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远古遗迹

    漫天黄沙已经完全阻隔了视线，只有一阵阵龙吟似乎主宰着整个世界。格伦也只能尽量用混沌魔力吞噬所有冲击到身上的黄沙，慢慢沿着脚下的地面往远处移动。

    一道巨大的龙吟，直达灵魂，让格伦意识空间内的记忆世界都差点崩溃。精神海中掀起巨大的浪花，无数带有负面情绪的记忆片段被引动，似乎要化作一个个特殊的记忆生命。为了不让这些记忆片段失控，格伦只能用记忆世界将其吸纳、镇压。

    龙吟之后的外界，漫天黄沙被直接禁锢在空中。正在慢慢往远处移动的格伦，也被这股力量直接禁锢，丝毫没有挣脱的可能。稍稍有些动作，他就感觉自己是在与整个世界角力，使用的力量越强，受到的束缚力量也越大。

    一息之后，黄沙滚滚向远处退去。原本被风暴笼罩的范围，再次清晰地出现在格伦眼前。

    一座巨大的广场，不知道具体的边缘在哪里，仍然被远处的黄沙掩盖。单单是现在显露出来的部分，就已经超出了一个小城镇的大小。

    原本盆地的位置已经空无一物，那些临时搭建的窝棚早就被风暴摧毁，就连那教堂也没有逃过。盆地周围沙丘的大略位置，现在矗立着九根石柱。每一根石柱都散发着奇异的律动，和周围的原力勾连在一起，将整个盆地附近的空间锁定。

    格伦刚好保持着回身望向盆地的姿势，将原本盆地周围的一切都收入眼底。

    每一根石柱上都没有什么特殊的能量符文，其上雕刻的大约是一些祭祀活动，具体细节因为距离的原因无法查看清楚。

    天空上的骨龙也被这股力量直接禁锢，但它周围的雷霆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依旧不断劈下。

    “这力量只针对生命体，还是说有意识活动的存在？”在混沌魔力都无法隔绝这股力量后，格伦已经没有半点反抗的方法。眼角余光瞄到其他人，不是趴着就是躺着，让他稍稍放心了一些。倒是远处同样退出老远的教会人士，让他多看了几眼。

    虽然骨龙也被禁锢，但是在破碎的空间中喷涌的无穷负面能量灌注下，已经逐渐能在禁锢力量下缓缓挣扎。一旦骨龙脱困，不仅这里的所有人会有危险，就连这个位面抵御入侵的形势都立刻逆转。像骨龙这般强大的存在，就算是那位暖阳之神，都不一定是对手。

    不过几息时间，骨龙就已经恢复了一定的行动能力，对着广场上的石柱就是一口负面能量转化的龙息。这龙息遇到石柱之后，居然如同流水遇到砥石，从石柱侧面绕过，没有造成任何伤害。就连广场的地面，在龙息的炙烤下都没有任何变化。

    而这一口龙息，恰好触发了广场的某种机制，九根石柱上的祭祀画面开始活动起来。石柱上雕刻的人，或是拿着各种野兽肉块，或是拿着各种工艺品，甚至还有拿着人类婴儿，进行着各种祭祀活动。等石柱上的祭祀活动结束，上面雕刻的人居然通通走了出来。

    这些石人依旧拿着各种祭品，从石柱往更中央的位置走了几步，就放下祭品拜倒在广场上。他们口中念颂着古老的祭文，声音低沉，却极具穿透力。

    “这些石人身裹兽皮，蛮荒气息浓重，怕是这个世界的远古人族。”格伦看着那些祭拜着的石人，总是忍不住去倾听他们口中念颂的祭文。这种祭祀语言似乎存在某种力量，直指人的灵魂深处。还好这些石人不是对着他念颂，对他的影响还不是太大。

