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仙履一代
南柯十一年，五月一日凌晨，子时，江左镇夏宫内忽然热闹了。 活佛是第一位闯出下九重仙境，成就仙童的前辈。 耽妃与耽记都十分重视，连夜召集耽记五人组并野民、老狼尾巴，在耽记密馆，为活佛举办接风宴。 活佛知无不言，将自己进入下九重后的经历，细细地说了一遍。 耽记如获珍宝，都仔细地记录下来。这是他们获取的第一份与仙界有关的资料，虽然只是下九重仙境之一到七重的经验，也十分之珍贵。 活佛略有歉意，为了今早成就仙童，他在第七重仙境服用了两枚筑基丹，没有去闯第八、第九重仙境。 尤其听说黑客大人也被送去了黄泉仙境，更是愧疚。 筑基丹，实在是太宝贵了。王奇山以仙人的心脏，才换了两枚，都被他给用了。 后面，耽妃与耽记的五人组，都面临要被送去仙境修仙的危险，没有筑基丹，很难熬的。 耽妃却说不怕，竹道君也得到了黄阮丘的丹炉与丹书，如今已能练出三转丹和五行散了，练出筑基丹，是早晚的事。 乐小炮说，还有王十里呢。如果着急用，找机会杀个仙人就行了。 王奇山抗议道说，仙人杀多了，也很麻烦啊。 活佛也不满意，说三年前诛杀赤斧真人，也给了耽记一座丹炉，一部丹书。你们研究的怎么样了？ 耽记五人组互相看看，都底下了头。 耽妃看看他们，说那座丹炉运到江右镇后，由一位生物学博士和一位老中医牵头，组成了攻关小组。 两个牵头人经历不同，学术观点不同，对丹书的理解有很多矛盾…… 总而言之，在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那个丹炉爆炸了。 攻关小组全体遇难，工作记录灰飞烟灭，丹炉爆炸的原因，至今还没有搞明白。 黑客大人听说后，说今后在有这样的事，一定不能搞两个牵头人。 活佛默然片刻，说你们先出去吧，我协助王奇山晋级。 王奇山拿出一粒九转丹，说仙师说，治疗他的经脉之伤，最好的办法是晋级到c。 歹徒说，你晋级到c，如果被仙人送去仙境怎么办？ 王奇山没话说，看向耽妃。 耽妃起身施礼，道“就按师叔说的做吧。” 王奇山等他们都推出密馆会议室，问活佛缘由。 活佛说，耽记已经在这个世界十年了，以前靠耽妃支撑门面，现在把你当成遮阳伞。这个习惯不改，耽记永远是个阴盛阳衰的怪胎，成不了气候。 他们，被仙人和松岳唐杀怕了，被黑客大人宠坏了，是一群只会躲在阴暗处做生意的胆小鬼。 二战之前的犹太人，就是他们的前车之鉴。 王奇山默然片刻，说，您认为他们该怎么做？ 活佛说，这次江左之战是最好机会。耽记掌握了天时地利人和，却制定了一个莫名其妙的计划；牺牲了那么多人马，耗费了那么多资源，只弄出了个莫名其妙的结果。 如果耽记要立国，现在肯定是另一个局面。 王奇山说，江左镇有大神，白云观有仙人，他们对耽记有很多限制。黑客大人就是被他们送去黄泉仙境了。 活佛说，耽记最大的问题就是太小心了。耽记的发展空间，需要耽记全力去拼、去搏、去闯。 你是我选的弟子，本就没打算让你做第二个耽妃。 你不要有什么顾忌，不要怕被送去修仙。如果有机会做国君，定要抓住机会，不要如妇人般瞻前顾后的。 国君，或许是一条直通仙都的快捷通道。 还有这个规律？王奇山不敢相信活佛的假设。 活佛说，你找机会翻翻江左五国史，他们的国君，很少有能坐满三十年的。 如果有某国换国君了，在三、五年内，江左五国的国君都会换一轮。现在是南楚与南卫的国君换人了，南周、南吴和南韩，也快了。 他们，据说都去白云观了。 他在下九重仙境内，听到一个说法国君们只在下九重的第一重呆了九天，即被接引去仙都了。 活佛又说，耽记有耽记的理想，他们按照理想确定阶段性目标、制定计划，从花花世界选人，一步步地执行计划，实现目标，向着最高理想稳步前进。 这是黑客大人为他们制定的框架，只适用于庸才。其唯一的目的，是生存。 南柯世界的规则与花花世界完全不同，由于元神与灵体的自由，肉身的就不那么重要了。 你是警官，身负探索未知世界的使命，需要将尽可能多的信息传递回花花世界。 跟着耽记混，做耽记的遮阳伞，很有意思吗？ 王奇山动心了。 既然肉体不那么重要了，与仙师和师叔去仙都混，多见识一些远处的风景，快意恩仇、自由自在地活着，好像更有吸引力， 但是，耽妃与耽记……还有罗妃…… 活佛看出他的犹豫，不再说话，以右手食指点在他眉心。 