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节

    “这不是您开玩笑吗？我就知道娘舍不得我走。”李思雨笑着说道。

    “好啦，回来住也行，不过你们府上事儿可别放着不管，女婿是这边千户，你好歹也给他注意点影响，虽然女婿让你回来，可是这老是回娘家，别人也会说你们两个人。”

    “那说都是嫉妒我，嫉妒我娘家离得近，嫉妒我日子过好呗。”李思雨说道。

    和胡氏进了屋，就看见睿哥儿正玩得开心着呢，见到熟悉娘，就伸出双手，恨不得站起来要娘抱。

    李思雨立刻上前把睿哥儿给抱怀里，胡氏后面看到了说道：“这小没良心，外祖母和你一起这么长时间，见到自己娘了，就只要娘了！”

    睿哥儿当然听不懂，就是长着还没有长牙嘴笑。

    胡氏自然不会生自己外孙气，“睿哥儿，外祖母吃醋了！”李思雨笑着跟睿哥儿说道。

    睿哥儿大概是好几天没有看到自己娘，搂着李思雨脖子就不放。

    胡氏笑着说道：“是啊，吃醋了！不过这样我才放心了，谁生孩子，这孩子就跟谁亲，孩子跟你这个当娘亲，我高兴着呢。”毕竟女儿以后老来依靠就是儿子，如今外孙粘自己女儿，这是多好事儿。

    谁说有奶就是娘了？这小孩子也是聪明着呢。知道谁是他亲娘呢。

    外祖母照顾外孙，那肯定是好不能好，李思雨也只是问了奶娘，这几天睿哥儿吃怎么样。知道一切正常，中间也加了迷糊糊和水果糊糊。

    李存安下了衙见到李思雨也是很高兴，“女婿去卫所了？”这个时候去，难道是有什么事儿？

    不过卫所那边是女婿家里，就是有事儿还有亲家公旁边呢，所以李存安诧异了一下，就没有太过担心。

    等林俊彦从卫所回来，就直接到岳父家里接妻子和儿子。

    胡氏满脸不舍，李思雨说道：“娘，咱们隔得这么近，你想过来直接就过来了，你这样弄得咱爹都跟着难受。”

    看来贤哥儿应该点儿成亲，给娘生个孙子，她就不会这样了。

    胡氏说道：“成了，我是舍不得睿哥儿，你赶紧回去，把家里好好归置归置。”

    马车上，林俊彦抱着睿哥儿，李思雨笑道：“娘这是真把睿哥儿含嘴里怕化了，捧手里怕摔了。咱们隔得这么近，就是天天过来看也没有事儿啊。”

    林俊彦手上一顿，李思雨自然看到了，说道：“怎么了？这次去卫所没有事儿吧。”

    “可能我们这里住不了多久了。”林俊彦说道。

    原来这次去卫所，就是上头已经发了明文，父子不能同一个州府为官。

    现林俊彦和林指挥使是同肃州，自然是不符合规定了。

    “那不是文官才那样规定吗？”李思雨觉得这规定也太有些严了，他是知道文官是不能父子同一个地方，这样也是为了避免父子两人权利范围过大，到时候会出现什么不公平事儿。尤其是文官，这管是地方上政务，应该注意，也是为了避嫌。

    武官方面就没有这么多讲究，毕竟边关或者卫所，父子同为官例子多是，有时候真有战争了，那就是父子同上阵了。

    这到底是谁这么无聊，非要弄出这种规定？武官又不插手地方政务，用得着这样吗？

    林俊彦说道：“现武官也是这样规定了，像我这样，自己是千户，上头卫指挥使是自己父亲，这样肯定不行。”

    “难道他们还怕爹偏心咱们？这真是笑话！”现他们一切，都是他们自己奋斗来，丈夫也是凭自己本事考上了武进士，然后才授官，要说公爹那边给了什么便利，也就是他从小培养了一个好儿子。不过这不是大多数父亲该做吗？

