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没有经纪人
7分钟后，盆干碗净，放在稍远处的水也喝过了，沈晓玥打着饱嗝儿，“嗝”，抬爪摸了摸溜圆的肚子，歪头看向角落里东方启为她放的棉麻猫座垫，心想“我的启，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么么哒～” 然后转身直奔客厅的珍珠白牛皮沙发走去…… 站在沙发脚下，沈晓玥抬头看了看，后腿使劲一蹬，“啪唧”，摔了个猫啃地板。 沈晓玥抖抖毛重新站好，立起身子，后爪蹬地再一使劲，蹦！“咔、咔”，两只前爪、10个爪尖深深地扣进了牛皮沙发里，而两个后爪还稳稳地站在地上。 此刻，沈晓玥只觉后背一紧，头脑一涨，一阵刺骨寒流划过全身，猛然间想起了昨天晚上，东方启看自己站在沙发上扣出四朵梅花爪印时那冰冷又凶狠的眼神…… 而此刻……她直勾勾看着10颗新鲜的爪洞，仿佛看见了自己猫生的deadle…… 沈晓玥猛地把爪尖齐齐收回，一个屁墩坐在了地上，嘴里默念着“东方启对不起，对不起，这猫爪儿还不太听我使唤，我不是有意的，不是有意的，你可一定要原谅我呀……”顿了顿，又自言自语道，“都怪我这馋嘴，吃太多蹦不起来了啊！” 沈晓玥一个转念，又用后腿立着站起身来，仔细看着10颗爪洞，伸出粉嫩的小肉垫在孔洞上挨个揉了揉平，然后又揉了一遍，又是一遍，直到自己满意为止。 “好啦，这样就看不出来啦！我的智商还是在线的哟～喵～” 沈晓玥转身靠在沙发边上坐了下来，“哎。”深深舒了口气，嘴里不清不楚地叨咕着“既来之则安之吧，起码我还有个安乐窝，起码能天天看见我的东方男神，起码我还有小命儿在，起码我还能吃饱喝足，起码……起码我还能再睡上一觉……哈咿～”念叨着，就打了个哈欠。 “也许这一觉醒来，我就变回原来的我了，也许以后都见不到我启本尊了，也许，这才是我的宿命……” 沈晓玥声音减弱，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也许当一只猫，才更适合她这个有点儿馋、有点儿懒，又贪玩儿、又不爱学习的单纯的普通女孩吧。 … 番茄电视台2号录音棚内。 东方启摘下耳麦走出录音室，跟工作人员打着招呼“坤哥，小孙，辛苦了。” “东方，这么说就见外了。你是白羽的兄弟，就是我兄弟，别跟我客气。”坤哥用赞许的目光看着东方启，对东方启刚才在录音时的表现很欣赏，“再说，你答应来我们《声声不息》栏目组当嘉宾，可是帮大忙了，我还得感谢你呢。” “您客气。”东方启礼貌回应道。 “坤哥，看您说的，这都举手之劳。”白羽得意地贱笑着，一边拍东方启的肩膀一边说道，“我们东方别的不成，要说唱歌那真是无人能敌……” 东方启嫌弃地扒拉开白羽的手“不吹牛你会死啊？” “怎么是吹牛呢，我实话实话，是不是坤哥。”白羽讨好地看向坤哥。 坤哥微笑颔首，表示赞同。 “要我说，咱们现在可是强强联手，《声声不息》是去年台里最叫好又叫座的真人秀节目，这第二季继续由坤哥坐镇，那肯定得继续升温呀！再说我们东方，出道第一年就拿了‘金话筒奖’的最佳新人和最佳创作人奖，今年不仅蝉联了最佳创作人奖，还拿了最佳男歌手、最受欢歌手、最上镜歌手、最佳风尚等大奖，发展势头正劲。所以说，咱们的合作，绝对是智慧的结晶，收视的保证！” 白羽一口气说了一大堆振奋人心的废话，东方启已经替他羞愧难当了，但坤哥却点点头，又夸起白羽来 “没错，我们当时要是直接请东方来就好了，省得绕了这么个大弯子，还惊动了白总，也多亏白羽在中间帮我们沟通。” “坤哥，您这么说就太客气了。跟同行过招儿，那是我家老爷子最大的爱好，一辈子玩儿得不亦乐乎，传到我这儿，只学了些皮毛，不值一提。” “呵呵呵呵，代我问白总好，回头我和媳妇看看他老人家去。” “没问题。” “坤哥，还有5分钟开会，花姐已经带人过去了。”旁边的助理插话道。 坤哥点了点头，又跟白羽和东方启说道“本来想请你俩吃个便饭的，这组里又临时开会，照顾不周啊，下次一定找个地方，咱哥儿仨好好喝几杯。” “好说坤哥，下次您选地方，我和东方请客，您可别跟我们客气。” 东方启愣了一下，附和道“是啊，坤哥，我俩请您。” 坤哥一听乐了，说“唉，按理也是我请你们，在这里，你们是客我是主，就这么定了。” 又转头挖苦似的看向白羽“你小子现在经纪人派头十足啊，我还没见谁能给东方做主的呢，你算是头一个。” “坤哥您别取笑我了。”