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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帘低垂的简以溪,长睫格外的瞩目,微翘的睫尖镀着窗外微芒,透明的似的,白净的脸庞,粉嫩的唇,温顺又委屈,让人不忍再责怪。 明明个头都比自己高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似的?之前表现出的成熟稳重都是假象? 不管真象还是假象,至少安沐气消了。 安沐转眸看了眼还在录着的手机,叹了口气。 “真的放弃?” “只要你亲。” “说话算数?” “不算数减寿十年给你。” 安沐抿了抿还沾着水痕的唇,一如五年前,一旦决定就相当果断丁点不会扭捏,她仰头微点了下脚,贴上了简以溪的唇。 一、二、三…… 怕简以溪耍赖,安沐还真就在心底默数了十声数。 八、九、十。 够了。 安沐刚要撤开唇,简以溪突然十指相扣,按着她两只手猛地按在门板,整个人也靠了过来,贴着她的唇将她贴靠得后脑勺挨着门,无处可躲。 ——又来了,五年前这样,五年后怎么还这样? 安沐想推她,可又想到简以溪说话算数,五年前虽然反客为主沾了她的便宜,可这五年来,简以溪也是真的很安静。 ——算了,亲就亲了,又不是没亲过,多亲一分半分又能怎样?不如让她亲个高兴,也算是彻底的了断。 安沐放弃了挣扎,简以溪却没放弃得寸进尺,或者说,她全凭本能,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得寸进尺。 五年了,整整五年,不,何止是五年,五年又两个月零三天,她已经太久太久没靠近过眼前这个女人,这个她爱得撕心裂肺的女人。 她爱她,她真的很爱很爱她,为什么她就是感受不到? 什么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如果你是我,我又是什么?如果我是你,你又是什么? 我倒真希望我们是同一个人,这样就永远不会分开。 为什么我们不是同一个人? 明明已经这么努力的亲吻,唇舌交叠,难分难舍,为什么还是觉得不够?远远不够? 明明已经抱她抱得这么紧,恨不得勒断她纤细的腰肢,为什么还是觉得她离自己很远?千山万水得远? 安沐,安沐,安沐…… 既然你是我,我是你,那能不能多疼疼我?别让我这么难受? 自己和自己在一起不是应该的吗? 亚当都和自己的肋骨在一起了,你和过去的自己在一起有什么不对? 柔腻的红唇,滑软的舌,怎么亲吻都不够,简以溪下意识用力吮着,像是真的想顺着舌把她吸进自己的肚子,这样就真的成了同一个人,真的不用再分开。 安沐被她吸得红唇发胀舌尖生疼,这也就算了,关键总有股若有似无的什么在血管流窜,她忍了又忍,忍了再忍,终于忍不住还是推开了简以溪。 “够了,多少个十秒都过去了。” 简以溪微张着因亲吻红得娇艳的唇,细微的喘声混着安沐的,好半天才伸手够过手机关掉。 “你去休息一下,我做饭。” 安沐看了眼挂钟,两点多了。 颐和轩的一通折腾,两人都没吃午饭,原本还不觉得饿,简以溪这一提,倒真有点饿了。 简以溪像是没事人似的,松了她开了鞋柜门,先拿了安沐的缺牙兔出来,又拿了自己的小黄鸭。 安沐嫌弃地看了眼那缺牙兔,想起简以湖穿过,真心不想穿。 简以溪垂头换着鞋,虽没看到她的表情,可从她迟迟不动的举动就看出了她不想穿。 “我前天才洗过,还晒了两天的太阳,很干净。” 安沐略一沉吟,道:“本来是怕你误会,所有一直没说,既然你坚持让我穿,那我就只能说了,我不穿这鞋不是因为你,是因为它是简以湖穿过的。” 简以溪正在解鞋带,滞了下,头也不抬道:“你……突然让我有了表演欲。” 简以溪故意粗着嗓子道:“玛德!我老婆被别的男人碰过,脏了,不能要了,我要跟她离婚!” 说罢,又尖着嗓子台湾腔道:“矮油~你肿么阔以这样子?你老婆可是被强的,这种时候你不是该安慰她并且表示不离不弃?” 随即又是粗嗓门:“被强是她活该!谁让她穿那么短的裙子还半夜出门?自己浪就别怪苍蝇叮!像她这种破鞋,就只配进垃圾桶!” 简以溪换好鞋也没站起来,依然蹲着低着头,点了点那被嫌弃的缺牙兔。 “谁让你长这么招摇被简以湖看中?你脏了,现在就只配丢垃圾桶,知道吧?” 说罢,一手一只拎起它们,起身就往茶几边的垃圾桶过去。 ——真是服了她了。 “好了,给我。” 简以溪走了一半的身形顿住,转回来规规矩矩把鞋摆到她脚边。 “老婆出了那种事,不是应该惦念当初结婚的情意,更珍惜她吗?” “鞋子出了问题,不是应该惦念它合脚的舒适,更该多穿一穿吗?” 一双旧拖鞋而已,硬是被简以溪凹出了不离不弃的深情,好像她抛弃了它就是无情无义的渣女一样。 尽管无法苟同简以溪的比喻,可奇怪的是,再看这双鞋,安沐竟没了之前厌恶的情绪,那缺了半颗牙的小兔子,白绒绒的脸蛋儿,粉嫩嫩的耳蕊,似乎还……挺可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