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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63:蒲团觉后禅--冬(23964)身上快活,

三四天方才爬得起。从此以后心上虽怀恨,只  因要做这桩g当,不好怨恨同事之人,只得与他相好起来,一男四nv,共枕同衾,  说不尽他们的乐处。

    未央生出门之日,原与yan芳约以三月为期,就回来看他分娩。不想乐而望返,  等到想着归期,已在三月之后。叫书笥出去打听,闻得yan芳已经分娩,一胞生下两  个nv儿。花晨四人办酒,与他贺喜。又作乐了几日,方送他回去。

    yan芳恐怕孩子累身不好作乐,就雇了两个n娘,把孩子抱去抚养。恰好到弥月  之时,未央生走到。就叫他大整旗枪,重新对垒,要严追已往的积逋。那里晓得民  穷财尽,一时催征不起。这是何故?只因四五个月中,以一男而敌四nv,肆意j1any1n  ,不分昼夜,岂有不神疲力倦之理?从此以后,yan芳不能遂其yu,遂有悔恨之心矣  。

    第十八回  妻子落风尘明偿积欠  兄弟争窈窕暗索前逋

    未央生得意之事按下慢表,再说他妻子玉香跟了权老实与丫鬟如意逃走,走到  一处,忽然肚痛起来。他肚里的东西起先在家时节千方百计再打不下,如今走到路  上受些辛苦,不觉就坠了下来。若早坠几日,岂不省了这番举动?如今逃走出来,  回去不得,白白做了私奔之人,岂不是丈夫造下的冤孽带累他如此?

    权老实的初意原为报仇,不是贪y。自从拐出之后,就要卖他下水,只因有孕  在身,踌躇未决。此时见他落下胎来,方才定了主意。就把主婢两个带入京师,寓  在店中,寻人货卖。

    但凡卖良为娼,定要做个圈套,瞒了本妇,只说有亲眷在此,托他寻房居住,  才好领人来看,看中了意,才好骗他入娼门。京师里面有个鸨母叫做“顾仙娘”,  一见玉香就知道是桩奇货,照媒人所说的身价一天平对出来,连如意也买过去,依  旧做了丫鬟服事他。

    权老实卖过玉香之后,就有些过意不去,渐渐懊悔起来。心中想道:“我闻得  佛经上说,要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要知后世因今生作者。是我自家妻子做了丑事  ,焉知不是我前世y人妻之故?今世把妻子还人也不可知。我只该逆来顺受才是,  为什么又去y人妻子,造起来世的孽障来?就是要报仇,既然与他睡过几夜,消了  意恨也就罢了,为什么又卖他为娼?又把他无事使nv也卖下水去?”

    权老实想到此处,不禁  x顿足,自家恨起自家来。想从前的事俱已做错,不  可挽回,只有个忏悟今生,预修来世之法。就把卖人的银子,施舍与残疾穷苦之人  ,自己把头发剪去半截,做了个头陀,往各处去云游,要访真正高僧,求他剃度。  后来游到括苍山中,遇着孤峰长老,知道是一尊活佛,就摩顶皈依了他,苦修二十  年,成了正果。这是后话。

    却说玉香堕落风尘,与如意两个走到顾仙娘家,看一看动静,才晓得不是良家  的光景。就是贞烈妇人跨进这重门槛也跑不出去,何况已经是失节之妇?玉香看了  无可奈何,只得安心贴意,做起青楼nv子的行径来。遂改名字叫□妙,取个表字,  好待p客称呼。作者还叫他玉香,省得人看花了眼。

    初到的一晚,就有个大财主来p。到第二日就要去,顾仙娘留他不住,他临去  的时节吩咐顾仙娘道:“这位令ai容貌丰姿,件件都好,单少那三种绝计。你还应  该传授他才是。我如今暂别,待你传授他会了再来请教。”

    说罢回去。他为什么说出这话来?原来顾仙娘生平有三种绝技,都是妇人里面  不曾讲究过的。他少年时节容貌也平常,竟享了三十余年的盛名。与他相处的都是  乡绅大老,公子王孙,就到四五十岁的时节,还有富贵人去p他,就是为此三种绝  技。

    第一种是俯y就yan;第二种是耸y接yan;第三种是舍y助yan。他与男子g事,  教男子仰面睡了,他爬上身去,把yan物cha入y中,立起来套一阵,坐下来r0u一阵,  又立起来套一阵。别的妇人弄了几下就腿酸脚软,动不得了。他一双膝弯竟像铁铸  的一般,越弄越有力气。不但奉承男子,连自己也十分快活。这就叫做“俯y就yan  ”,是他第一种绝技。

