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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太傅到底曾经是皇帝的老师,气势和氛围拿捏得死死的,众人一听他说话,都聚精会神地看着不敢作声,就连十方都听得一本正经。 “京城疫症,柳将军不顾安危和满朝文武的猜忌,封了城门,这才让疫症免于流出京城。后来又带着巡防营和禁军,在城中百般奔走,仅仅几日的工夫便控住了疫症的蔓延。”程太傅道:“老夫在朝堂上听太医馆的院判说过,若没有柳将军的果敢,京城至少会多死上万人。” “晚辈不敢居功,只是疫症能控制住,是众人齐心协力的结果,若有任何一环不曾尽心,结果都会不一样。”柳临溪道:“太傅大人如此谬赞,晚辈愧不敢当。” “柳将军说的好,任何千难万险之事,都敌不过一个齐心协力。可惜这么简单的道理,老夫却没有教会自己的学生。”程太傅道:“大宴虽国力强盛,但如今战事逼紧,到了这个节骨眼,老夫最得意的门生,竟然还想着如何给人下马威。” 程太傅说罢看向卫鞅,开口道:“怎么,你在此羞辱了柳将军,到了西北军卢志邦便会高看你一眼吗?你若是想分出个高下,今日直言挑战柳将军,他在西北征战数年,会怕了你不成?你当着老夫的面使这种小儿手段,你让老夫如何相信到了西北你能守住国土?” “学生知错了,请先生不要动怒。”卫鞅闻言直接跪下,朝程太傅磕了个头。 “卫鞅小人之心,让柳将军见笑了。”卫鞅又朝柳临溪拱了拱手道:“还望柳将军海涵。” 他话音一落,身后的副将扑通一声跪下,开口道:“太傅大人息怒,今日对柳将军不敬之事,纯粹是末将一时兴起,并非大帅吩咐的。末将……末将素来知道大帅对太傅大人敬重,又得知柳将军此前……曾辜负过程小公子,末将这才猪油蒙了心,想着替大帅教训一下柳将军,末将知错,请太傅大人和大帅责罚。” 柳临溪:…… 你们可真棒,到了这个节骨眼还能扯到程远呢? 这副将的话倒也不假,卫鞅虽然不待见柳临溪,但不让他上桌吃饭这种矬事儿还真干不出来,到底是太傅教出来的学生,这点气度不至于没有。 今日之事他不仅是被属下牵连,而且在程太傅不满之后,他还亲自跑了这一趟请人,只是没料到柳临溪不买账,这才闹到了现在的局面。 柳临溪本意也并非是想闹大,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程太傅今天为了他发这么大的火。程太傅明明此前也不是很待见他的呀,现在倒是为了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卫鞅数落的狗血淋头。 眼看程太傅堵着气,一句话也不说。 卫鞅一个堂堂徐州营主帅还跪在地上呢。 柳临溪十分无奈,看了一眼十方,开口道:“小王爷,依你看,这可如何是好呢?” 十方也被这局面吓得够呛,被柳临溪这么一问,他小声道:“要不,先吃饭吧,我好饿。” 他此言一出,程太傅程太傅倒是有些忍俊不禁了。 柳临溪就坡下驴,开口道:“太傅大人,您看要不然咱们先吃饭?” “老夫就在这边陪柳将军和小王爷,你们该去哪儿去哪儿。”程太傅道。 卫鞅见状告了个罪起身,带着一帮子手下撤了出去。当然这饭他是吃不下了,带着副将等人在偏厅的门口罚了半个时辰的站,一直等到程太傅他们吃完饭出来。 饭后,程太傅将卫鞅和柳临溪叫到了自己屋里。 俩人本来也没多大仇怨,方才多半也是误会,闹了这么一出,反倒少了几分嫌隙。 尤其在面对程太傅的时候,柳临溪也不由生出了几分畏惧,和卫鞅站在一起对视了一眼,彼此十分默契,都不敢吱声。柳临溪忍不住感叹道,这普天下敢和程太傅叫板的人也只有李堰了吧?毕竟李堰是天子,底气比寻常人要足一些。 “卫鞅,你可知老夫为何要当着你底下人的面,那般驳你的面子?”程太傅问道。 “学生知道,先生是怕学生心中傲气太甚,到了西北约束不好部下,不能配合卢帅和他的西北军。”卫鞅道:“今日一事,先生有意闹得这么大,想让学生和徐州营的人都知道,若不能放下成见彼此接纳,两军相加非但无法事半功倍,反倒有可能雪上加霜。” 程太傅点了点头道:“希望你手底下那帮刺头儿,也可以明白老夫的苦心。” “先生放心,此番到了西北,若有徐州营儿郎不服西北军管教,学生便投入西北军中,永不再回徐州。”卫鞅道。 柳临溪:…… 这也大可不必! 真是有什么样的老师,便有什么样的学生。 经过今日之事,柳临溪对这个程太傅还是多了几分佩服的,连带着对这个卫鞅都有些刮目相看。原本对徐州营增援一事,他还不如何放心,如今却觉得心安了大半。 “柳将军,你同老夫说的事情,需要帮什么忙的,尽管告诉卫鞅便是,让他去给你办。”程太傅道。 “好。”柳临溪忙道:“说起来事情还挺多的,可能也得花费些银两。” “柳将军但说无妨。”卫鞅道:“卫某但凡能办到的,定竭尽全力。” 柳临溪道:“一会儿你让你的手下准备些好酒,找几个酒量好的,陪我带来的这帮禁军的弟兄好好喝一杯,争取让他们睡到明日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