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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登基大典

    今日,晴空萬里,像水洗藍布般的天空無一片雲……真是個適合登基及選妃的好日子啊……哼哼!

    他叼著麥草桿,雙手枕在後腦勺,仰躺在草地上,望著藍得有些無趣的天空發呆,不瞭解自己心中隱隱泛起的酸意從何而來……

    今兒個一大早,下山去張羅日常用品的師弟們一回來就絮絮叨叨地說個沒完……內容不外乎是他們那個小師弟今日的登基典禮辦得多盛大又多盛大,還有上千名的大家閨秀全在今日匯聚於京師,等著新任的皇上欽點……

    他靜靜地聽著,沒和他們一起起鬨怪叫,反而一個人躲到了後山來,什麼事也不做的淨是發呆,這若要追著他問個源由,他倒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從那人來的第一天,他就知道這尊玉菩薩不會永遠屬於他們這間小小的破廟,總有一天,那人會受萬民景仰,會在一個離他很遙遠,他一輩子大概都不會去的地方,呼風喚雨地生活著……而他,仍然會靜靜守著這座山,守著師父師弟們,直到老死~都不會再見對方一面……

    曾經很親近,曾經以為很瞭解對方……這些,都只是錯覺,只是童年的時候對於玩伴的一種寄託……罷了……

    這不是……早可以預料到的宿命嗎?現在~他是又在低落個什麼勁?

    他瞇起眼眸,稍稍遮掩一下過於刺目的日光,同時在心中唾棄著自己莫名其妙的傷春悲秋。

    「玨兒。」

    淡雅的嗓音自他身後響起—華宇玨只愣了零點零一秒,隨即從地上一躍而起~

    「師父。」他轉過身,一身翩翩白衣,有著卓然出塵氣質的男子果然就在他身後五步遠處負著手站著。華宇玨暗暗惱怒自己出神得太過專心,竟連師父的腳步聲也沒注意到—這對練武之人可是個不得了的大忌!

    他跨前幾步欲攙扶對方,然而華伊月已經邁開穩健的腳步,精準地走至他身邊,緩緩蹲下……摸索了地上一陣之後學他方才那樣席地而坐,同時拍拍自己身邊的草地,示意他坐下。

    華宇玨呆了呆,終究還是乖乖聽命地與師父並肩坐著。

    「我聽璿兒說,你從一早就不見人影,也不在櫻花林裡練劍,我就想你一定跑這兒來了……」

    男子悠悠的嗓音就像四周打旋的微風一樣輕柔,華宇玨正經八百地端坐著,垂著頸子,腦子裡還在臆測著師父的來意,一時之間,並無答話。

    男子對於他的沈默並不以為意,仍然自顧自地低語:「為師~很擔心烜兒……」

    敲上心版的名字像刺針扎了他一下—華宇玨猛地抬起頭,望向師父毫無焦距的雙眼。

    彷彿可以察覺到身旁的徒兒開始集中十二萬分的注意力豎起耳朵細聽,華伊月勾起了一個淺淺的微笑,續道:

    「我記得曾和你說過……靖寒……也就是先皇,將烜兒送來這裡的原因吧……」華宇玨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後又想起師父看不見,正欲應聲,華伊月卻像已經接受到他點頭的訊息那般,接續著說:「那個想要加害烜兒的人,現在在宮中依然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上至朝臣,下至侍衛太監,無一不被那人所收買,被那人所操縱……所以說,雖然烜兒在這些年習得了一些基本武功,對於一些毒物藥物的基本知識也有涉獵,但~為師的總是放心不下……」他頓了頓。

    「就以今日登基大典來說好了,先皇才過世不及百日,新上任的皇帝便急色地要在登基的當天選妃,以你對烜兒的瞭解,你覺得有可能嗎?」

    金眸瞪大,師父的提點讓他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話說他只顧著生莫名其妙的悶氣,而從沒仔細去思考過這整件事情的違和點……這麼說來,那個想加害小師弟的人就在他身邊,而且~還足以影響到他的決策……是嗎?!

    那……小師弟他……豈不是~隨時都有生命危險?!

    若是如此,他……這個沒身份、沒地位,人又遠在天邊的師兄,又能幫他什麼呢?