    他有时候睡在底下与男子g事,再不教男子一人着力,定要把自家身子耸动起  来,男子抵一抵,他迎一迎;男子ch0u一ch0u,他让一让。不但替了男子一半气力,他  自家也讨了一半便宜。若还nv子不迎不送,只叫男人ch0u抵,何不把泥塑木雕的美人  腰间控一个深孔,只要伸得yan物进去,就可以ch0u送得了,何须要与活人g事?所以  做名妓的人要晓得这种道理,方才讨得男人欢心,图得自家快乐。这就叫做“耸y  接yan”,是他第二种绝技。

    至于“舍y助yan”之法,一发玄妙,他与男子g事,再不肯使有限的yjing泄于  无用之地,每丢一次,使男子受他一次之益。这是什么样的法子?原来他与男子g  事到将丢之际,就吩咐男子,教他把guit0u抵住huaxin,不可再动;他又能使huaxin上小  孔与guit0u上小孔恰好相对,预先把x1jing之法传授男子,到此时yjing一泄,就被男子  x1进yan物之中,由尾闾而直上,迳入丹田。这种东西的妙处,不但人参附子难与争  功,就是长生不老的药,原不过如此。这种妙术是他十六岁上有个异人来p他,无  意之中说出这道理,被他学过来,遇着有情的p客,就教如此如此,p客依他做来  ,无有不验。与他宿过几夜,不但jing神倍加,连面上的颜se也光彩起来。人都说是  仙nv转世,所以教他做仙娘。

    这种道理既传与p客,那p客就该到自己家里去做,不须用着他了。要晓得x1  jing之法,虽然可传,那对着jing孔之法,是传授不去的。要在g事的妇人善于凑合,  这些关窍,只有他肚里明白,别的妇人那里凑合得来。妙在天下妇人皆迷,惟有他  一人独悟,所以叫做绝技。

    玉香初到底时节,那里晓得有这三种绝技,p客与他g事,见他第一种绝技尚  然不会,那两种一发做不来了,就与他草草完事。睡到天明,见他美貌,舍他不得  ,可惜不谙此法,所以临行之际有这一番叮咛。

    仙娘送了p客出门,就骂他装娇作态,不曾奉承,把这大财主接得一夜就打发  开去,以后怎么样赚钱,就要鞭打起来。玉香跪下再四哀求,仙娘方才饶了,就把  这三种绝技,日夜与他讲究。自己同p客g事,就教他立再面前细看,会与不会,  好当面指教他;他与p客g事,自己也坐在面前细看,是与不是,好当面提醒他。

    俗语说得好,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玉香惧怕鸨母的法度,不敢不学,只  消一两月工夫把三种绝技都学会了。又兼姿容秀美,笔墨jing工,一时闻名动京师。  没有一个乡绅大老公子王孙不来赏鉴。更有两个大老官极肯破钞,宿他一晚,定有  一二十金相赠。

    你道这两个大老官是那个?原来就是瑞珠、瑞玉的丈夫,一个叫做卧云生,一  个叫做倚云生。因在京里坐监,闻得玉香的盛名,兄弟两个争先拜访。起先是卧云  生,瞒了阿弟先去p了几夜。后来是倚云生,瞒了阿兄也去p了几夜。一日兄弟两  个盘问出来,遂索x把玉香包在家中,大家公用。不但兄弟同利,又且师弟同门,  连香云的丈夫名为轩轩子,也时常点缀点缀。与他睡过一两夜,竟有些老当益壮起  来。方才晓得玉香的y物竟是一味补药,若娶着这样妻子,竟不消躲避差徭了。

    卧云生兄弟在监里坐了一年,偶然想起故乡,要回去看看妻子,就央一个人情  ,求大司成给假数月,大司成批了。师弟三人别了玉香一同回去。到了家中,少不  得三位佳人替丈夫接风之后,就问一向在外p了几个nv客。三位丈夫就把相处玉香  的话陈说一遍,又把那三种绝技次第夸张出来。

    香云姊妹三个第二日起来各述所闻,都是一般诧事。瑞珠、瑞玉道:“我不信  妇人之中竟有那样怪物。这等说起来,我们三个都是没用得了,这些话还是他们三  个通同造出来,要激励我们用心g事的意思。”

    香云道:“这样事瞒不得我们相处的人,他生平见广识多,若有这一种妓妇,  他毕竟晓得。等他进来,大家一问就是了。”

    瑞珠、瑞玉道:“也说得是。”

    一日,遇着清明佳节,三个的丈夫一齐出去扫墓,要第二日回来。就叫丫鬟请  未央生进去相会。一见了面,就把这疑事问他。

    未央生道:“天下的事奇奇怪怪,或者妓妇里面有这一种y物也不可知。他既  在京师,我终有一日遇着他,待我p他一夜,若对得我过的,方才是个真怪物。”

