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节
陌以安挑眉，“明峰，帮我叫老板吧，我真觉得这块毛料造型很不错的。据说新手的赌运会比较好，说不定我这一下子就赌出了帝王绿呢！” 顾明峰挑眉，无视边上苏雪那鄙夷的眼神，直接叫老板过来。 “新手赌运？哼，一准儿得垮！”苏雪冷哼一声。 陌以安微微挑眉，冷笑看向已经走过来的老板，“咱们这儿讲话还真是不拘束什么呀。我这才刚挑了一块毛料，就有人说准得垮。啧啧，亏得是在京市，咱们都是随便玩玩的。我倒是也不介意什么，这要是在腾冲或者稥港，要是有人这般不懂事儿，直接打断腿扔出去都是小事儿！” 陌以安的一番话，声音很冷淡，好像是在说无关紧要的事儿一般，可同时又把自己想说的话都说出来了。 果然，才刚刚走近的老板，顿时就脸色一黑。虽然他这儿的规模是比腾冲差太远了，就是给有钱人一个新奇的玩意儿，可是他这些年规模也渐渐地做大了，甚至还准备在郊外找个仓库，专门开一个大型的赌石工坊。 而且为了做到跟腾冲甚至是缅甸一样，老板还把很多赌石场上真正的规则都给带来了。 垮，简直是赌石场上最让人不想听到的词儿。正如陌以安说的，她这是小打小闹玩玩而已，若真是那些珠宝行当的大老板在赌石的时候，有人要敢在他们买毛料的时候，就说垮这个字，那么真是会被人给打出去的，且周围的人没有一个会同情！ 老板已经走过来了，恰巧听到了陌以安的话，直接就笑道，“不懂规矩的，何必在意。小姑娘是顾少带来的？甭为了不相干的人生气。这样吧，今天小姑娘选的毛料，统统打八折，算是给小姑娘赔罪，如何？” 苏雪本来也只是为了刺激陌以安，根本没想过这个字竟然也会让老板不满意。而且，老板竟然还当着她的面说不懂规矩！ 苏雪顿时就气得脸涨红，可是这老板也不是她能骂的啊，于是，她就只能可怜巴巴地望着身边的宗正宇浩，妄图自己的情夫能帮她说句话。 可是，宗正宇浩却只是瞪了她一眼，接着就跟老板赔罪，“实在是对不起了赵老板，女人不懂事乱说话，您也别介意。” 赵老板立刻就笑了，“宗正说的这是什么话，好歹你也是我这儿的老客了。该知道我那话只是实话实说，并非是针对你。没办法，做这个生意，总是要有些忌讳，口无遮拦的话可是会吃亏的。再者，宗正，不是我说你，该赔礼道歉也该是对这位小姑娘说。” 见赵老板并无意与自己为难，宗正宇浩也笑了，“赵老板说的是，女人不懂事真麻烦。这位小姑娘，真是对不住了。我也有个女儿，跟你差不多大呢。你们见了一定能成为好朋友的。叔叔在这儿祝你今天赌石大涨。” 宗正宇浩此话一出，苏雪的脸色更白了，忍不住狠狠地瞪了陌以安一眼，才又看向宗正宇浩，低声在他耳边说道，“浩哥，你忘记了吗？这丫头就是我们在稥港遇到的那个丫头啊。可是让我们出了好大一个丑呢。” 苏雪的话，并未引来宗正宇浩的愤怒，反倒是让宗正宇浩瞪了她一眼，“你少给我惹事。没看到那个外国人？你当时没注意，我可是注意到了，这个外国人就是那场宴会的主人。能把稥港港督都请去参加宴会的人，身份会一般吗？你少给我惹事，否则谁都吃不了兜着走！” 苏雪顿时就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了乔。 她对外国人没什么特殊情结，当时在稥港参加宴会的时候，她也是被宴会场所那奢华的布置给震撼了，到处看，她甚至觉得那地方简直是比皇宫都漂亮！然后，她看的就是那些来参加宴会的人，俊男美女，一个个穿着漂亮的西装礼服，还有浑身上下闪耀的珠宝，熠熠生辉，全都让她目不暇接。 当然了，那场宴会上有很多的外国人。对于苏雪来说，外国人长的都是一个样子，她根本就不记得哪个是宴会的主人，哪个是客人。自然也不记得乔是谁！ 可这会儿听宗正宇浩这么一说，苏雪顿时就眼前一亮。到现在，她甚至不能确定当初稥港的那场宴会究竟是为什么而举办的，但是毫无疑问，宴会主人的身份一定不低。 现在宗正宇浩告诉她，就在那个小贱人身边不远处站着的就是当时宴会的主人，这怎么能让苏雪不激动？ 然而激动过后，她又很是懊悔。自己根本就不会说英语，唯一会的就是哈罗和古德拜！哦还有个三克油！ 哎，苏雪忍不住朝着乔频频看过去，然而乔的注意力全都在陌以安身上，根本就没有看到她。 