    白日師父的一席話讓他一整天都在思考著這問題,即使到了就寢時分,他頭都沾了枕,一雙金眸仍是睜得大大的,了無睡意。

    想……他是有很努力在想啊……但是~什麼對策也沒想出來啊!!真是!!他懊惱地敲了敲沒什麼用處的腦袋。

    這種深宮內苑裡頭的骯髒事,雖然他從市坊的說書人那兒是聽了不少,可總是真真假假、虛虛實實,沒人知道……他這小老百姓哪想得到有一天自己也得為這種事操上一份心哪。

    唉唉……真是何苦來哉……

    夜越來越深,他也漸漸地覺得眼皮越來越重,運轉著的腦袋漸漸糊成一團……心有罣礙讓他睡得不很安穩,朦朦朧朧中,他仍可聽見窗外斷斷續續傳來的,幾聲狗吠,以及薄薄的一牆之隔處,師弟們打呼、翻身的輕微聲響。

    自門口方向傳來了『喀』一聲輕響,聽來像是門被推動的聲音,但他覺得應是風聲而不甚在意,雙眸仍然緊閉……待他後知後覺地發現入侵者的氣息時已然不及—一具精壯而帶著夜晚低溫的身軀陡地壓上他~

    「誰……嗚……」金眸猛地彈開,他張口就要質問,卻在下一秒,被某種軟軟熱熱的物事給堵住了唇。

    房裡沒點燈,今晚無月,即使華宇玨夜視力不錯,兩張臉此刻距離又不是普通的近,他仍然無法看清對方的臉孔……不過,他倒是很明確地知道,他被這個小毛賊給~吻了!!

    真該死!!

    他暴怒地轉動頭顱想甩開對方黏得死緊的唇,卻被對方死死地捏著下顎而動彈不得;他想移動手臂到枕邊去取他防身的長劍,對方卻也像是一眼洞悉了那般—

    『鏗鏗』兩聲清響,對方抄起了他的長劍,將之丟往床下。

    輾轉吮吻著他的唇瓣帶著一點熱切與激狂,還有某種,隱而不顯的……絕望。靈舌強勢地撬開他緊咬著的牙關,煽情地逗弄著他不知所措的軟舌與上顎……濃濃的酒氣伴隨著對方入侵他口腔的舌頭渡給了他,伴隨著的還有一聲模糊不清的低喚:

    「玨……」

    華宇玨因這聲叫喚而停下了所有的掙扎,金眸不可思議地瞪大……這聲音?!!!

    「狐狸……風……慕烜,是你……嗎?!!!」他困難地在對方強勢進攻的唇舌間尋找空檔,低叫道:「你搞什麼……別……鬧……喂!!」

    他覺得自己原本的漿糊腦袋此刻已經進階成了棉絮腦袋,白花花又鬆軟軟的一片空白。

    這、這傢伙……今天不是登基大典嗎?!怎會出現在這裡?!還有~他、他、他……他在對他幹嘛?!!!

    他的喝叱似乎起了一點作用,對方不再死命地黏著他的唇—然而,華宇玨還來不及鬆一口氣,那滑溜的舌便往下舔過他剛毅的下巴、線條優美的頸子,開始啃起他的鎖骨……那原本費勁壓制他的大掌也因他不再劇烈掙扎,而開始游刃有餘地隔著他薄薄的單衣撫上他的胸口……

    「呃~」他尖銳地倒抽一口氣,不熟悉的小小火苗隨著身上少年的撫觸四起,生嫩的他卻不瞭解那即是慾望,只是更顯煩躁地低喝:「風…慕烜!我……警告你……你、你再不停下來……我~我就把你踹下床……聽見沒!」

    儘管他雜亂的喘息稍稍滅了這句訓斥的威風,但,伏在他身上的少年突然停住了所有動作卻是不爭的事實。

    華宇玨長長地吁了一口氣,方才缺氧缺得嚴重的胸腔此刻終於可以順暢地呼吸—他才正要推開對方問個分明,一滴溫熱的液體就突然落在他頸間,然後是第二滴、第三滴……

    呃……這該不會是……他在心裡暗暗叫糟……不會吧~不要吧……向來心腸軟得跟什麼似的他最不會應付這種情況耶……

    軟熱的唇再度降落在他頸間,卻不再有進一步的侵犯舉動,只是靜靜地貼著……伴隨著那濡濕的感覺漸漸擴大,黑髮少年帶著酒氣的低喃也斷斷續續地響起:

    「我不想要她們……真噁心……我根本……不愛她們……為什麼還要……我不想……碰……」

    原本清冷的嗓音如今是一片朦朧的沙啞,他字句顛倒地說著,前文不對後意地說著,時而憤怒時而錯亂地說著……奇異地,華宇玨卻聽懂了……他只是靜靜地躺著,任自己胸前的衣襟被對方落下的淚打濕,任自己胸腔內的心被莫名翻湧的心疼與酸澀打濕……

    這還保有某部分單純的傢伙……選妃這件事,似乎對他的打擊~很大呢……

    在他察覺到之前,他的手臂已經像有自己的意識那般環上了身上少年的頸子,然後~即使腦子裡有個聲音在大聲喊停,他還是在莫名的情緒與動機驅使之下,湊上自己的唇,吻去了少年頰旁的淚……

    「噓……沒事了、沒事了……」一遍遍低喃的安慰,想要撫慰的是對方涉世未深,堪稱純淨的心靈,抑或是自己在胸腔內莫名鼓動起來的,那從未被察覺的情感……?

    或者,兩者皆有……?他自己……也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