    四人说了一会,宿了一晚。未央生次日出来,心上想道:“他们三个丈夫的话  如出一口,可见这一桩事是真的了。当今之世有这样异人,何不去会他一会?况且  我的jing血被这四五个妇人也耗得多了,正要学个采战之法。滋补一滋补。那个妓者  既有许多妙术,我只消p他一夜,把个x1jing之法传授过来,就一生受用不尽了。”

    主意定了,就要先回故乡看看妻子,然后进京去访那名妓。他这一去,有分教  :

    触翻东岳,泄不尽愤懑之x;      掬尽西江,洗不尽羞惭之se。

    要知分解,就在下回。

    第十九回  孽贯已盈两处香闺齐出丑  禅机将发诸般美se尽成空

    未央生临行之际,走去辞别赛昆仑,把家中之事交托与他,求他照管。

    赛昆仑道:“托妻寄子的事,不是轻易任的,寄子容易,托妻甚难。劣兄只好  替你料理薪水,不能替你防守闺门。”

    未央生道:“小弟所托之事单为薪水,不虑闺门。你弟媳妇是个过来人,b初  嫁丈夫的不同。天下中用的男子不过像权老实,他尚且嫌他不济,要跟小弟终身。  料想男子里面没有第二个像小弟的,老兄不必过虑。”

    赛昆仑道:“也说得是,只要贤弟信得过劣兄,受托也不妨了。”

    未央生别过赛昆仑,就写封密扎寄别花晨与香云姊妹,又与yan芳绸缪了几夜,  方才起身。

    不一日,到了故乡,走倒铁扉道人门首,鼓了半日不开。心上暗喜道,他门户  这等森严,料想没有闲人进去,我就再迟几日回来也不妨了。直敲到晚,方才有个  人影在门缝里视望,未央生晓得是铁扉道人,就叫:“岳父开门,小婿回来了”。  铁扉道人听见,忙把门开,接他进去。

    未央生走进中堂,见过了礼,就问起居。先候岳父的台安,后问令ai的清吉。

    道人叹道:“老夫身t倒还粗安,只是小nv自贤婿去后,就生起病来,睡卧不  安,饮食不进,竟成了忧郁之症,不上一年就身故了。”说罢放声痛哭。

    未央生道:“怎么有这等异事?”也就痛哭起来。哭了一阵,又问:“灵柩在  哪里,如今葬了不曾?”

    道人道:“现停在冷屋里,等你回来见一见才好安葬。”未央生就走到冷屋,  伏在灵柩上又从新哭了一场。

    你道这口棺木是那里来的?原来是铁扉道人见nv儿跟人逃走,不好说得,一来  怕乡舍取笑,二来怕nv婿要人,只得买口棺木回来,封钉好了,只说nv儿病故,停  在家中,既可掩人之耳目,又可免nv婿之追求。

    未央生因他平日至诚,没有虚话,所以并不疑心,反自怨不早回来,以至他忧  郁而亡。就请几众高僧,做三日三夜好事,追荐亡灵,教他早生早化,不要怨恨丈  夫贪恋nvse,在y间吃起醋来,做活王魁的故事。追荐之后,仍以游学为名,别了  道人,往京师进发,要学滋补之方。

    不一日,到了京师,安顿行李,就去访问佳人。访着住处,就去登门拜见。谁  想玉香数日前被一个大老官请去,睡了数日不肯放他回来。仙娘回复了未央生,未  央生只得回寓。

    过了两日,又去拜访,仙娘道:“小nv昨日有个话来,说今日靠晚就到。”

    未央生听了,就送p金三十两,还有几件私礼,待他回来面送。

    仙娘收了p金,又道:“如今天se尚早,相公若有别事,且去一会再来,若没  有别事,就在这里等。”

    未央生道:“我专为令ai而来,没有别事。”

    仙娘道:“这等,到小nv房中坐下,或是看书,或是睡觉。待小nv一到就来奉  陪。”

    说罢,就领未央生进房,吩咐一个小妓教他煎茶服事。又对未央生道:“老妇  有俗事要去料理,不能相伴。”遂转身出来。

    未央生想要将养jing神,好到夜间g事,就从午刻睡起,直睡到薄暮,方才下床  ,取了一本书正在看,只见纱窗外有个标致妇人把他张了一张,就慌忙走开去,却  像要躲避的一般。

    未央生就问小妓道:“方才张我的人是哪一个?”

