车厢内,听到侍卫回报,本想向若舒解释一番,却见她似睡非睡,轻呼不应,只得打开车门,下车与祝紫丹见礼,许芫桐看着毫无动静的马车,心想这位心倒是大,从始至终没见她流露出半分醋意来。 中午歇息的时候,秦道川担忧地对许芫桐说道:“睡了一上午了,早饭就没吃什么,午饭还是这样,从未见她这样过。” 许芫桐像是十分看不上他小心翼翼地模样,说道:“既如此,你就应该让她娇养在府中,一株茉莉如何经受得住风雨,自然萎靡不振。到了军屯,好好养养就没事了。” 秦道川懊恼地说道:“早知如此,就不让她骑马了。” 许芫桐却不愿再搭话。 谁知第二日若舒竟有些低烧,精神更加萎靡。 因为上了官道,秦道川心急如焚,吩咐车马快行,不过半日,突然发现前面有十几人,纷纷骑着马,排成一排拦住了去路。侍卫停车后,朝着车内说了句,“将军,是暗卫。” 秦道川看了一眼旁边昏睡着的若舒,见她毫无反应,就轻轻地打开车门,站在车辕上,对方领头的人虽然蒙着面巾,却还是被他一眼认出,是杜若远。 秦道川没动,侍卫也没动。 杜若远却带着暗卫靠近了马车,说道:“吾等来接东家。” 秦道川说道:“她还在歇息,待她醒来我自然会告知,你们可以跟在后面。 杜若远仍旧说道:“吾等来接东家。” 秦道川说道:“我急着赶路,让开。” 杜若远还是说道:“吾等来接东家。”说完,抬头示意,身后的暗卫纷纷抽出了刀。 秦道川的侍卫几乎在同一时间也抽出了刀。 许芫桐听出了几分不对来,将自己的马往后退了退,用马鞭敲了敲车窗。 因为杜若远的马队抽刀之后,往前行进了几步,精神紧张的秦道川竟然没听到许芫桐的动静。 侍卫们自觉地驱马前行,拦在马车前。 杜若远又说了句,“吾等来接东家。” 秦道川却听到身后的车门有声响,回头看见,若舒走了出来,望着杜若远,说道:“又不是生死仇家,用不着剑拔弩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