    要说父亲给了他们什么方便，那绝对不可能。

    “吏部发文书，很就要下达了，爹那边是因为京城里有同僚，所以先一步知道了小心，这次让我过去，也是想和我商量这个事儿。”林俊彦说道。

    “那我们岂不是要去肃州以外地方？”刚刚生活稳定了，这又要搬迁，李思雨真是舍不得，但是也知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道理，生活了将近二十年，还从来没有和父母和贤哥儿分开过。

    李思雨心里真是舍不得。而且特别难受。

    以前和爹娘一起过穷苦日子熬过来了，可是这突然要分开，她这心里一下子接受不了。

    “别难过，我和爹已经商量好了，我们直接去卫所。”林俊彦说道。

    睿哥儿看见自家爹腰间一个挂件，就抓住玩，完全不知道大人心情已经有了变化。

    “那你意思是，爹要致仕了？”要去卫所，只能是公爹不当官了。公爹不当官了，他这个卫指挥使位置就要由李思雨丈夫林俊彦来担任了，因为这是可以承袭。

    林俊彦点点头，“爹是这个打算，他也不想我们离开太远了，家里就我一个独子，不如早早把指挥使位置给我，他身上也有个伯爷爵位，不是官位，也没有影响。”

    主要是爹想让孙子身边，这样文书下来，他正好可以顺水推舟了。而且林俊彦也不必还带着妻儿去别地方重开始。

    根本没有什么损失。

    不过李思雨想是，这到了卫所，那就是要卫所住很长时间，说不定就是一辈子，这样以来，岂不是就要和婆婆一起生活了？

    想到林夫人那个脾气，李思雨有些无语，这都还没有生活一起呢，就能折腾来折腾去，现真要一起生活了，那还不得水深火热啊。

    不过如今她能生了儿子前几年，没有婆婆身边，已经比别人幸福多了，谁家不是跟着婆婆一起生活？

    既然嫁了这个男人，那就应该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是一辈子事儿，怎么能因为麻烦就退缩了呢？

    所以李思雨很振作起来，既然无法改变，那就应该改变自己适应起来。没有什么大不了，她有公公和丈夫支持，还怕什么？而且现也有了睿哥儿，也得为睿哥儿打算不是？让他卫所那边生活是对他好一些。

    李思雨现伤感是，去了卫所就是离父母远了，以后见面次数就少了。

    但是还是那句话，得适应，谁家嫁闺女不是大部分时间都呆婆家？李思雨是被大家宠坏了，所以才觉得以后日子难过，其实以后日子才是正常日子呢。

    “别担心岳父，说不定过个几年，岳父就能调到卫所里去了。”林俊彦说道。

    这次他要调走，这千户位置就空缺了，他已经提议让姜副千户接替自己位置，这也是大家惯例毕竟来个外来和尚他不好念经，姜副千户这边情况也熟悉，自然知道自己岳父本事，为了留住自己岳父，他肯定会把岳父调到千户所，而且既然往上调，这品级是上升，而不是下调，百户是正六品，副千户是从五品，而所镇抚只是从六品，也就是说岳父大人要想被留千户所，只能是当从五品副千户。

    从五品副千户上熬上几年，他这个名正言顺卫指挥使也能把他调到卫所当差，就是不想上提，也可以当同品级从五品卫镇抚。

    手上权利正当范围内，给亲戚找些好处，这也是应当应分，如果他连这点也做不到，搞什么都大公无私，这个官场上是混不下去，因为你连你正经亲戚都不管，那么你还能提拔谁？

    等回到家，李思雨就想明白了，自己早晚是要到卫所过日子，现不过是提前了，所以没有什么大不了。

    只是这真要走，就有很多东西要处理，家里下人也不是全部买是死契，还有些是雇工，这次走了，就不可能再回来了这些雇工家都是附近，也肯定不会跟着去铁甲卫。

    箱笼东西有大风他们收拾，没有什么问题，关键是现这个奶娘，她家里是这里，而且还有自己孩子，本来她们是要这里住上好几年，所以就选了个本地奶娘，现如今这主人家要搬走了，奶娘那边肯定舍不得。