    小妓道:“就是我家姊姊。”

    未央生看见那些光景,怕他有拒绝之心,就出来求见。

    玉香起先张了一张,认得是自己丈夫,只说有心来捉他,所以慌了手脚,要同  仙娘商量去路。不想走到仙娘房前,还不曾说话,就望见未央生赶来,只得对仙娘  道:“此人是接不得的,不可使他见我。”就跑入仙娘房里,把门窗坚闭,声也不  则。

    仙娘不知就里,只想他心上不ai,所以不肯接他。就去对未央生道:“小nv又  有信来,就依旧被他留住,不得回来。却怎么处?”

    未央生道:“令ai回来了。怎么是这等说?莫非怪我礼物轻微么?”

    仙娘道:“真是不曾回来,并无他意。”

    未央生道:“方才明明在窗外张我,一张就躲避开去。怎么讲这样胡话?就是  有些怪我,也须与我想见一面,再把话辞我,我也是辞得去的。何须这等绝人?”

    顾仙娘只是照前话回覆。未央生道:“我刚才见一个妇人躲在你房里去,若果  然不曾回来,待我搜一搜,若搜不着,我p也不p,礼物也不取,竟自回去。”

    仙娘见他说得对针,恐他搜出人又不好意思,只得对他道:“不瞒相公说,来  是果然来了。只是被个作孽的男子一连掏漉了几夜,身子缺安,要将息一两夜,才  好留客的意思。相公既然执意要见,待我叫他出来就是,何须搜得。”

    未央生道:“这等,待我亲身去请,省得说我来意不诚,又要推托。”

    就跟仙娘走到房门前一齐启请。仙娘道:“我儿,相公要会你,你可出来会一  会。”连叫几遍,在不见则声。未央生也叫一会,不见开门。

    玉香看见势头不好,想起见面之后定要惊官动府。加起刑来,少不的是一si,  不如si在未见之先,还省得一场没趣。就解下束腰的带,系在梁上自尽。

    后未央生见门打不开,打开进去,人已吊si了。未央生看见弄出事来,要想脱  身,那里有心看吊si的人是何面貌,遂转身竟走。仙娘见他bsi了人,一把扯住道  :“往哪里走?我和你无冤无仇,为什么把我养差的人活活bsi?”

    正在校问之时,只见许多p客走到,都是些公子,往常p过玉香的,连日因人  接去不得见面,闻他回来,大家不约而同都来看他。见被人bsi,大家怒发冲冠,  就吩咐管家一齐动手,把未央生按在地下,用青柴短棍打了上千,只有致命之处不  曾受伤,其余的皮r0u没有一处不被他打的乌青烂熟,打过之后,就把铁练练了,锁  在si人旁边。要等地方乡保同来看过,好领户主报官。

    未央生起先要逃走,不看si人。如今被打得损伤,又锁在si人旁边,料想脱不  得身,就把si人面貌头脑仔细一看,就大惊起来,想这面貌与我亡妻无异,难道天  下的面孔竟有这样相同?看了又想,想了又看,越看越像,越想越是。不觉疑心起  来,焉知不是我妻跟人逃走,岳父不好说得,买口棺木骗我也不可知。况且这妇人  若还没有虚心之事,为什么见我就躲,躲到后面见躲不脱,就寻起自尽来。想到此  处,已有八分明白,又想起妻子顶门里有一灸疤,是不生头发的,我今何不验个仔  细。就把他鸦髻分开,里面一看,恰好有指头大的一块,没有头发,正是他无疑了  。

    忽见地方乡保一齐拥进房来,查问致si来历。未央生道:“吊si之人是我妻子  ,被人拐骗出来,卖与仙娘接客。自己还不晓得,走来p他。他虚心不敢见面,所  以悬梁自缢。及致锁在一处,细看面貌方认出来。我这冤枉少不得要到官伸诉,只  求早些到官,就见天日了。”

    众人盘问仙娘:“这个nv子是什么人卖与你的?”

    仙娘不知就里,说:“他满口胡言,总是支吾的话,我这nv子现有一个丫鬟相  随,同时明买的。”

    众人道:“吊si的人不会说话,可问这丫鬟就明白了。”

    仙娘起身去叫如意,谁想寻了半日不见,只说他走了。那里晓得竟躲在仙娘床  底下,被众人看见,一把拖出来。

    原来他也是看见未央生,慌了手脚,同玉香一齐躲入房中,看见玉香吊si,未  央生又打进房来,知道没有好处,所以钻在床下躲避。不想被人看见,拖了出来。  众人指着未央生问道:“这个人你可认得他?”

