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过年

    等到二人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十二点了。

    李文非把熟睡的陈漫漫从车上抱下来，轻轻放在床上。

    陈漫漫闭着眼睛还在喃喃自语：“不要了，真的不要了。”

    李文非刮刮她的鼻子：“睡觉还梦到我在弄你啊？小色女。”

    神情餍足的男人走向书房，他还要设计一些套子给某人钻。

    吴君柔的电话过来：“老大，李智诚又开车出去了。”

    李文非：“嗯，知道了。”他想到下午和陈漫漫一起喝奶茶的二奶，灵光一现，“你们重点查一查他有没有包二奶？”

    吴君柔：“？……好的。”

    转眼就到过年了。

    大年三十这一天，大部分香港人还需要上半天班才能回家过年。年假也只有三天，初四一早又要去上班。短短的假期他们也要去大屿山拜拜天坛大佛，或是去澳门逛一圈赌一把。有的人把一年到头的大假集中在这几天休掉，去欧洲、澳洲、日本旅游一周也算对得起一年的辛劳。

    因此，整个过年期间，除了铜锣湾这些游集中的商业区，其他地方几乎是空城。陈漫漫所住的豪宅区更是如此，早早的已经人去楼空，去滑雪的、去晒太阳的、带孩子去游学的……没有人留在香港过年。此刻还在香港的，相信有一半是游。

    真是应了那句话，里面的人想出去，外面的人想进来。

    而陈漫漫和李文非留了下来。陈漫漫是想着初四就要开工，她作为老板第一天上班当然要做个表率，李文非纯粹是为了陪陈漫漫，她在哪儿他就在哪儿。

    其他人，黄仲朗、张智翔之流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连莲姨都飞去美国看自己的孙子了。

    两人第一个新年，陈漫漫和李文非一起亲自下厨准备了两人的年夜饭。

    她尝试着自己做了炸舒肉、粉蒸排骨、板栗炖鸡汤，李文非做了辣酒呛花甲，还有一个应景的盆菜。两个小时以内，简简单单的年夜饭就做好了。

    两人坐在餐桌前，先举杯碰一下，庆祝他们的第一个新年。

    李文非：“漫漫，谢谢你。”

    陈漫漫：“谢我什么啊？”

    李文非：“谢谢你来到我的面前。”

    陈漫漫：“那我可要说说你了，你怎么才来啊？我都等了你这么多年了。”

    李文非笑着把陈漫漫抱到腿上：“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让你等这么久。”

    陈漫漫夹一口舒肉喂给李文非：“这是我小时候最喜欢吃的酥肉，你尝尝，我做得还不够地道。”

    李文非：“以后你每年都做，我们的儿子长大就会跟别人说，他小时候最喜欢的就是妈妈做的酥肉。”

    “你想听我的故事吗？”陈漫漫觉得此时此刻特别适合剖露心声。

    李文非抱住陈漫漫的手紧一紧，“你想说我就听，你不想说我也可以不用知道。”

    他知道陈漫漫有心结，不然也不会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淡淡的，不会全心全意去信任一个人，依赖一个人。直到现在他还能时刻感受到陈漫漫和他之间并不如其他夫妻一样亲密无间，他始终无法走遍她内心的每一个角落。为什么喜欢和她行敦伦之事，也是因为只有在那一刻他才能真真切切感觉得到她从内而外都属于他。

    其实，这也无可厚非，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块处女地是无法让人走进的。他不勉强陈漫漫能毫无保留，只要她能每天心甘情愿和他在一起，他便夫复何求了。

    “那我说了你可不能嫌弃我。”陈漫漫故作调皮地说着。

    李文非笑着保证：“我怎么可能嫌弃你，爱你都来不及呢。”

    陈漫漫深呼吸，本以为会很轻松道出往事，没想到一提气才发现连第一个字都很难说出口。

    “呵～”她自嘲地笑笑，“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就跟社会版经常报道的事件一样……”

    李文非摸摸陈漫漫瀑布般漆黑柔软的秀发，鼓励她、支持她。

    “五岁的时候，我父母离婚了，我被我妈带着一起住进陈叔叔家，一年后我妈生了弟弟，然后就过上了弟弟吃饭我喝汤的日子。这也没什么，小白菜的故事你知道吧？我倒是没那么惨，至少也能吃饱穿暖。

    说起来，我弟弟还是我带大的，我帮他换尿片，我给他喂饭，我教他说话走路，只要我出门我妈就会拿一根背带把弟弟绑在我背上，去买菜背着他，去跳皮筋也背着他。”

    李文非无法想象一个6岁的小女孩在自己家过的是什么日子，跟个小佣人一样了。

    陈漫漫继续娓娓道来：“那时候都这样啊，大孩子带小孩子，小地方不比你们大城市的人，小孩子都粗生粗养，还不都这样长大了。”

    李文非摸摸陈漫漫滑腻的脸庞，心想：长得还挺好。

    陈漫漫：“小孩子的世界多单纯啊，有的吃有的穿有得玩有的上学，就算偶尔被打也觉得这就是生活的常态。我又是个没心没肺的，外面人说后爹待我不好，我还不以为然，他对我好不好说实话我一点也不在乎，我妈对我好就行了。只要我妈开心，我多做点家务，多带带弟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样的日期一直到我中考完的那个暑假，我外婆过世了，我妈带着弟弟回老家奔丧。我从来没有回去过老家，只在我妈的只言片语之间知道我有外公外婆、有舅舅舅妈、有堂哥……也知道她这么多年不回去的原因是因为外公外婆重男轻女。

    她总是跟我重复外婆是如何如何偏心，她把第一次上班的工资交给外婆以为会被另眼相看，吃饭时看到自己碗里的白米饭心花怒放，却没想，米饭下面全是红薯，白米饭只有薄薄的一层，而舅舅碗里的全是白米饭没有一块红薯。她说，凭什么，她赚最多的钱却只能吃红薯，舅舅根本好吃懒做还能吃白米饭。于是，她下定决心要嫁得越远越好。所以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有回过她的老家。

    我还记得，那是一个闷热的晚上，我妈走了五天，我还是跟往常一样做好我和陈叔叔的晚饭，自己端了一碗去院子里和其他小伙伴一起吃，吃完饭洗了碗跳了会皮筋之后就爬到单独的阁楼上准备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