    诚然，她可以用那契书来约束人，可是这样以来，那就成了强逼了，用一个不情不愿奶娘，她还担心着呢。

    李思雨拍拍头，这还是私底下问问那奶娘意思吧，现文书还没有下来，先不说这个了。

    不过大风等几人是要说，她不担心她们要给泄露出去。

    自然过了一天他们几个都知道了。微风也从南风那里知道了。

    大风去看望微风，就把这事儿给又说了一遍，“这是谁这么缺德啊，弄出这么个规矩来，好不容易能外头过几年清静日子，这又要回去了，不知道夫人又弄出什么幺蛾子呢，还有五太太她们，以后也肯定不消停。”相比较卫所，她肯定喜欢余泽。

    而且这余泽是自己家大爷从无到有给弄成了现这个样子，如今说走就要走，真是太狠心了。

    微风说道：“这也是早晚事儿，大爷也不可能余泽一辈子，大爷余泽做事儿，这边人肯定会记住，其实大爷要是意这些虚名，也不会是现这样了，那钟县令不是老是想让人忘了大爷功绩吗？但是有什么用？这边大部分人还不是只记着大爷好？这次不回卫所，就要去别州府了，你觉得是到卫所好，还是到别地方重开始好？”

    “当然是回到卫所好了，去别地方，人生地不熟，而且早晚还要回来，我只是担心咱们夫人和奶娘不对付。”大风说道。

    “你觉得大爷和奶奶应付不了夫人？”微风问道。

    “这个当然是能应付得了啊。”夫人那样，根本就不够斗。

    “所以，有什么好担心呢？你现主要就是把奶奶要带回去东西够收拢好，给奶奶打好下手就行，咱们说搬就搬了，别落下什么东西。这个千户所啊，不是咱们家啊。”

    李思雨也给自家娘家那边送了信，胡氏自然是一番伤感，她舍不得女儿，可是也没有办法，女儿嫁人了，那就是夫家人，夫家哪里，她就要跟着哪里。

    “亲家公这次算是舍得啊，这么个年纪就要致仕了。”胡氏感慨道：“都是当父母，不容易啊。”

    李存安道：“早点致仕也早点安心，如果贤哥儿现能独当一面，我也会致仕，以后咱们种种菜养养花，有时间了，还可以回趟京城多好？”

    “你就甭提雨姐儿担心了，女婿会照顾好她一切，这都是当了娘人了，你别总把人当成还是小孩子一样。咱们雨姐儿是从流放路上都已经长大了，任何地方都能活好好。”

    担心也没有用，这日子都是自己个过，酸甜苦辣也是自己才能知道其中滋味。

    是啊，女儿是早就长大了，早就不是她这个当娘要操心了，只是这心里还是舍不得啊。

    等正式文书下来，大家都知道他们指挥使林大人已经致仕了，然后林俊彦林千户要回卫所袭了他爹差事了，这以后余泽也是卫所一个千户所，所以这林大人是他们上头长官。

    要说这上门庆贺吧，大家都知道这里面是因为父子不可同州为官，所以才导致了这么个情况，难道要庆祝人家林指挥使致仕赋闲了？这不是找抽吗？

    可是不庆祝，这林大人确实是升官了，而且以后是他们直系上司，这个时候不讨好，那以后机会就没有这么难得了。就是钟县令也亲自过去拜访了这林大人呢。

    要知道卫指挥使可是正三品官啊，比他这个七品芝麻官要大多了，虽然这文武官员来往少，可是也架不住什么时候，就要求到这林大人身上了。

    不过林俊彦却谢客，除了要交接差事，都不带见外人，也是他现这个职位是直接关系到很多千户所，他也不能明显表示对这余泽千户照顾意思。

    免得别处千户也跑过来献殷勤。而姜副千户也知道自己被林大人提拔为正千户了，而李存安紧接着就被姜千户给提成了副千户，他所百户所，也是交给了另外一个人，这个人就是涂大郎，涂大郎开始是总旗，如今提成百户也是理所应当。

