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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要是管不好,恐怕阮家二房还有的闹呢。” 外头还在说这事,而屋子里的阮卓白仍沉着一张脸,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外放情绪的时候了,伴随着年纪的增长,他就越清楚如何才能更受人喜欢,阮庭之顽劣胡闹,他就伪装成一副温和懂事的模样,只要他表现得越谦逊,大伯他们就会越发对阮庭之不满。 可为什么!!! 为什么他好不容易才把阮庭之弄走,大伯却还是不肯过继他! 地上全是残片,而被他紧紧捏在手中仅剩的一只茶盏最终也难逃厄运,白瓷破碎,阮卓白紧握的拳头重重砸在桌上,回想起今日大伯的那些话,他胸腔中蓬勃的怒气仿佛熊熊烈火,无穷无尽。 还有阮妤—— 对这个城里来的堂妹,他起初并无敌意,甚至还想过等他过继到大伯家,他会好好做一个兄长照顾她,毕竟比起这青山镇的许多人,她是少数有资格能让他青眼有加的人。 可现在这个人,这个女人居然抢了属于他的位置! 怒火仿佛燃烧得更加猛烈了,阮卓白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原本是想好好孝顺大伯、大伯母,可如今……想到自己在金香楼的布置,幸好他早就做了安排。 明日,他就等着看阮妤被打脸! 他会用现实告诉阮妤,不是有大伯撑腰就有用!他辛苦筹谋了这么久的东西,谁也抢不走! 还有大伯…… 他眼中闪过晦暗,薄唇也紧紧抿了起来。 …… 阮妤并不知道阮卓白在想什么,就算她知道,恐怕也不会放在心上。 她今日委实算是过得非常充实了,中午给她爹送了饭,回来睡了个午觉又跟她娘收拾了下屋子,差不多把属于阮云舒的痕迹都消除了,不过这样的话,屋子骤然也就变得空荡了许多。 看着这空荡荡的屋子,阮母不免眼眶泛红,看着阮妤露出一副心疼的模样。 阮妤见她这样就没招,扶着她去外头晒太阳,边走边说,“等以后一点点置办就好了。” 阮母抹了下眼角,点了点头,“那我先给你找个丫鬟?” 阮妤一愣,又笑起来,“好端端的,请什么丫鬟?我们家又不需要人伺候。” 阮母皱眉,“可你以前出门都有丫鬟伺候。” “您也说是以前了,我现在这样过得挺自在的。”她早就习惯一个人操持事务了,根本没想过再找什么丫鬟伺候自己,就连红玉、白竹,她也是打算日后等祖母回来,把她们的身契还回去,让她们过自己的生活去。 不过马上冬天了,她舍不得她娘大冷天洗衣裳便提议道:“请个婆子洗衣服倒是不错。” “请什么婆子?”阮母立刻拒绝了,“就几件衣裳,再说我每天都是和你王婶她们一起去溪边洗,这要是以后换个脸生的婆子还不知道怎么说我呢。” 行吧。 阮妤笑得有些无奈,她知道妇人们凑在一起洗衣服说八卦也是培养感情的一种方式,她也不好剥夺她娘的爱好,只能回头给人买点好的护手的珍珠膏了,“那您也别给我找丫鬟了,我不要。” “真不要?”阮母还是想再坚持下。 阮妤笑着垂眸摇头,“不要。” “好吧。” 阮母叹了口气,还是答应了。 母女俩边说边往外走,刚到院子就听到外头传来几道妇人的声音,“庭之他娘在不在啊?” 阮妤听着这熟悉的声音,记起是昨日那个穿着红色上衫的妇人,也就是她娘常挂在嘴边的王婶,她要是没记错的话,这位王婶还是虎子她娘。 镇子上的人没什么忌讳,听阮母应了一声就笑呵呵推门进来了。 三、四个妇人,手里不是拿着瓜子蜜饯就是拿着橘子花生什么的,反正每个人手里都握着点聊天必备的东西,看到阮妤也在,几个妇人倒是都停下了脚步。 阮家位置好,院子也大,她们平时都喜欢这个点过来聊聊天,不过阮家这个小女是城里来的,也不知道人欢不欢迎……阮母也在犹豫着,要不要让她们今天先回去。 阮妤却已经笑着招呼道:“几位婶婶来得正好,我阿娘刚还和我说起你们呢。” 她没有一点架子,弯着眼眸,“你们先坐,我去给你们倒茶。” 阮母要帮忙,阮妤没让,自顾自往厨房走。王婶等人这才进来,站在阮母身边看着阮妤离开的方向,等瞧不见了才低声说,“小妤看着一点都不像知府家的千金。” 她们本来还以为会来一个娇小姐,不过要真是娇小姐,恐怕也不会来这样的地方了。 众人不由拿阮云舒做对比,“比你之前那个有良心多了。”她们可没忘记那天一大早,阮云舒就带着丫鬟离开的情形。 阮母本来脸上还挂着笑,听到这句,笑意一顿,不过到底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她也不愿意去说什么,便招呼她们,“先坐吧。” 等阮妤泡完茶出来的时候,妇人们的话题已经从“金香楼的归属权”变成“给霍青行找一个什么样的姑娘”……听到是关于霍青行的,她脚下的步子慢了下来。 “小行那孩子跟个闷葫芦似的,找姑娘可不能跟他一样,要不然以后家里可一点声音都没了。” “人得温柔一些,尤其是家里不能有那些杂七杂八的,小行他们兄妹过得够苦了,要再娶个厉害泼辣的,以后可咋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