    骨龙在石人出现的一瞬间，就开始剧烈地挣扎，可惜那股禁锢力量实在太过强大。而随着石人的念颂，骨龙的挣扎越来越弱，就连身上散发的威压都逐渐收敛起来。

    四个明显身体强健的石人缓缓起身，继续往广场中央走去。他们每走一步，周围其他石人念颂祭文的语调都会发生细微的改变。

    走到广场中央，四个石人的躬身下跪，双手容易插入广场地面。一大块地面被他们缓缓从地面抠出，又随着他们的托举快速风化成一具金边纹饰的石棺。等到将石棺托举到最高处，这四个石人便不再有任何动作。

    大量从破碎的空间涌来的负面能量居然不再被骨龙吸收，而是如同长河一边落入石棺里。

    因为角度的原因，格伦也无法看到石棺里到底有什么，但不外乎一具腐朽的尸体。而整个过程，似乎是一种祭祀仪式，很可能是石棺中的远古存在有着某种算计。

    “难道是想将自己转化为类似亡灵一般的存在？”

    从那石棺吸取的无数负面能量来看，对方应该不是想要复活。海量的负面能量，只会让他更贴近死亡，而不是新生。

    一种悲戚、怀念，自心底深处自然而然流露出来。格伦知道这是自己也受到了祭文的影响，只能尽量放空内心，让自己不产生任何年头。

    咯吱~咯吱~

    格伦身前不远处那一具身着铠甲的骷髅慢慢站立起来，面向石棺的方向跪拜下去。广场上，从黄沙里显露出来的骷髅不在少数，有些身裹破烂皮毛，有些身穿腐朽的树皮藤甲，有些穿着满是铜绿的铠甲……他们全都一具具爬起、跪下。

    嘭！石棺的棺盖直接崩散成无数黄沙，一双骷髅的双手从石棺中伸出把在石棺两侧。一具看起来格外平凡的骷髅慢慢从石棺里站立起来，随着他的动作一根根肌肉逐渐衍生，更有血管、皮肤出现。等到他完全站直，已经变得和活人没有差别。

    恍惚之间，格伦来到了远古时代。人族尚处茹毛饮血的时代，这片大地还是广袤的深林，处处生机。直到空间裂缝的出现，打破了这里缓慢的文明发展之路。

    或许是在位面意志的影响下，或许是当时人族自身的危机感，远古人族和空间裂缝中落下的骷髅战斗不休。但人族本身生育是需要时间的，不可能和骷髅一样用数量去耗。于是一代代人族开始想尽办法来增强自身的实力。

    他们在骷髅身上不断磨砺战斗技巧，在生死之间磨砺自己的意志，天地自然学习各种生存技巧。为了保证种族的延续，一个个分支部落迁移出去，只留这一个专于战斗的氏族。

    随着时间流逝，这个氏族一代一代战死在这里，却没有放弃躲避。他们无法摧毁空间裂缝，只能驻守在这里抵御其中不断涌出的亡灵生物。

    或许是因为其他氏族离去的原因，这个氏族缺少其他氏族的物资供应，在物质匮乏之后逐渐衰败。为了保护这个世界不被亡灵侵占，他们用全族最后的力量建造了这座广场，用九根石柱禁锢、击杀空间裂缝出来的亡灵生物。而石柱上的特殊力量，便是他们一族从祭祀中找寻到的力量，通过不断祭祀九根石柱来增加石柱的力量。

    然而这个氏族终究还是衰败下去，失去人族的祭祀，这些石柱虽然依然可以禁锢击杀实力弱小的亡灵生物，却让负面能量蔓延了出去。负面能量侵蚀之下，广袤的森林变成一片黄沙。就连广场和石柱，最后都被黄沙掩盖。

    巧合的是，在这个氏族衰败之后，这条空间裂缝里涌出的骷髅居然也逐渐减少，甚至有一段长久的时期没有一个骷髅过来。

    意识恍惚之间，格伦又回到了广场上，刚才的一切不过是幻象，却也是远古人族的沉重历史。

    恍然之间，似乎有人在他耳边铿锵有力地低语

    “祖死于此！

    父死于此！

    兄弟皆亡！

    族灭家破！

    我族意志不灭，永守此地！”