    如意心上还要不认,怎奈面上的颜se,口里的声音竟替他递起认状来。众人知  道有些缘故,就把利害的话恐吓他,他就把玉香在家与某人通j,怀孕怕父亲知道  置于si地,只得跟了某人与自己一齐逃走,谁想某人负心,卖他下水的话,细细招  了一遍。

    众人知道情节,就劝他两下解交,不必惊官动府。一个bsi自家妻子,料不抵  命;一个明买妇人接客,料非拐带。只是这个使nv问原主还要不要,若要,便赎他  回去;不要,还留在这边。

    未央生到了这个时候,只当是已si之人,连自家身子都可以不要,巴不得早si  一刻也是好的,那里还要他。就对众人道:“论理起来定该到公堂上去,求官府替  我追究一番,消消隐恨才是。但恐被人传拨开去,声名不雅,不如依列位,隐忍些  罢。这个使nv既然做过娼妇,也不便带回,由他在这边罢了。”

    仙娘见他说出真情料想没有后患,就依众人处分,开了铁锁,追还p金,打发  他出去。临去的时节还被那些p客骂了多少王八乌gui才走得脱身。

    未央生回到寓处,bang疮发作起来,叫天叫地,喊个不住。心下想道“我起先只  说别人的妻子该是我睡的,我的妻子断没得与别人睡的,所以终日贪y,讨尽天下  的便宜。那里晓得报应之理,如此神速。我睡人的妻nv,人也睡我的妻子;我睡人  的妻子还是私偷,人睡我的妻子竟是明做;我占人妻子还是做妾,人占我的妻子竟  是为娼。这等看起来,j1any1n之事,竟是做不得的。我还记得三年前孤峰长老劝我出  家,我不肯从,他就把j1any1n的果报说来劝我,我与他强说j1any1n之事未必人人有报。  如今看起来这桩事再没有不报的了。我又说一人之妻妾有限,天下之nvse无穷,若  是y了无限妇人,就把一两个妻妾还债也就本少利多,不叫做吃亏了。如今打算起  来,我生平所睡的妇人不上五六个,我自家妻子既做了娼,所睡的男人不止几十个  了。天下的利息那里还有重似这桩的?孤峰又说这道理口说无凭,教从r0u蒲团上参  悟出来,方见明白。我这几年,r0u蒲团上的酸甜苦辣尝得透了,如今受这番打骂凌  辱也无颜归故乡了,此时若不醒悟,更待何时?不如写一封恳切的书寄与赛昆仑,  教他寻一个人家把yan芳打发出去,两个孩子,随他带去也得,留与赛昆抚养也得。  我自家一个竟至括苍山寻见孤峰长老,磕他一百二十个响头,陪了以前的不是,然  后求他指出迷津,引归觉路,何等不妙?”

    主意定了,就要写书,怎奈两只手臂都被众人打伤,写不得字。将养了一月,  手臂好了,就要写书,恰好赛昆仑有书寄到,拆开一看,说家中有急事,教他闻信  之日,即便起身,又不说紧急事是那一桩。

    未央生心上疑惑,不知何事,遂盘问来人。来人道:“是二娘跟人逃走。”

    未央生又问:“他跟什么人逃走?”

    来人道:“莫说我家不知,就是府上的丫头伴当也不晓得。只说未走之先,夜  夜听见床上有些嫌诏。及至起来又不见有个人影。一连响了十几夜,那一日清早起  来,只见重门洞开,寻觅二娘,竟不知哪里去了。故此家主一面缉访,一面着小人  前来追赶相公回去。”

    未央生叹道:“这个信来又是一番报应了。可见j1any1n之债,断断是借不得的。  借了一倍,还了百倍。焉知这两个nv儿不是还债的种子,如今也虑不得许多。”

    遂写一封决绝书,回覆赛昆仑道:“y姬私奔,不足为奇。悖而入者亦悖而出  ,此常理也。故乡之事亦复类此。自知罪恶贯盈,有此报。魔障消除之日,即道心  发现之期,不当返江东,迳归西土。所恨者祸胎未灭,犹存二孽于怀中,暂累故人  ,延其喘息,俟我见佛后,当借慧剑除之耳。单复不尽。”

    打发回书去后就yu起身,要把书笥带在身边,做个沙弥服事。后来想了一想,  惟恐狡童在侧,又起y心,不如不见可yu,使心不乱。竟叫书笥跟了来人也发他回  去。自己收拾行李,单身独往括苍山去。

    第二十回  布袋皮宽se鬼j雄齐摄入  旃檀路阔冤家债主任相逢

    却说孤峰和尚自从放过未央生,时时刻刻埋怨道:“毕竟是我法力不高,婆心  不切,见了情魔se鬼走过不能收缚,任他流毒于苍生,肆恶于闺阃,乃老僧之罪也  。既不能缚鬼受魔要这皮布袋何用?”

