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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底,叶熙不过一个十八岁的少年,再深的心思,被轻轻一戳,脸上就露了馅。 陈竹抱着胳膊,看着眼前无辜又天真的人,“我们等他过来。” 电影已经散场,人们从影院里出来,脸上都带着意犹未尽的笑意。 而原本对这场电影无比期待的叶熙,却似一朵蔫了的花,垂眉丧眼地坐在陈竹身边。 流动的人群忽地传来一阵躁动,有人低声议论着什么。 陈竹不用仔细去寻,都知道事徐兰庭来了。 距离上一次见面,已经过了近三个月,而徐兰庭却好似什么事儿也没发生,依旧一副文质彬彬、衣冠楚楚的斯文模样。 仿佛那天抱着陈竹撒酒疯的男人不是他。 徐兰庭一坐下,叶熙的眼神就变了。 从前陈竹没有留意过,可今天,他终于察觉,叶熙看向徐兰庭的眼神除了对于前任的敌意,还有他从未见过的,隐隐流动的狠意。 “小朋友,好久不见。”意外的,徐兰庭没有率先跟陈竹打招呼,而是朝叶熙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男人似乎早就被料到了有这么一天,他慢条斯理地将一个usb放在了桌子上。 “替人背锅,吃哑巴亏的事儿,我可从来没做过。”徐兰庭笑得像个人渣,说的话也的的确确是人渣,“想让我做替死鬼的,你是头一个,不过很遗憾,小朋友,你的道行还不够。” 叶熙捏紧了拳头。 陈竹俯身,将usb拿在手里。 如果不出他所料,这里面是徐兰庭这段日子的全部行程。 其实,叶熙的心思很浅,还很幼稚,十分好猜。 从他急躁地想要搬家那一刻起,陈竹就隐隐猜到了什么。 他可以包容叶熙的小性子,可以任由他闹腾,可一段感情中最重要的原则,陈竹不能由着他胡来。 所以,陈竹将一切都摆在了明面上,一来是为了让叶熙长长记性;二来,他确实信不过徐兰庭,只有亲眼见到徐兰庭的证据,陈竹才能相信,这个男人没有耍阴招。 “叶熙。”陈竹捏紧了手里的usb,沉声说,“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认错。” 叶熙终于忍不住,低头掉起了眼泪。 “对不起,”他低声哭着,身体微微颤抖,“是我撒谎,我不该诬陷别人。哥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只是不想你再见徐兰庭。” 徐兰庭嗤笑一声,对他卖惨的把戏嗤之以鼻。 “可是,你没有想到我会这么在乎你,对吧。”陈竹说。 徐兰庭笑不出来了,双眼一眯。 陈竹:“叶熙,我以为,我表现出来的已经够多。”他叹了口气,看着一滴滴砸落在手背上的泪珠,说,“叶熙,我已经尽我所能对你好,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呢?” “我不是不相信你。”叶熙抬起头,双目通红地扫了徐兰庭一眼,“我是不相信他。” “徐兰庭是什么样的人渣,你应该比我清楚,哥哥,你不会着的以为他已经放下你,不会再打你的主意了吗?” “小朋友,”徐兰庭顶了顶腮帮子,似乎在隐忍着什么,“话可不能乱说。” “难道不是吗?”叶熙跳起来,指着徐兰庭的鼻子,连日来的怒火再也抑制不住,“你他妈就是披着羊皮的狼!什么一个月还一次钱,不过就是为了接近陈竹的借口!还亲自上门讨债,徐总,我想你没有这么缺钱吧!” 徐兰庭不避不让,直直盯着叶熙,“这就是你欺骗陈竹的理由?你以为,你那些小伎俩,就能将人留在身边么——不妨告诉你,你这一套都是我玩儿剩下的,你以为,陈竹看不出你那点儿龌龊的心思?” “够了…”陈竹隐隐头疼起来。 而叶熙却被徐兰庭激怒,上前要跟他动手,“陈竹是我的人,你凭什么来纠缠他?” 徐兰庭偏头避过叶熙的拳头,抬手狠狠握住他的手腕,一个肘击将人撂倒。 “你的人?”徐兰庭鄙夷地俯视着他,“你以为你像狗一样在陈竹身上咬几口,做点儿记号,他就是你的了?小鬼,你太天真。” “够了…”陈竹疲惫地望着扭打在一起的两个人,竟没有多余的精力阻止。 陈竹起身:“行,你们慢慢打。”他看了看时间,进修课的最后一次试听快要开始。 宾夕法尼亚的进修课他不能落下。 他得去听课,陈竹想,都他妈滚吧。 作者有话要说: 竹儿:都滚,老子要去建设祖国。 第46章 “哥哥, 对不起。”半夜,叶熙在门外轻轻挠门,小狗似的, “对不起, 对不起。” 陈竹缓缓翻过一页书, 拿起笔, 将上课时听得不太懂的地方圈了起来。 “论气候条件对农作物的影响…”陈竹低声翻译着课上的内容, “日照和雨水…” 叶熙将头抵在门上, 悲伤极了,“哥哥你不要我了吗?” 陈竹笔尖一顿,墨点晕开,字迹模糊。 一场秋雨一场寒,窗外的枯树被寒风摧折,嘎哒砸在路边的车上, 鸣笛声响彻整个街道。 陈竹叹了口气,说:“门没有关。”他也不是那种天寒地冻将人关在门外的人。 可叶熙却闷闷地说:“哥哥,我不敢进去啊,我怕你生气。”与其说是怕陈竹生气,其实他更害怕的是看见陈竹冷漠而失望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