苏雪又愤恨了，只不过因为有了乔的身份镇压，她这会儿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宗正宇浩却是还不放过苏雪，催促着苏雪跟陌以安道歉。 苏雪哪里肯？ 让她跟这个贱丫头道歉，绝无可能！ 情急之下，苏雪开始转移话题，“你能肯定这块毛料出绿？一个松花也没有，莽带也不见。我这是好心好意提醒你换一块毛料！” 陌以安挑眉，也不追究什么，只是似笑非笑地说道：“是吗？” 苏雪硬着头皮道：“当然！” 陌以安点点头，看向赵老板，“既然是好意，那就算了吧。赵老板，这块毛料怎么卖？” 赵老板看了看毛料，直接说道：“这外面的毛料都是按照公斤数卖的，每公斤一百块，按照我刚才说的，给小姑娘你打八折赔罪，那就是八十块一公斤！这块……上面的标签显示是十二点五公斤，零头抹去，给九百五十块就行了。” 陌以安挑眉，怪不得她看这外面的毛料都不像话呢，果然是千挑万选剩下的。 不过正好，九百五十块……倒是好玩。 “那就多谢赵老板了。”陌以安说完，忽然发现自己这会儿付账挺不方便的，主要是现在虽然有了银行卡，但是刷卡还不是一种很普遍的消费行为。 于是，陌以安求助地看向顾明峰，“明峰，你在这儿怎么结账的？” 顾明峰笑了笑，“没事，直接挂在我账上，回头你再给我钱。” 不是顾明峰斤斤计较，赌石这东西，跟古玩一样，钱货交易，银货两讫。谁出钱这东西就是谁的。如果顾明峰说他帮陌以安买这块毛料，也不说要陌以安还钱的话，那就等于是他买下的这块毛料！如果这块毛料一般般也还罢了，可若是这块毛料出了绿，涨了，那顾明峰要说毛料是自己的，这事儿就不好说了！ 当然，顾明峰也不会为了这么一块毛料有什么别样心思的，主要是规矩，还是规矩点儿好！他要送陌以安东西，另外送就是了，这种事情上，还是明算账比较好。 赵老板也点头，“也好。那现在要解石吗？” 其实赵老板放在外面的这些毛料，就是给新手玩的，出绿的几率小得可怜。价格也便宜，很多人是冲着想要体验下解石的乐趣来的，真赌石的人，是看不上外面这院子里的毛料的。 陌以安点点头，“我画线，让师傅来解吧。” 赵老板并无异议，看陌以安的样子，也不像是会亲自解石的。 陌以安对着这圆滚滚的毛料看了好一会儿，才笑道：“明峰，你说这上面什么表象都没有，我到底是从哪儿下手呢！” 听了陌以安这话，顾明峰的嘴角狠狠地抽了。一脸无语地看向陌以安，“你这什么感觉都没有，竟然就随随便便买下了这块毛料？这会儿还问我怎么划线……我看，既然你是当成西瓜那样买的，那就像切西瓜那样切吧！” 顾明峰说完，在场的人全都无语了。 这两个人，到底是干什么来的啊！ 苏雪嗤笑了一声，不屑地看了陌以安一眼，接着就挽紧了宗正宇浩的手，“浩哥，咱们进去吧，咱是来赌石的，可不是看切西瓜的。” 宗正宇浩也微微一笑，“那你们玩，我跟雪儿就先进去了。待会儿选好了毛料再找赵老板了！” “请自便，宗正也是老客了，随意选，就不用我多介绍了。”赵老板笑着说道，姿态不卑不亢。 送走了宗正宇浩和苏雪，赵老板又看向顾明峰，“顾少，你们玩，我去那边招呼一下，有什么事情直接叫我。” “麻烦赵老板了，我们也就是玩玩，放心，待会儿出绿了肯定叫您。” “哈哈，肯定会的！” …… 只剩下了陌以安、乔和顾明峰三人，陌以安终于把线给画好了，还真是跟顾明峰说的一样，按照切西瓜的手法直接从中间一道剖开！ 顾明峰看了陌以安画好的线，嘴角狠狠地抽了一下，无奈至极，“安安，你还真切西瓜呢！” “对呀！反正切开看看呗，怎么切不是切。这上面什么都没有，我就只好随便切了。”陌以安无所谓地拍拍手站起身来。 叫了周围站着随时准备帮客人搬动毛料的一个小工，把这块画好了线的毛料搬去墙角的工棚之下，哪儿摆放着好几台解石机，大号小号的都有，手磨机也有。 到了解石师傅哪儿，陌以安这块毛料以及画好的线，又引来了不少非议的目光。只不过人们在看了那毛料之后，大多都失去了兴致，直接转身离开，继续去看自己的毛料！ 这毛料，完全就是解着玩儿浪费电的，哪儿有看的价值啊。 解石机的声音嗤嗤响起，石屑满天飞。 陌以安挥挥手，“我自己在这儿看着就行了，明峰你带乔去里面看看。外面这毛料上，确实什么都看不到啊。都是挑剩下的。” 乔却摇头说道，“我觉得这个挺有意思的，我可以自己动手吗？这种锯，可是比锯木头的电锯酷多了。” 陌以安无奈，“当然可以，不过我还是觉得你要是想动手的话，不妨等这位熟练的解石师傅把这块圆滚滚的毛料给剖成两半，要是里面没有绿的话，你再把平面那块扣在地上，这样比较稳当，你切起来也比较安全！” 