    就拿去挂在大门外面松树梢头,又削一块小板,写几行细字,钉在松树上道:  “未央生一日不至,皮布袋一日不收;皮布袋一日不烂,老和尚之心一日不si。但  愿早收皮布袋,免教常坐r0u蒲团。”

    这件东西却也古怪,自从未央生去那一日在松树上挂起,挂到如今,已是三年  ,不但一些不烂,反觉得b未挂之先倒y挣起来。

    未央生走到时节,看见松树梢悬一个皮布袋,又看见树上有一块小板,小板上  有两行小字,念了一遍,不觉痛哭起来。就把这条木板当做孤峰法像,跪在松树旁  不知拜了几十拜,然后爬上树去,取了皮布袋下来,顶在头上,走入佛堂。遇着孤  峰打坐,就跪在他面前,不住的磕头。从入定之初,磕到出定之后,约有三个时辰  ,岂止磕一百二十个响头而已。

    孤峰走下蒲团,一把搀住道:“贤居士重来赐顾,就见盛情了,为何行此重礼  ?快请起来。”

    未央生道:“弟子愚蒙,悔当初不曾受得教诲,以至肆意胡行,把种种落地狱  之事都做出来。如今,现在的yan报虽然受了,将来的y报还不曾受,要求老师父哀  怜,收在法座之下,使弟子忏悔前因,归依正果。不知老师父可肯收约否?”

    孤峰道:“既然收我皮布袋进来,我岂有不收纳之理。只恐你道念不坚,将来  又有入尘之事。”

    未央生道:“弟子因悔恨之极,方才猛省回头。如今只当是从地狱里面逃走出  来,那里还敢再去。自然没有反覆的,只求师父收纳。”

    孤峰道:“既然如此,收纳你就是。”

    未央生爬起身来,从新行礼。孤峰就拣个好日,替他落了头发。未央生告过孤  峰,自取法名叫做“顽石”。一来自恨回头不早,有如顽石;二来感激孤峰善于说  法,使三年不点头的顽石依旧点起头来。从此以后,立意参禅,专心悟道。

    谁想少年出家到底有些不便,随你强制,y心y挠yu火。在日间念佛看经自然  混过,睡到半夜,那孽物不知不觉就要磨起人来,不住在被窝中碍手绊脚,捺又捺  他不住,放又放他不倒,只得要想个法子去安顿他。不是借指头救急,就是寻徒弟  解纷,这两桩事是僧家的方便法门。

    未央生却不如此,他道出家之人,无论j1any1n不j1any1n,总要以绝yu为主。这两桩  事虽然不犯条款,不丧名节,俱不能绝yu之心,与j1any1n无异。况且手铳即房事之媒  ,男风乃妇人之渐,对假而思真,由此而及彼,此必然之势,不可不禁其初。

    偶然一夜,梦见花晨与香云姊妹到庵拜佛,连玉香、yan芳也在里面,未央生见  了愤恨之极,就叫花晨与香云姊妹帮助他拿入,睡想转眼之间不见了玉香、yan芳两  个,单单剩下四位旧交,就引他入禅房,大家脱了衣服,竟要做起胜会来。把yan物  凑着y门正要g起,被隔林犬吠忽然惊醒,方才晓得是梦。

    那翘然一物,竟在被窝里面东钻一下,西撞一头,要寻旧时的门户。顽石捏了  这件东西,正要想个法子安顿他,又忽然止住道:“我生平冤孽之根,皆由于此,  他就是我的对头,如今怎么又放纵他起来。就止了妄念,要安睡一觉。”

    谁想翻来覆去再睡不着,总为那件孽根在被里打搅。心上想道:“有这件作祟  之物带在身边,终久不妙,不如割去了他,杜绝将来之患。况且狗r0u这件东西是佛  家最忌之物,使他附与身t也不是好事。若不割去,只当是畜类,算不得是人身,  就修到尽头地步,也只好转个人身,怎能成佛作祖?”

    想到此处,不待天明,就在琉璃上点下火来,取一把切菜的薄刀。一手扭住yan  物,一手拿起薄刀,恨命割下。也是他人身将转,畜运将终,割下的时节竟不觉十  分疼痛。

    从此以后,yu心顿绝,善念益坚。住了半年,还是泛泛修行,不曾摩顶受戒。

    到半年以后,聚了一二十僧,都是si心受戒,没有转念的人,请孤峰登坛说法  。但凡和尚受戒,先要把生平做过的罪犯逐件自说出来,定了罪案,然后跪在佛前  ,求大和尚替他忏悔。若有一件不说出来,就是欺天诳佛,犯了不赦之条,随你苦  修一世也成不得正果。

    众僧请孤峰登坛拜毕,以入门之先后定了次第。大家分坐在两旁,孤峰把受戒  的条规说了一番,就叫众僧各陈罪过,不得隐讳。顽石进门最迟坐在末席。一时轮  未及他,只听得众僧里面也有杀人放火的,也有做贼j1any1n的,皆自己陈告出来。

    后来轮着一僧,相貌粗笨,坐在顽石上首,也陈告道:“弟子生平不做恶事,  只有卖身与人为仆、j了主人之nv,连他使nv都拐出来,卖与青楼为妓这桩罪犯。  真是si有余辜,求师父忏悔。”

    孤峰道:“你这罪重大,只怕忏悔不来。自古道:‘万恶y为首’,只消一个y字  也就够得紧了,怎么做出拐事来?又怎么卖他为娼?你这罪恶就有几世不得超生,  我便替你忏悔,只恐菩萨不准,奈何?”

