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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趁着鞑子内部动乱的时机,将呼图克图血战中死去后散落在鞑子腹地的将士尸骨带回。 皇上龙心大悦,赐祖父和父亲国葬之礼。 送葬的队伍出城之际,贺诗卿在长亭弹了一曲《将军令》,引无数人落泪。 祖母怕他动心,耳提面命间态度异常坚决,既受了人的财物,解了自己的危难,就绝不可背信弃义。 他不得巳对外宣称自己早与青州卢氏订亲。 一时间京城哗然,堂堂国公府的少公子,竟然与离经叛道的青州卢氏结亲。 暗地里不知有多少人说他为了钱财不惜自降身价,实在有损国公府的名声。 他不知该怨谁,也不知该恨谁,也不是没想过逃去北地,可是祖母,津城,秦家军屯,肩膀上的责任让他不能够任意妄为。 年幼时订亲他是被动的,少年时被贺诗卿倾慕他是被动的,就连祖母要他提前迎娶尚在孝中的卢氏他也是被动的。 却没想到,他与卢氏的婚期定下之后,贺诗卿竟一意孤行,甚至不惜自毁名节,让他不得不娶,还为了不让他为难,自愿为妾。 说他没被感动那是假的。 风采照人的名门贵女与素未谋面的商户女,无论是谁都懂得取舍。 他错了吗? 他为什么就寻不到如同父亲与母亲那般情同道合的知己呢? 第18章 面圣 接连几日,秦道川都早出晚归,只为躲着贺诗卿。却也无处可去,只得每日泡在佳飨会馆里。 若舒每日待在会馆,只等卢三爷采办完年货,就回青州。 兰萱念叨着城外的白马寺这几日有庙会,言外之意就是想去。但是兰姨不允,说是人多眼杂,免得多生事端。 若舒知道,不止是她,除了兰芷,其余几个都心动了。 想着回到青州,又要好几个月不得外出,她不出去,动静便不会很大,就抄了几份经文,要兰萱送去白马寺供奉。 兰萱欢天喜地,呼朋喝友,动静不免大了些,又不是吃饭的时辰,楼下安静得很。秦道川听到上面的动静,心知是若舒她们还没走。 觉得有些愤恨,自己千难万难,她倒是活得恣意张扬。 不免想到她的所做所为:取舍之间干脆利落,不动声色的转移财物,诈死,毫不胆怯的跟他讨价还价,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心计,年岁渐长还得了。 万幸不用跟她做夫妻,不然,这边一个贺家,那边一个卢家,他恐怕都不需要为人了。 干脆利落。 他能干脆利落的回绝贺诗卿吗? 不能,他只能迂回,怎么迂回,他想了几天,头都想炸了,还没想出来。 真希望能回北地,战场上的他无论面对多少危难,他都不怕。 他可以为了取胜,三日三夜趴在雪地里,为了不冒热气,口里含着雪。饿了咬口硬得像冰的肉干,渴了直接抓一把雪,只等时机一到,一决胜负。 他可以为了报仇,躺在满鲁的床下,看着他与女子欢好,然后在他最放松的时候一剑毙命,手起刀落,他从没含糊过。 现在北地的鞑子叫他“杀神”。 他怎么就成了优柔寡断的人了? 怪不得秦家祖训说:只护国,不参政。 他当初是不是该果断的拒绝贺诗卿,不给她留那么多的遐想。 现在是不是就不用面对这难解的局。 不,不会。 没有贺诗卿,就会有楼上这位,就凭她的行事,自己的日子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等到秦道川晚上归府,照例向祖母请安的时候,老夫人终于开口问他为何近日躲着贺诗卿? 秦道川低头说没有。 老夫人说:“没有?人家都哭哭啼啼到我跟前了,说你早出晚归,也不知去了哪里?” 秦道川叹了口气,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祖母。 老夫人摇了摇头,说道:“我若不问,你还打算瞒我多久?” 秦道川低头不语。 老夫人接着说:“说你年少,你打起仗来有模有样。说你老成,你行为处事却处处透着荒唐。” 秦道川说道:“道川知错了,愿听祖母示下。” 老夫人说道:“我问你,你是愿还是不愿?” 秦道川说:“不愿。” 老夫人又问他:“是因为祖训不愿,还是你自己不愿。” 秦道川说:“都不愿。” 老夫人说:“那好,你明日去面圣,请求北地巡防。” 秦道川说:“祖母,我不是没想过,但是怕皇上本就想要我去,我去面圣,岂不是自投罗网。” 老夫人说:“皇上要是有此打算,早就有旨意来了,还用你去自投罗网?” 秦道川心头的明灯一亮,大喜道:“祖母是说,皇上不愿意?” 老夫人说:“多半如此,圣心难测,我也只能猜度一二。” 秦道川说:“那我明日面圣,该如何回话?” 老夫人说:“我秦家矗立三朝不倒,你当为何?” 秦道川低头想了一会,说:“孙儿明白了,是秦家祖训:只护国,不参政。” 老夫人笑了起来。 秦道川一身轻松告退后,老夫人自言自语的说:“到底年轻,哪是那些老狐狸的对手。” 第二日,下朝之后,秦道川求见了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