白羽有些不好意思，“我这都还是义务劳动呢。” “我没有经纪人，坤哥您误会了。”东方启随口说道。 白羽擅长自嘲，在他看来这是一种必备的社交技巧，可同样的话从东方启嘴里说出来，白羽脸“噌”一下羞臊红了，心想东方怎么能这么不给自己留面子呢，于是有意埋怨起来 “那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啊，我这表现得可够出众的了，什么时候才能考核通过啊？啊？东方，你说句话，当着坤哥的面儿，你得给我个准话儿，坤哥给我做主。是不是坤哥？” 白羽居然当众撒娇耍赖起来，最后还把锅甩给了坤哥，真是没拿坤哥当外人。 陆坤，32岁，番茄台首席制片人，行业大拿，呼风唤雨，真正的年轻有为，人生赢家。鲜为人知的是，带他入行的人正是白羽老爸，白家老号影视文化有限公司的创始人兼总裁白峰。陆坤刚进白峰公司的时候，白羽还是十几岁的小屁孩，陆坤没少像大哥哥一样“照顾”他，隔三差五就是一顿揍，但也没少带他海玩儿，所以在白羽心里，陆坤更像是自己的大哥，而不是老爸的员工。 陆坤也是个重情义的人，被业内人尊称一声坤哥。因一直感激白峰带自己入行的恩情和多年提拔，虽然离开白家老号几年了，但对白家的事依旧上心，明里暗里都有帮衬，拿白羽也不当外人，跟亲弟弟似的。 所以这看见白羽当众撒娇又耍赖的，陆坤也只是哈哈一笑，道“哈哈，白羽你这是要戏精上身啊？我可没功夫看你这场好戏了。” 又看向东方启，说道“东方，我得赶紧开会去了，以后我们艺统有做得不到位的地方，或者你对栏目有什么看法，直接来找我就成，白羽有我联系方式。” 不用问，东方启拒绝《星星夜话》栏目艺统的事已经传开了。 “谢谢坤哥照顾。”东方启心里感激，脸上表情也缓和了很多。 “哎，客气。走了。” 说完，陆坤带着杨助理和音效师小孙急急忙忙走了。 白羽自言自语地说“得，靠山走了，强行逼宫再次失败。” 东方启懒得看白羽，鄙视地口气说“你留学确实是个错误，中文都还说不利落呢。” “唉，我哪儿说错了？”白羽叫嚣起来。 “自己想。”东方启说着，抬脚走出录音棚。 白羽后脚追了出来“唉！东方启，你把话说清楚，我哪儿个词说错了？是‘靠山’？还是‘强行’？还是‘逼宫’还是‘失败’？唉，东方启，你不告诉我，我怎么提高和进步啊？你的经纪人不能是个半文盲吧？！别人不嘲笑我，也得嘲笑你呀，你面子上……” 喋喋不休的白羽一抬眼，正对上东方启寒冬般的双眸，“嗡嗡嗡”地聒噪声戛然而止，白羽倒吸了一口冷气。 “嘶……我说东方，你就当我刚才撒癔症呢。”白羽也怕把东方启真惹急了，赶紧收敛了起来，还用手在嘴唇上做了个拉拉锁的动作。 东方启抬手看了眼手表，说“你跟宠物医院预约的几点？” 白羽一拍脑门“哎哟！差点儿忘了！快走快走，别赶上晚高峰，那家伙可不喜欢人迟到。” … 东方启家中……一片狼藉。 沈晓玥正在翻箱倒柜找东西，能拉得动的抽屉、打得开的柜门都被沈晓玥造访过了，就连电视都打开了，正“哇啦哇啦”地播放着社会新闻。 幸好东方启不是个爱收纳的人，作为简单精致主意的代表人物，东方启秉承“不用就扔、不喜欢就扔、看不顺眼就扔”的三扔原则，把家打理得空空荡荡，除了大件家具和家电，以及一些与工作相关的东西，家里几乎没有多余的摆设和收纳物品。 所以沈晓玥以入室抢劫式的搜找方式把别墅一层翻了个底朝天后，整体来说，“还是显得不是特别特别特别特别乱的……”起码在白羽看来，这是一句能安慰东方启的话…… 就在东方启和白羽进门的一瞬间，东方启怀疑自己进错了家门，白羽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怯生生地说道“我，我把钱包落车里了，我去找找。” 白羽转身刚要逃跑，被东方启一把抓了回来。 东方启冷冷的声音夹杂着愤怒，十分克制地低吼了出来“你去把那只不知死活的猫给我抓过来！” 沈晓玥正全身心钻在客厅边柜底层的柜子里翻腾着，屁股和后爪踩在一本英文原版书上，身后的地板上散落着几本杂志、iad、两支钢笔、一些票据和吉他配件等等。 听见门口好像有动静，沈晓玥向后挪蹭了几步，蹭出了柜子，转身望向门口。这一望不要紧，沈晓玥仿佛看见了自己的身后事，慌忙又挪蹭着退进了边柜的最深处，试图把自己藏起来，以躲过东方启那能杀猫的眼神，以及白羽邪恶的魔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