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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一下子捏的太紧,连骨节的形状都看得分明。 “邬寒轻你知道么?”葛苇的头转回来,看着后视镜,露出一抹无所谓的笑意。 顾晓池也看了一眼后视镜,二人短暂的对视了一下。 顾晓池移开眼神,点点头。 邬寒轻就是有名到,连顾晓池都知道她是谁的地步。 “她想认识我。”葛苇低头看自己的手,玩了一会儿手指,又抬头:“你说我待会儿,该怎么答复她?” 顾晓池沉默。 葛苇叹了口气,眼神又瞟向车窗外。 窗外有点夜色的味道了。车水马龙的街,火树银花的灯。 热闹汩汩的流过,就显得人特别寂寞。 这么多年……自己寂寞么?葛苇在心里问自己,却也没得出个答案。 她之前好像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试试吧。” 前座的顾晓池,突然出声。 “什么?”葛苇转回头,看着后视镜。 “我说,你可以试试。”顾晓池没看后视镜,专心开着车:“和邬寒轻前辈。” “哈。”葛苇笑了一声:“是么?” 沉默了一瞬。 懒洋洋的拖长了调子答道:“那好啊。” 送葛苇到了一家会所,欧式的,两根粗大的罗马柱显出低调的奢华。 顾晓池想起邬寒轻的那张脸。 鹅蛋脸,大气的。不像很多年轻女演员那样去削了腮,下颌骨微微显露,反而自有味道。 光洁的额头,眉毛略有眉峰,有一种上个时代的美感,却不过时,有一种岁月沉淀的韵味。 顾晓池在自己的脑子里搜索了一下,好像没看过邬寒轻跟葛苇的合照。 但想象着这样的两张脸。一个端庄,一个妩媚。 想象着这样的两个人。一个挺拔,一个妖娆。 站在一起,好像会很配。 今天送葛苇来的会所,也很配邬寒轻。不显山不露水,却自然的透露出贵气。 葛苇下车,对顾晓池说:“你先回去吧,不用等。” 不用等的意思是……顾晓池想起刚才葛苇的话,拖着长长慵懒的调子:“那好啊。” 是在回应顾晓池的那个建议,建议她跟邬寒轻试一试。 顾晓池沉默的驾车驶离,盯着方向盘边自己的袖口。 就两件棉服,洗得很勤,没有灰尘或油渍,但黑色洗多了就透着一股灰,很窘迫。 邶城的冬天长,这样灰蒙蒙旧朴朴的棉服,要陪伴人很久。 却也并不期待春日,春日里也没有明亮的新衣。 顾晓池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逐渐变远的会所,巨大奢华的罗马柱还清晰可见。 那是邬寒轻的世界,也是葛苇的世界。 她们属于同一个世界。 ****** 回橙果停了车,顾晓池打算坐公交车回学校。 晚上也许还来得及画一会儿画。周骊筠的个展,就在不久以后,也该准备起来了。 路过便利店,想着学校食堂应该已经关门了,走进去,想买个包子打发掉一顿晚餐。 结账的时候,看到柜台边的小框子里,放着一盒草莓香口胶。 娇艳的粉。 顾晓池拿起来闻了一下。熟悉的味道,就是下午葛苇呼吸里的味道。 “要么?”店员举着扫条码的仪器问她。 顾晓池低头看了一眼价签,刚出的新品,日本牌子,一盒三十块。 能买十个包子,抵三顿晚餐。 顾晓池把草莓香口胶放在柜台上:“要。” 把香口胶揣在口袋里,走到公交车站。 包子这时反而不想吃了,束好口袋,收进书包。 顾晓池撕开草莓香口胶的塑封。 抖出一颗,放进嘴里。 就是这个味道。一丝丝甜,葛苇呼吸的味道。 顾晓池嚼着香口胶,想起那个游乐场,那个摩天轮。 她第一次对葛苇表白:“要不咱俩试试。” 葛苇从来没有回应过她的表白。没有像对贺淼那样正面拒绝过,但是从来没有回应过。 等得久了,顾晓池渐渐就明白了葛苇的意思。 没有希望。不必追问。 成年人的世界,至少该有这份默契。 葛苇没有拒绝她,大概是因为,大家还是同事,会有些尴尬。 还有,她好逗。顾晓池不傻,能看出葛苇很多时候,喜欢逗着她玩儿,就像她喜欢叫她:“小朋友。” 不像她今晚去见邬寒轻,谨慎挑选,精心打扮。 因为重视,葛苇反倒变成了乖乖的那一个。 顾晓池嚼着香口胶,渐渐的,草莓的香味消失了。香口胶变成了一块寡淡无味的橡胶,嚼得人腮帮子疼。 她今晚亲手帮葛苇选了相亲的裙子,也亲口对葛苇说:“你可以试试。” 从和自己试试,到和邬寒轻试试。 她亲手把葛苇,推得远远的。 顾晓池忽然一下子站了起来,把其他坐在公交车站的人,吓了一跳。 一把把书包甩在肩上,开始往反方向跑,跑向橙果。 她越跑越快,迎着风。 二月的风还凛冽着,逆着风跑,冷风大口大口灌进胸腔里。 果然如她想象的一般,有一种撕裂般的痛感,整个喉咙里像有钝刀子在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