一道热流冲入晴明穴，它打开通道后迅速后退，将识海空间内的仙灵之气引渡出来，顺着活佛的食指，进入活佛体内。 王奇山双眼紧闭，配合着活佛的引渡。 渐渐地，他能感觉到识海空间了，感觉到了明媚的月轮，与七颗大星。 不知过了多久，最后一丝仙灵之气被活佛走，识海空间内干净了。 月轮周围，只留下一片五彩祥云。它或如丝带般缠绕着月轮，或化为奇异的动物，围绕月轮奔跑跳跃。 活佛说道“那片祥云，可遮蔽月轮，阻止侵入本源境界，我闯不过去。那里的仙灵之气，留给你慢慢消化吧。” 王奇山睁开眼，感觉轻松多了。 下一步，就是服用九转丹晋级了。 王奇山不再犹豫，拿出九转丹一口吞下。 活佛微微一笑，他刚才说的那番话，起作用了。 九转丹入腹，丝丝热力缓缓析出，如春风化雨般散往身体各处，洗涤筋骨，滋润脏腑，涵养经脉，培育丹心。 王奇山按照活佛的指示，缓缓运转《盗天决》，引导一股热力到头部，修补破损的经脉。 这个过程稍显漫长，却没有丝毫的不适。 丹心一点点膨胀，如花儿般绽放。丹炉缓缓转动，在不知不觉间，升入了胸前膻中穴，并稳稳地停在了那里。 王奇山睁开眼，瞬移到密馆会议室门口，却发现又变得赤条条无牵挂了。 九转丹，不愧完丹之名。 王奇山晋级到c了。 活佛欣赏着他健美的躯体，说道“c级遵循另一套规则，你需要去耽记定制几件专属羽衣了。” 王奇山瞬移回来，穿戴骑士套，说道“如此看来，耽记做的事，还是很有价值的。仙雨门，也需要耽记的支持。” “耽记是一把目标高远，却没有灵魂的刀。”活佛随口说道。 上午九时，王奇山出关，顺利晋级为c，经脉之伤豁然痊愈，又可以欢乐地瞬移了。 他去洛阳楼下，恭敬地将甄仙人请到夏宫。 今天晚上，亥时起，耽记将在海心石处举办大祭，迎出丹妃的英灵，重塑玉体。 据信则铃说，整个大祭需耗时两个时辰，最为要紧的是午夜子时。稍有不慎，或被外力袭扰，丹妃就有性命之忧。 耽记之前只有六个c，全靠左右逢源，请大神、仙人佛照，总是不甚安稳。如今，忽然之间有了一位地仙，一位仙童，当然要好好计划一番。 甄仙人对夏宫颇为羡慕，说要在仙雨门的洞府内，也弄这么一处庄园。 女王殿下马上说，若仙人需要帮忙，设计与建材都由耽记负责。她与王奇山陪着甄仙人去五国博物馆转了一圈，说这样的宫殿，耽记也能做。 甄仙人很高兴，却说在五年内，仙雨门都没有能力修这么一座宫殿。 仙都的消费与物价，实在是太高了。 她现在唯一的目标，是赚取灵石，收回仙雨门的洞府。 回到夏宫，耽妃拿出五双仙履，让甄仙人试穿。 甄仙人到那精美的做工与华丽的设计，马上笑了。 活佛试穿一双男式仙履，果然平步青云了。但是，他的运行轨迹却是一条斜线。 甄仙人也试穿了一双，也呈现斜线飞了出去。落地后，却说很好，非常非常好。 这样的仙履，即便有跑偏的问题，加持的移动性只有仙都仙履的一半左右，也会在仙都大卖的。 跑偏，或许还能作为卖点去宣传呢。 耽妃的脸，马上变黑了。 甄仙人询问仙履的价格。 耽妃强打精神说，这是耽记开发出的仙履一代，还没有形成量产，每月大概能供应一百双。 如果是比较华丽的女鞋，要二十灵每双，可依照款式的不同，在仙都售卖六十灵到八十灵。 比如这双犀牛皮高跟女鞋，鞋跟是象牙，鞋面上镶嵌的宝石，会在黑夜里发出淡淡的蓝色荧光。 男性仙履比较朴实，供货价是十八灵…… 甄仙人没等她说完，就下了一百双的订单，全是女鞋。 甄仙人把样品都收了去，说是回去先放到货架上，让仙女们眼馋几天，积攒人气。 她还答应，想办法去仙都制作仙履的坊市，替耽记打探仙履的秘密。 耽妃领着她到自己的衣帽间，指着一个放满鞋子的博古架，说卖鞋与卖衣服不一样，最好摆在这样的货架上。 甄仙人在女王殿下的衣帽间里看啥都稀奇，说这里的每一样东西，都可在仙都大卖。 具体到货架，她说现在的地方有些不够了，如果耽记要卖这种博古架的话，她可再开一家铺面。 耽妃一拍脑门，也是恍然，与甄仙人凑在一起讨论起在仙都开家具店的可行性。 她们，完全把外面的那些人给忘了。 中午，遇洲先生与卫王子来到夏宫。 王奇山，则踩着一双被设计为骑士靴的仙履，随四月天去了耽记贵衣坊，订制专属羽衣。 他的这双仙履，内置一颗灵石，可启动仙履一代之平步青云的功能十次。 只是，最好选一处空旷的地方。 仙履一代的跑偏问题，实在是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