    和尚道:“禀告师父,这事是别人b我做,不是我自己要做。只因那妇人的丈  夫先j我妻子,又b我卖与他,我没有势力,敌他不过,所以b上梁山,做了这事  。其情可原,或者还可以忏悔。”

    顽石听了,不觉动心,就问老师兄:“你拐他去卖的妇人叫什么名字?是哪一  家的妻子?那一家的nv儿?如今在何处?”

    和尚道:“他是未央生之妻,铁扉道人之nv,叫做玉香,丫鬟叫做如意,如今  在京师接客。”

    未央生大惊道:“这等说来,你就是权老实了!”

    和尚道:“莫非你就是未央生么?”

    顽石道:“正是。”

    两个一齐走下蒲团,各赔个不是,然后对着孤峰共剖原情,各陈罪犯。

    孤峰大笑道:“好!冤家也有相会的日子。亏得佛菩萨慈悲,造了这条阔路,  使两个冤家行走,一毫不碍。若在别路上相逢,就开交不得了。你两个罪犯原是忏  悔不得,亏那两位夫人替丈夫还债,使你们的罪犯轻了许多。不然莫说修行一世,  就修行十世也脱不得轮回,免不得劫数。我如今替你忏悔,求佛菩萨大舍慈悲看那  两个妻子面上,宽待你们一分。”就叫两人跪在佛前,自己念起经来,替他两忏悔  。

    忏悔之后,顽石又问道:“请问师父,j1any1n之人既有妻子nv儿,妻子还过了债  ,那怀抱中的幼nv,也可以赦得他过,后来不还债么?”

    孤峰摇头道:“赦不过,赦不过。j1any1n的人,除非不生nv儿就罢,若生下nv儿  就是还债的种子。那里赦得他过。”

    未央生道:“不瞒师父说,弟子现有两个债种,将来定是不赦得了。弟子要别  师父回去,用慧剑除了孽根,只当生来时节一盆水淹si了,不曾领起来的一般。”

    孤峰合掌念一声:“阿弥陀佛”道:“如此恶言,不该出于你口,入于我耳。  那里有受过法戒的和尚还想杀人的道理?”

    顽石道:“既不可杀,当用何法以处之?”

    孤峰道:“那两个孩子不是你的孩儿,是天公见你作恶不过,特送与你还债。  古语说得好:‘一善能解百恶’,你只是一心向善,没有转移,或者天公回心,替  你收去,也不可知。何须用什么慧剑?”

    顽石点头道:“是。”遂一心向善奉佛。

    又过了半年,正在禅堂与孤峰讲话,忽见有个大汉闯进门来。顽石一看,见是  赛昆仑。先参佛像,然后拜孤峰。

    顽石对孤峰道:“这人就是弟子的盟兄,叫做赛昆仑。是当今第一个侠士。”

    孤峰道:“莫非就是穿窬豪杰、生平有五不偷的人么?”

    顽石道:“然也。”

    孤峰道:“这等,是一尊贼菩萨了。贫僧何人,敢受得菩萨的拜?”就要跪下  答拜。

    赛昆仑忙扯住道:“弟子今日到此,一来为访故人,二来为参活佛。师父若不  受拜,是绝人向善之路,坚人作恶之心。可见天下人该做暗贼,不该做明贼;该做  衣冠之贼,不该做穿窬之贼了。”

    孤峰道:“这等说,贫僧不敢回礼了。”

    赛昆仑又与顽石行礼,然后分宾主坐下。对孤峰叙了寒温,就立起身,要与顽  石到后面去说话。

    顽石道:“小弟以前的事都与师父说过,家中有什么隐情不妨面讲。”

    赛昆仑听了,依旧坐下道:“劣兄谋事不忠,不但不可托妻,亦且不堪寄子。  今日相会甚觉无颜。”

    顽石道:“这等说来,想是家中的孽障有什么原故了。”

    赛昆仑道:“你两位令ai,又无疾病,好好睡在床上,就一齐si了。临si之夜  ,两个r母都梦见有人叫唤,说他家的账目都已算清,用你们不着,跟我回去罢。  及至醒来,把孩子一m0就没用了。这事着实古怪。”