乔耸耸肩，“没所谓的安，这样比较有挑战性。” “没所谓的话就按照我说的来！你比较有挑战性，我可不敢让你来挑战。万一出什么问题，我可就是外交罪人。”陌以安轻笑道。 乔无奈，只能看着解石师傅熟练地操作，一双眼睛都几乎要贴上去。 没办法，外国人对这种自己动手的东西，就是格外感兴趣，连盖个房子，都想自己动手。 因为陌以安这解石的要求很简单，就是直接切开，所以二十分钟左右，这块毛料就被剖成两半了。 此时，早有边上站着的小工打了水来，泼在两块毛料的剖面上，冲走石粉，露出不很平整的剖面。 “出绿了！” 解石师傅很惊喜地说道。 陌以安凑近了去看，也一脸笑意地点头，“还真是出绿了。不过，师傅，您经常解石，依您看这绿有多深？” 陌以安的态度很平和，丝毫没有看轻解石师傅的意思。实际上，真正会赌石的，都会解石。解石解得好的，经验丰富的，也都会赌石。 解石师傅点头笑道：“我看不错。瞧这绿的水头，冰种是肯定的，再看这边上，竟然还有雾。要知道，一般来说有雾，那很有可能是会出玻璃种的呀。” 说着，解石师傅又拿手电筒在出绿的地方照了照，“水头真好。而且看这翡翠边缘，当不止这么点儿绿才是。小姑娘这是院子里的毛料吧，涨了，涨了啊！” 赌石，在整体来说出绿的几率是很小的，当然，被筛选过的毛料，出绿的几率可能会大一点。但那指的是被筛选上的毛料，而不是被筛选剩下的毛料！ 现在，陌以安选的就是院子里这被筛选剩下的毛料，出绿的几率更是小得可怜。 而她就那么靠造型一挑，竟然就挑中了一个出绿的，不管如何，总是赌涨了的。而相对于她购买这块毛料的那九百五十块钱来说，现在转手卖出去，起码是几倍的利润！ 出绿本来就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儿，不管是出了很多绿，还是出了一点儿绿，反正只要出绿，就是好兆头。而且从院子里这些瘸子里面挑出来的将军，可真是更值得庆贺。 于是，早在看到出绿的那会儿，就有人把这儿的情况报告给了赵老板。 大概是顾明峰跟赵老板很熟，所以赵老板听人说了之后直接就出来了，一看地上切开的那毛料，立刻就笑了起来，“果然是涨了！恭喜恭喜。” 陌以安笑了笑，“我就只是随便一挑，就出绿了，只能证明赵老板这儿毛料的品质好。不然的话也不至于随便选一个就出绿了呀！” 这话谁都爱听，赵老板也不例外。赵老板直接说道：“小姑娘这毛料是想继续解下去呢，还是想出手？我倒是认识几位珠宝老板，想出手的话我就叫人过来看看。” 陌以安点头，“那就多谢赵老板了。” 这时，因为听到说出绿了，不少人也围了过来。其中就包括宗正宇浩和苏雪。 陌以安看到宗正宇浩和苏雪，立刻就笑了起来，“出绿了呢，刚才这位小姐还说肯定垮。啧啧，看样子小姐这张嘴吐出的都是福气呢！你刚才应该说大垮特垮，这会儿我说不定就能切出来帝王绿呢。” 看着陌以安笑盈盈的样子，苏雪恨得牙根儿痒，可偏偏毛料剖面上的那一汪碧绿，让人欲罢不能，舍不得挪开目光。 “小姑娘要卖？我出两千块如何。毕竟还说不好这块毛料里面的绿能绿多深呢。要是就这么一点点，我可就亏了。”挺着将军肚的中年男人笑道。 “我出三千吧！王老板说的对，这绿确实不知道绿多深，不过我不妨再多给一点儿信心。”另一个跟将军肚王老板完全相反风格的男人也笑着说道。 “这块毛料的体积还很大呢，又是从中间直接剖开的，说不定能一绿到底也不一定！值更好的价钱。不过到底怎么样，还需要各位老板自行判定啊。”赵老板也笑着插了一句。 王老板笑了起来，“既然赵老板这么说，我再加一千，四千，小姑娘，这价格不低了。” 陌以安点点头，“嗯，确实不低了。那就这样吧，如果没有更高的价格，这就卖给王老板了。” “等一下，我出四千五！”忽然，苏雪开口了。 陌以安顿时就一笑，心里暗叹，等的就是你呀。 “四千五？”陌以安挑眉，“这价格……” 陌以安有些为难地看向王老板，“真不好意思了呀王老板。” “无妨，决定权在你！”王老板嘿嘿一笑，本来也只是照顾赵老板的面子，这块毛料现在委实还看不准，那绿到底能绿多深，谁也没底。 见王老板这么说，苏雪忽然也说道，“我不要了，你还是四千块卖给那位老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