    所镇抚娘子有些不服气，她认为就是提拔也提拔他家丈夫才对，怎么就成了那李存安呢？

    等那田信农回来后，所镇抚娘子籍和他抱怨这个事儿，也是为丈夫抱不平。结果田信农说道：“你还真以为这姜千户是为了拍林大人马屁啊，我告诉你，这要是没有李存安，这边他就玩不转，他也是为了他自己，顺便让林大人看看，他对林大人老丈人提拔。”

    “真有这回事儿？”所镇抚娘子说道：“也没有看那李大人有什么本事啊。”

    “你个妇道人家知道什么？我告诉你，以前就有别卫所人想把李存安给挖过去，这不没有成吗？人家挖过去也早就当了副千户了，所以李存安当副千户，我没有什么好不服气，何况本来他是百户，比我品级要高，我这也不丢人！”田信农说道。

    而且心里也明白，人家就是没有本事也给提了自己也无话可说了，毕竟林大人如今成了卫所指挥使，换做是他当了千户，也会提拔林大人岳父，就算李存安没有本事也得这样，何况人家是有真材实料？

    他可不想鸡蛋去碰石头，对李存安这位卫指挥使大人岳父，他敬着都来不及呢，怎么能想着因为他抢了自己职位而心存怨恨呢，那不是找死吗？

    所以田信农严重告诫自己妻子，以后这种话不准说，要是让外面人听到了，可别怪他不客气。

    女人家就是头发长见识短，就看到眼前利益，不知道深浅。他不说点狠，这以后闯了祸就来不及了。

    而且现卫指挥使是从他们余泽这个千户所走出去，对余泽肯定有特殊哦感情，以后比别千户所是要行事方便一些。这要升官，那不是早晚事儿？

    李思雨这段时间一直归置东西，这个府邸也是要交接出去，当然当初林俊彦建时候用了不少自己钱，所以这余泽千户所公中要收回这个府邸，是要给林俊彦补贴钱，这一点儿他们可不会装大方，说不要了，该给自家就得要。

    只是李思雨担心是奶娘问题，这要走了，奶娘还是不知道怎么说，李思雨想是，如果这奶娘不乐意过去，那就算了，她去卫所这两天，用些羊奶和迷糊糊也能应付过去。

    早就跟奶娘说了，也是让她这几天考虑考虑。如果她乐意去，李思雨是让睿哥儿过一周岁后就给他断奶了，当然不会亏待这个奶娘。

    “奶奶，奴婢看着小少爷还小，奴婢愿意跟着过去。”奶娘回复道。

    听也回家和家里人商量了，不过她和丈夫都认为，既然已经跟人签了契书，那就不能言而无信，主人家心善，不用契书来约束自己，但是这人不能没有良心，何况平时主人家对自己也好？她就是再舍不得自己儿女，也不能做这种不守信用事儿。

    李思雨说道：“这样也好，我想着等睿哥儿满周岁了，就让他断奶了，你放心，两年银钱我会一分不少都给你结亲，之所以这样，一来是我想着让睿哥儿能早点断奶，二来我也是当娘人，知道和子女分开痛苦，所以你等那时候，就回来和你孩子们好好过日子吧。”

    奶娘感激给李思雨磕了头，“多谢奶奶，奶奶放心，奴婢一定会好好奶小少爷。”这真是碰上了好人家了，她不仅能拿到一样多以前，还可以提前回来和儿女们一起生活。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出去了一趟，终于赶回来了！晚了，对不起！

    ☆、诈骗

    现在的姜千户联合千户所的所有在职的官员,请林俊彦吃了一顿送行酒。然后他们就准备了马车朝卫所的地方出发了。

    李思雨是舍不得自己的爹娘和贤哥儿,可是再舍不得,也得离开。

    胡氏在送走女儿的时候,是强忍着没有流泪,也是怕女儿走之前还要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