    顽石听了大喜,就怕自己惧怕nv儿还债,就把师父教我一心向善,天公自然回  心替你收去的话述了一遍。如今孽障消除,乃大幸之事,老兄怎么说起负托的话来  。

    赛昆仑闻言不觉毛骨竦然。听了一会,又道:“还有一个喜信报你。那y1ngfuyan  芳背你逃走,其实可恨。小弟终日缉访不着。谁想被一个和尚拐去,藏在地窖中,  被我无心看见,替你除了。”

    孤峰道:“他藏在地窖中可谓极稳的了,你怎么能看见?”

    赛昆仑道:“那个和尚常在三叉路口惯做谋财害命的事,我打听他有无数银子  藏在地窖中。那一夜去偷他,睡想他睡在床上与妇人说话。我就躲在旁边细听,只  见妇人道:‘我当初的原夫叫做权老实,虽然粗笨,倒是一马一鞍,没有别个妇人  分宠。谁想赛昆仑替未央生做事,把我j骗上手,强娶过去。他丢了自家妻子终日  去走邪路,教我独守空房。弄到jing力衰微,应付不来,又到远处去躲避差徭,不管  家人的si活。这样的薄悻男子,我为什么跟他?’弟子听了,知是yan芳,不觉大怒  ,拔出利剑掀起帐子,把两个杀了。然后点起火来,搜寻财物,约有二千多金都被  弟子取来,任意挥霍,济了无数的穷人。请问师父,这两个男nv该杀不该杀?这一  注钱财该取不该取?”

    孤峰道:“杀也该杀,取也该取,只是不该是居士杀,不该是居士取,恐天理  王法上还有些说不过去,只怕yyan二报定有所不免。”

    赛昆仑道:“人情痛快即是天理昭张,有何说不去?我做一世贼,不曾弄出事  来,难道为这项银子就犯了王法不成?”

    孤峰道:“居士不要这等说,天理王法两件事都是一丝不漏的。没有一个不报  ,只是迟速之分。报的速的倒还轻些,报的迟的,忽然发作起来就当不起了。那和  尚既犯了j1any1n,那妇人既犯了私奔,天公自然会诛殛他,难道少了雷神霹雳,定要  假手于人去杀他不成?就作要假手于人,天下人个个有手,为什么不去假他,单要  借重你一个?难道只有你这手是杀得人si的不成?大权不可假人,太阿不容旁落,  杀人的大事,天公能主持,使有罪之人依旧被有罪之人所杀,岂有付之不问之理。  所以将来的y报定不能免,或者b杀良善之人不同,最略轻些也不可知。居士这桩  事业既然做了一生,料想你的大名是没有一个衙门不知,没有一个官府不晓得了。  你偷来的银子虽然济了穷人,别人不信,只说你藏在家中,少不得有个寻着你的日  子。你往常所得的财物若果然藏在家中,还好送去买命,只怕济穷人的银子一时追  不转来,就有x命之忧了。所以将来的yan报定不能免,只怕发作的迟,b初犯罪孽  略重大些也不可知。”

    赛昆仑平日原是些狼器的人,只因x子不好,人人惧怕他,所以善言不入于耳  。如今听了这番正论,就不觉动了悔过之心。不消强b,他竟有个反邪归正的意思  。就对孤峰道:“弟子所做的事,原不是正人君子所为。只因世上有钱的人自家不  肯挥霍,所以要去取些出来,替他做几件好事,只想为人,竟不想着自己。照师父  说来,弟子作恶多端,yyan二报都是不免的了。但如今从此回头,可还忏悔的去么  ?”

    孤峰指着顽石道:“他之作孽b彼还重得多。只因一心向善,就感动了天心,  把还债的nv儿都替他收他回去,这是你亲耳听见得话,不是贫僧附会出来的。即此  一推,忏悔得去忏悔不去就知道了。”

    顽石见他有向善之心,不胜之喜,就把自己三年前不受师父教训,肆意妄行,  后来报应句句合着他所言,不可不以小弟为鉴。塞昆仑定了主意,就拜孤峰为师,  削了头发,立志苦修二十年,成了正果。与孤峰、顽石一同坐化。

    可见世上的人皆可作佛,只因被“财、se”二字缚住,不能跳脱迷津,超登彼  岸。是以天堂之上,地广人稀;地狱之中,人稠地窄。上天大帝,清闻不过;阎罗  天子,料理不来。总是开天辟地的圣人多事,不该生nv子,设钱财,把人限到这地  步。如今把这两句《四书》定他罪案,道:始作俑者,其为怪人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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